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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稳，樊以扬拨了一下车铃铛骑出去。

“还行。”柳小在后座上随着车速悠然地晃晃腿，搭在樊以扬肩上的手滑到他校服下摆上攥着。

“你今天是不是要分班？”樊以扬问。

“嗯，分过了。”柳小顿了顿才继续说，“我在12班。”

“12。”樊以扬重复一遍，点点头，“好的。”柳小看看他的后脑勺，又晃了晃腿，没说话。

他们这个四线小城的五线老区，重点点儿的高中就那几所，全算上也数不够两只手。

樊以扬跟他在一所学校，大他一届，而且刚从高二升到高三。

高二的文科班13个，理科班6个，他被分在12班，这数字正着数倒着数都数不上个“好”。

跟樊以扬当时分的文1班本没法比。

其实凭柳小的成绩，应该再往前点儿，至少在中间的平行班没什么问题。

可问题在很多时候不仅仅取决于成绩。

自行车骑过一个路障，柳小左肩空的袖子被风了起来。

他条件反地松开衣摆伸手去抓，觉到樊以扬在从后视镜里看他动作，车速也配合着慢了下来。

樊以扬就是这么体贴的一个人。

柳小这么多年被他照顾得都快习惯到麻木了，这一刻却突然有点儿不自在，讪讪地缩回抓袖子的手。

他已经比樊以扬少一条胳膊了，从小到大只有学习成绩还算过得去，是让他在樊以扬面前唯一说起来不会自卑的话题。

却好像没什么用。

从他们家门前的旧街一路骑到底，往左一拐就是学校。

自行车骑进学校的范畴，柳小在后座上晃晃嗒嗒的小腿就不晃了，在后座上把背板正，等着樊以扬减速刹车。

樊以扬把车停在学校门口的豆浆摊子旁边，他从车上下来，接过樊以扬递给他的书包。

“没吃饭吧？”樊以扬往校门口的早点摊子上扫一圈，“想吃什么？”

“我带了。”柳小摇摇头，把书包挂在脖子上，伸手往里掏。

没等他摸着那一小包茶叶蛋，后背就被人撞了一下。

撞得还不轻，他往前踉跄了一步，差点儿没站稳，樊以扬眼明手快地托了一把他的胳膊肘。

“他妈谁……”撞他的人是倒着走的，正跟几个人嘻嘻哈哈，冷不丁磕上个障碍差点儿左脚绊右脚把自己摔出去，扭过脖子就想骂。

对上柳小这张脸，又瞥一眼他的袖子，这人拖着嗓子“啊”了一声，歪歪扭扭地站直了，说:“小残疾啊。”

“真的啊？”跟他一起的几个人也转了过来，伸着脖子看他。

学校里总有这样的人。

柳小看他一眼，这人他不认识，但一看就是每个年级每个班都有的那种学生混子——说话咋咋呼呼蹦着脏，下了课就走廊勾肩搭背地闹，校服永远不好好穿，非得下来系在上。

这种混不吝他一个都不认识，也不想认识一个，但是学校里基本没有人不认识他。

他没说话，侧侧身子给这些人让路。

“躲什么啊，我又没要揍你。”几个人笑起来。

“我们不欺负残疾人。”后面一个大长脸啃着煎饼接一句。

柳小眼皮都不抬，低着头继续从包里掏蛋。

高中校园里大部分人都友好的，该懂的道理都囫囵懂了，一般人面走过来会盯着他多看两眼，跟身边的人小声说几句。

像眼前这种烦人的人也有，一张嘴说话臭烘烘的，不是怪气就是怪笑，还会学他的样子，故意当着他的面把袖子从胳膊上下来，拧着肩膀甩到他脸前。

平时遇上这种人他就躲着走，现在闹哄哄的躲不开，就只想让对方赶紧自己走开。

开学第一天，他只想顺顺当当地坐进教室里。

“罗浩。”那人还想说点儿什么，樊以扬在他旁边声音不高地喊了一声。

“我去，樊神啊！”罗浩这才看见旁边车上还跨了个樊以扬，“我说呢少点儿啥，放个假给我放忘了都，有小残疾的地方就有你。”他笑嘻嘻地隔着自行车伸手往樊以扬肩膀上锤了一下，说:“快樊神，老猪发的那个狗的什么册，兄弟一大早过来就等你急救呢。”

“自己拿。”樊以扬指指自己的书包，罗浩门路地过去把作业翻出来，再把书包给他拉上。

“谢了，抄完直接帮你了。”他把练习册卷起来磕磕自己脑门，学着国外敬礼的样子再往天上一指，转身走了。

柳小余光看见他的动作，心想这人估计觉得自己蛮潇洒。

“哎对，你知不知道……”他刚抬头要跟樊以扬说话，罗浩又猛地转了回来，挤眉眼地对樊以扬说。

柳小立马重新别开脸。

“嘿你老躲什么啊，我他妈又没把你……”罗浩用书卷指着他往前走了两步。

“什么？”樊以扬把着车头挡了他一下。

“病。”罗浩对着柳小呲了呲牙。

他往樊以扬的车头上一撑，故作神秘地着嗓子继续说:“夏良留级了你听说了么，听8班的耗子说是被他爸着去办的手续，爷俩儿差点儿在秃驴办公室打起来……。”他眉飞舞半天，樊以扬只是把着车头看他，没什么情绪地“哦”了一声。

“，没劲。”罗浩顿了顿，立马抬起身子，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