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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在心里，得他毫无心情去想别的事，只觉得心里地发闷。

樊以扬是从小陪着他长大的，陪他经历过一次次变故，比谁都清楚他家里的事。陡然得到这种消息，除了去找樊以扬，他想不到该怎么排解自己的心情。

临出门之前他给爷爷打开了电视，电视里咿咿呀呀唱着听不懂的戏，他又回头看了眼爷爷。

爷爷背对着他坐在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肩膀和背脊都垮着驼着，看起来羸弱又瘦小。

柳小想起来他刚出事的时候，他妈他爸接连着离家的时候，爷爷也总这样坐在台，沉默着不发一言。

不过那时候他还有着健康的体魄，手上还会夹着烟，像个壮年一样，肩膀稳稳的。

现在他已经很老了。

比实际上的年龄还要苍老的老。

柳小突然觉得恍惚。

爷爷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小老头了呢？

跟他自己的爸不一样，这么些年，爷爷身为父亲，肯定很想念自己的儿子吧。

到樊以扬家的时候他们也刚吃完晚饭，樊妈妈在厨房洗碗，柳小隔着门就听见她喊“我占手，来个人去开门啊”。

开门的人是樊爸爸，见到柳小抬着眉笑了笑:“小来啦？你这时间挑的，刚吃完饭，再早十分钟都赶趟儿。”

“小来了？”樊妈妈从厨房探头出来看他一眼，“你这孩子，大中午的去学校，我专门给你蒸的大蹄包，吃了么，没吃给你热热，多吃点儿。”说完，她喊樊以扬:“扬扬！给小拿蛋黄酥，我放电视底下了。”电视里播着中央台的娱乐节目，樊以扬从房间出来:“来了？”柳小一一笑着答话，明明他来过樊以扬家无数次，这次的对比却无比分明。

这是一个正常的家，温暖，明亮，友好的家。

跟他的家永远都不一样。

进了樊以扬的房间，关上门，屋里立马成了另一个小世界。

樊以扬没有一上来就提手机的事，他先把柳小的错题本拿去翻了翻，让他坐下给他讲题。

柳小觉得自己听得认真的，樊以扬说得他能明白，也记着了，但是当听见樊以扬喊他“小？”的时候，他一抬眼，才发现樊以扬竟然在皱眉。

“嗯？”他答应一声。

“喊你两遍了，老走神。”樊以扬把笔搁下了，“你看着我。”柳小看着他。

“你最近……”樊以扬开了个头，自己都觉得烦，他知道柳小懂事，从小到大都懂事，学习从来都不用人提溜着耳朵一遍遍说。

可是最近明显松散了，别人可能觉不到，甚至柳小自己都不一定能受到，但是他知道，他太了解柳小了，柳小的状态现在从里到外都不对。

“你最近怎么回事儿？”他把声音放得缓和了点儿。

柳小的脑袋耷了耷，抠抠自己的子。

“我给你算算账。”樊以扬“唰”地抖开一张草稿纸。

“最后一星期基本就是备考，这学期已经结束了，”他在纸上画了条杠，在杠上定了几个点，“你现在高二，还有寒假，二月份寒假开学，到七月暑假，掐头去尾四个月。”

“四个月十六个周，一周六天课，刨掉清明五一，各种活动，”樊以扬在纸上圈了个大大的“90”，“打算，你从现在到高三，连一百天的上课时间都没有。”柳小望着这个“90”。

“然后这90天里，你每天要匀出半天的时间给夏良。”樊以扬看着他。

听见夏良的名字，柳小的脸上动了动。

就是这微弱的一动，樊以扬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说了。

什么手机，道理，都没意义。柳小的心思现在就不在学习上，全被那个夏良和他花里胡哨的东西给占了。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对于柳小而言，夏良带给他的全都是没经历也没见过的新鲜，柳小再懂事也就是个少年，对于新鲜的事物理所当然的有向往。

但他不能只是个少年。

樊以扬控制着不让自己皱眉。

所有少年都可以在这个年龄把心思匀给吃喝玩乐，因为哪怕他们成绩再不堪，再稀巴烂，至少也有两条手，考上几的学校都能找到个将就的工作，能在未来多多少少看起来体面。

柳小和他们真的不一样，柳小除了一条胳膊和那个早点摊，什么都没有。

他的童年、少年，前面小半截的短短人生已经算是……毁掉了，以后的生活真的不能再毁一次。

“小，”樊以扬很轻地叹了口气，重新让他看着自己，“咱们的出路只有高考，你是，我也是。”柳小张张嘴，想说什么，樊以扬打断他:“你不能劲儿，至少现在不能。马上过年了，好歹最后这几……”

“我爸要回来了。”柳小定定地望着他。

樊以扬猛地一愣。

他第一反应先看向了柳小的胳膊，然后又盯着柳小，跟柳小刚听到这个消息一样，他也有点儿懵。

“什……”开口后他又停下想了想，“回来？”

“嗯。”柳小点头。

“什么时候？”樊以扬问。

“不知道，说想回来过年。”柳小说。

“跟你说的？”樊以扬接着问。

“我爷。”柳小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