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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煮了一壶茶水，然后示意柳宁:“请。”这恭敬跟先前的恭敬还有一些差别。清伶先前寄居在公主府时，为了得到信任，言行之中不由自主带着一丝谄媚，两个人的并不是完全平等的。

而现在，清伶以“合作伙伴”的身份出现，态度虽然还是恭敬的，却更像是甲方乙方式的“商业”礼仪。

柳宁真真切切受到了其中的差别，忍不住额外看清伶一眼。

清伶任她看，甚至问道:“你在看什么呢？”柳宁说:“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不只是以前，就连跟前几天夜袭的时候相比，也完全不一样了。柳宁很奇怪，清伶怎么做到在不同身份之间转换自如的？

柳宁也不是真的想得到回答，还没等清伶开口，她赶紧又说:“你叫我过来，是要做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表姐商量，非要找我呢？”清伶抿了抿嘴，轻轻地问:“石憧是你表姐吗？”清伶语气很淡，柳宁却一下子懂了清伶话里的含义。

你是柳宁，而不是真正的平真公主。你凭什么把石憧当作你的亲人呢？你配吗？

想到这一层，柳宁脸一黑，说:“你什么意思？”清伶说:“如果你已经把石憧当作表姐，那么小贞呢？你把小贞当什么？”清伶说话不卑不亢，神情似乎还有一些惑。柳宁看出来她是真的惑，竟也心平气和下来，认真思考过后，说:“自然是……当女儿。”哪怕真实的柳宁还没到生娃的年龄，但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柳宁的确已经把小贞划到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她要保护小贞。

清伶神情愈加茫，问:“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贪心了？”说完这句话之后，清伶似乎意识到了措辞不对，她轻轻举起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说:“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有些疑问，想找你聊一聊。”柳宁没说话，而是仔细观察清伶的表情。

清伶皱着眉，歪着头，举起的双手有示弱的意味，却愈加显得她的疑惑纯粹。

一旁的茶水散发出缕缕清香，屋外有风，也有光。气氛正好，柳宁突然觉得，这未必不是一个谈天的机会。

她想了想，说:“如果没有你主子，那我也算不得贪心。”

“你主子……”清伶默念几遍，随后笑道:“你也是那里出来的，为什么短短几个月，你就能置身事外，仿佛从没忠心过呢？”柳宁一愣，意识到自己的表现的确有些不对劲:在清伶眼里，她是柳班主夺了平真公主的舍，时间不算长，所以改旗易帜也未免太快……如果清伶离开之后有仔细梳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会发现自己一开始就提防着她了，这也意味着，自己一穿成平真公主，就已经背叛了赵湛。

清伶会对这件事情到奇怪吗？她会怎么理解这种转变呢？

这两个疑问浮现于脑海的一瞬间，柳宁的心跳竟然加快了。

清伶说:“是因为……死过一次吗？还是说，‘忠诚’不是我想的那样？”清伶对赵湛的忠诚，柳宁再清楚不过了。但清伶却在深究“忠诚”这回事。柳宁忍不住问:“你以为，忠诚是什么样子的？”

“凡是进过训练营的，都无法生出背叛公子的念头。一直以来，教官都是这么教的，我们也是这么做的。可是你，”清伶直勾勾地看着柳宁，问:“你一旦灵魂体分离，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的忠诚消失无踪了。是因为你不再痛了么？你之所以听话，是因为你怕痛么？”清伶说这些话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像是整个人都要扑到柳宁的怀里一样。与此同时，她的脸变得苍白，额头隐隐渗出汗珠，手也紧紧抓住了自己衣领。

柳宁知道，这是见魅发作了。

柳宁心里倏地一痛，连忙扶住清伶，把人安置在座位上。

柳宁想给清伶倒一杯茶，但清伶不依不饶，抓着柳宁的手臂，说:“是这样么？你不再痛了，是么？”柳宁却只是避开了清伶的眼神，说:“别想这么多，先喝口水。”她不想看着清伶继续受苦。

清伶说:“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柳宁问:“什么忙？”清伶说:“公子让我运一批货物进京，但渡口的检查，我绕不过去。”柳宁盯着清伶看，说:“你找我商量的，就是这件事情？”清伶没说话，但眼神已经揭了答案。

柳宁问:“你觉得我会答应吗？”清伶脸又变得苍白起来，说:“这是公子的秘密底牌。”换句话说，这秘密不该被柳宁知晓。

第86章配合清伶这是什么意思呢？

柳宁没有立刻给出答复，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清伶看。

清伶面惨白如纸，回应柳宁的目光却专注又绵，像是要把她的轮廓刻进心底一样。

清伶长得是真的好，每一个细节都正好长在柳宁的审美上。柳宁心跳不自觉加速，仿佛站在悬崖边上，往前一步就是坠落。

深渊有种独特的引力，让人渴望坠亡，渴望毁灭。

该相信清伶吗？她对赵湛动摇了吗？

柳宁是想要相信清伶的——向老天爷发誓，她希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