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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题思路迅速中止，他扔下练习就冲了出去。

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柳小以为能看到一个清醒的爷爷，能望着他能说话，像以前一样喊他“小”。

但是扑到病跟前，他发现并不是这样。

爷爷确实“醒”了，他半睁着眼看向窗外的光，歪斜的面颊的肌微微颤着，但也只是如此。

“爷！”柳小动又小心地去拉他的手，喊他，他没有回应。

夏良去叫医生，柳小蹲跪在边离爷爷更近一点儿，把动作跟声音都放得更细更清晰:“爷，我是小啊。”爷爷朝他转了转眼珠，目光很呆滞，很快又追着光转了回去。

“这咋……”梅姨在旁边睁圆了眼，“咋还不认人了呢？”柳小也不知道，他有点儿慌了，攥紧爷爷的手摇了摇，接着跟他说话:“爷，我是小，你看看我，你不记得我了？”爷爷像是很困倦一样，又把眼闭上了。

直到医生过来给爷爷做了检查，柳小才明白，爷爷现在的情况算不上“苏醒”。

“能睁眼，能听你说话，能跟你配合运动，这三点能足才是醒过来的标志。”医生说，“你爷爷现在属于意识障碍状态，也就是还不算醒，睁眼昏。”这番话不让人费解，柳小能明白，忙接着问医生:“至少能睁眼了，这就是好事对吧？慢慢就能恢复了是不是？”

“不好说。”医生摇摇头。

“什么意思？”柳小愣了。

“有反应当然是好事，你爷爷的状况现在能睁眼，证明他自己求生意志很坚定，”医生说，“后面还要看他的肢体反应……就通俗点儿说，如果他就卡在这个阶段了，后面可能就这样了，毕竟老人，年龄也大了。”

“可是他都睁眼了。”柳小有点儿怔。

“是，睁眼是好事，”医生安抚他，“我就是要把可能的情况都跟你说明白，同时我们肯定得尽最大努力治疗，还是很有希望的。”

“你们家属一定要配合，多观察病人的反应，现在可以多跟他说话，给做做按摩，刺他。”医生补充一句。

“好。”柳小点点头，说了两遍，“好。”尽管被医生吓了一道，等爷爷做完检查治疗，重新被推回来安置好，柳小还是忍不住地雀跃。

至少睁眼了。

他心里只有这一句。

至少睁眼了。

“睁眼了！”跟夏良独处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地重复。

“嗯。”夏良带着笑地看他，“一切都会好起来。”说起来是一句安，落到现实中，这个好起来的过程真的十分漫长。

人的心态是随着现状而变化的，爷爷昏的时候柳小只盼着他能睁眼，真的睁了眼，又开始紧锣密鼓地期待下一步。

一旦这个“下一步”的到来变得迟缓，急切和焦躁的程度就比睁眼之前更甚。

子已经不是按天过了，是以爷爷每一次的睁眼为划分。

第一次在爷爷“清醒”时看到他身体震动，柳小以为是肢体复苏了，跑去找医生，才知道只是嗓子里有痰咳不出来，憋的。

肺和呼道是爷爷一个大问题，医生先前给做了检查，爷爷有一定程度的尘肺，必须时刻注意，还要定时痰。

每次痰是爷爷最痛苦的时候，明明动不了，却能到他整个人都恨不得从上躬起来。

柳小看不了这个场面，第一次看过以后，回回痰他都要避开。

初六上午，樊以扬一家突然出现在了医院。

柳小当时刚跟柳勇一起给爷爷翻了个身，他明显到爷爷又瘦了一大圈，骨头却格外的沉，他想帮着搬爷爷的腿都费劲，还是夏良跟着一块儿托，三个人才顺顺当当地给他翻过去。

爷爷很不舒服，从喉管里发出“吭吭”的怪声。

“这是不是……想说话了？”柳勇弯凑到爷爷跟前，“爸？”爷爷会看他，仍然只是看看，没有多余的反应。

柳小心里猛地一酸，一下下给爷爷顺着背。

这哪是想说话，爷爷这是想咳嗽，难受。

“爷？”他抱着希冀喊了一声，“我是小。”爷爷没理他，吭哧完，又闭了眼。

他在边愣了一会儿，夏良捏捏他的后脖子。

“小？”樊以扬的声音出现在身后，柳小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柳勇在对面“啊”一声站起来，他跟着扭头，见到樊以扬一家三口拎着东西站在身后，樊阿姨脸上还挂着藏不住的忧心，微微皱着眉。

大人在屋里说话，柳小跟着樊以扬去了外面。

“我刚从老家回来。”樊以扬的表情跟他妈妈很像，眉间轻拧着，“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柳小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边说，心里渐渐地有些难捱。

爷爷出事以后他没心思去想别的，只在做题的时候想到了樊以扬。他不出现还好，现在突然出现在眼前，柳小就难以自制地涌起倾诉的望。

扬扬哥对他而言始终是不一样的。

这些天虽然有夏良陪着，但他和夏良之间的情与亲情到底不同，夏良给他的力量跟樊以扬带给他的来自两个不同的方向。

最困难的那些年是樊以扬陪着他度过，给他手，给他力量，护着他一直长大，在他心里，樊以扬就是他亦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