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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些也差太多了,他以为就是个惨烈点儿的车祸之类的,结果是活活给电没了。
“哎你真……”李猛有点儿受不了,他是个特别容易跟人同身受的少年,小时候他妈老拿江姐被敌人用牙签钉进指甲儿也绝不投降来教育他,教得他多少年一看抗战片都哭,在心里跟祖国道歉自己绝没那志气。
“你说你没事儿上那玩意儿干嘛啊。”他唏嘘得不行。
看着文文静静的,情是小时候一伸手就把一辈子的皮都皮完了。
“小,不懂事,现在让我上我肯定不上。”柳小笑笑,说。
其实当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连四五岁还是六七岁都记不清楚,脑子里只留下一层冒白气的夏午后,小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声音模糊,忽近忽远。
他那短得可怜的正常人的生活,缩水了一样在脑子里蜷成一个团儿,“啪”地那么一炸,天就黑了。
柳小一直觉得自己是从醒过来以后才记事,因为那之后一直到现在,他每一天,每件事,每个人,都记得太清楚了,想忘都忘不掉。
比如他妈一直到从家里离开前,每天晚上都在哭。
晚上哭,白天就打电话。
内容从求人到借钱,最后似乎钱也没得借了,于是白天也开始哭。
闷着嗓子哭。
愣着哭。
捧着头发哭。
跟他爸嘶吼争吵着哭。
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哭。
比如他爷爷停了个把月的早点铺子,坐在台和他爸一起闷着头烟的背影。
比如他妈是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夜里悄悄走的,只拎了一个很小的箱子,那个箱子她从两个月前就开始收拾了,里面的东西拿进又拿出,拿出又拿进,最后终于扣了锁。
走之前给他换了药,掖了被子,落了一颗滚烫的眼泪在他脖颈上。
再比如家门合上以后,他爸推门进来,坐在头看了他很久,一接一地烟。
柳小不知道那晚他盯着自己看了多久,他闭着眼躺在上装睡,一动不敢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装睡,他隐隐能觉到,他妈这次出门就不再回来了。
但他也觉得,他爸当时一定不希望他醒着。
他心里空茫茫的,跟他左边的身子一样空。一直到他撑不住真睡着了,零零碎碎的梦里也一直是香烟的味道。
家里已经多久没人笑过,是他那时唯一记不得的事。
李猛出教室跑得,快到尚梁山办公室门口他又怂了。
“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他推推柳小,自己缩在拐角后面伸着脖子看,“场旁边那个小楼里就是,推门你就看见了。”
“那你先回去上课吧。”柳小说。
“哎你别管我,我就乐意在这儿等着,一天不靠墙站会儿我浑身刺挠!”李猛往前推他。
“柳小。”身后有人喊了一声。
柳小听着像尚梁山,扭头一看还真是,他没从那小楼里出来,看方向应该是去旁边教学楼上厕所了,正锁眉皱脸地朝他们走。
“我。”李猛小声骂了一句,从墙上下来站直。
“你们不上课在这儿干什么。”尚梁山背着手在他们跟前站定。
“夏良说让我过来一趟,说您找我。”柳小被他问得一愣。
“我是让他找你,但是没说让你上着课就过来。”尚梁山又去看李猛,“你呢?”
“我陪他。”李猛抬手指着柳小,语速跟抢答似的,“他不认识这边路。”
“什么不认识路,哪有学生不认识学校的路,”尚梁山拿眼翻他,“开学第一天就不想上课,以后不想上课就去场上跑圈,我给你掐表,别学夏良晃。”
“哎。”李猛垂着脑袋答。
两人跟着他走到办公室门口,尚梁山把李猛赶回去上课,叫柳小进去,拿了两张纸放桌上给他看。
一张残疾学生信息表,一张空白a4纸,上面写了几个户口本残疾证之类的证件。
“也不是多急的事,你既然来了那我也快点跟你说。”尚梁山从墙角纸箱里拎出瓶矿泉水,边拧边说,“学校要统计在校的学生信息,是上面要求的,今年他们好像要更新资料库,方便给你们继续发补助。”尚梁山专门把“残疾”两个字给避开了,“上面”指的是残联,这些不用他明说柳小也都知道。
其实明着说反倒更自然点儿。
“嗯。”柳小点点头。
“另外一张是需要的资料,这些你都复印一份,该敲的章什么居委会之类的都敲上,然后带过来给我。”尚梁山又拎了瓶水出来放在桌角。
“是明天给我。”他着重提醒。
“……哦。”柳小没忍住笑了。
尚梁山也笑了一下,他不太适合笑,嘴角绷着,还有点儿往下撇,看着特别不情愿。
“复印两份吧,”尚梁山想起来什么,“再几天估计就该今年贫困生的名单了,也用得着。”
“嗯。”柳小又点点头,把两张纸叠在一块儿,卷成卷儿握着。
他想回去上课,尚梁山反倒不像刚才催李猛似的那么急了,又翻出摞什么来在桌子后面坐下,问:“你跟刚才那个,之前不是一个班的吧。”
“不是。”柳小说。
“嗯。”尚梁山点点头,“不错,融入集体,适应集体,明白集体与团队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