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失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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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万千脸上有汗沁出来，等着解千愁回答。

解千愁脸上的汗珠更重，艰难地道:“我知道，你不杀我，并不是想放过我，你只不过是想看到我在受伤的时候出的那种痛苦的表情而已，所以，你休想让我说一句对你的话，因为我还有自尊。”仇万千冷笑了一下，仿佛是想努力地遮掩自己握的手的颤抖，道:“你想自杀？可惜呀，连老天都不会帮你，你现在受伤的位置，并不是致命处，顶多疼上个一年半载而已，绝不会致命的。如果再经过国医圣手水的调制，你恢复得更快，所以，你至少还有经受一年的痛苦，哈哈哈哈…”解千愁的额头上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下来，滚落进他的嘴里，进他的脖子里，进伤口里面。

他的伤势虽然不轻，可是，仍然笑着，笑得不在乎，笑得莫名其妙，笑得风洒道:“我知道。”仇万千哈哈大笑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做这种蠢事？”解千愁突然变，冷冷地道:“你以为我真的像你想象中的那么蠢？”仇万千道:“怎么？不是？”很明显，不是。

因为在他这么问的时候，解千愁忽然挥剑，将在自己前的断魂砍成了两截。

仇万千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他收手，想将拔回，却拔了个空。

他只拔回半截杆。

解千愁拔出在口的那半截，突然跃起，把头当成了剑使。

在仇万千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半截长已经刺入了他的口。

——铁剑十四式。

虽然没有刺进心脏，可是，解千愁相信，这一剑已经击破了他所有的防线。

仇万千看了看在口的尖，又看了看解千愁，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气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样的剑法，这样拼命的打法，还有那种勇往直前毫不退缩的气势…你…你是…”解千愁吐了几口带血的唾沫，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笑道:“你猜得没错，我就是闻停远。解千愁的徒弟。前几天我们还并肩作战的好朋友。”仇万千道:“其实，刚才在与虎踞嵋对对子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就是你的。作为多年的对手，老乞丐那个人我还是了解的，虽然有些才气，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虎踞嵋制得乖乖地败回去，实在有些难为他。”解千愁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冒充解千愁与你一战。”仇万千道:“因为那个老乞丐是个胆小鬼。”闻停远道:“没错，那个老东西之所以让我代替他来与你决斗，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他胆子太小，经历了二十九次的失败之后，已经不敢面对这第三十次的失败，怕别人笑。其实，如果他真的放下心理包袱与你尽力一战，你一样会败。”仇万千道:“为什么？”闻停远道:“其实，这次真正打败你的，是你自己。你今天之所以有这样的结局，并不是因为我的武功比你高，而是因为你太骄傲了。是你的骄傲将自己杀死的。”仇万千道:“我不明白。”闻停远道:“前面的二十九次决斗，你有机会杀解千愁而没有杀他，他虽然受辱，可是，却逐渐习惯了痛苦的滋味，那种痛苦着他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寻找机会，然后，在你最骄傲的时候，给你致命的一击。”仇万千:“…”闻停远道:“被你打败之后，解千愁整天都在磨练自己，磨练武功，磨练意志，磨练寻找你法中破绽的机会，而你呢，成了江湖中人人羡慕的武林盟主，建立了与花山庄，整沉于酒，沉于那些江湖宵小之辈对你的吹捧之中。在一片马声中，你不仅懈怠于练武，甚至连心里也开始懈怠，自大地认为，普天之下，已经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了，你已经无敌于天下了了，所以，明知解千愁还会来找你比武，却本就没有把他的挑战放在眼里——你也不看看那些所谓的江湖大侠们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前几天在围攻南越的细的时候，如果不是靠着人多势众，我相信你们简直不敌那些南越武士的一合之力。江湖，哈，我看是浆糊吧。在这样的浆糊里越久，你的脑袋也开始长猪油。在每次决斗之后，你不仅不杀解千愁，还想尽办法地侮辱他，打击他的信心…可是，解千愁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软弱，他也并没有因为你的打击而丧失信心。在经过二十九次的磨练之后，解千愁的武功虽然没有进，可是，忍耐力却大大的进了。因为他相信，望中犹记，烽火三十剑，今天看来，他的预料是对的。”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看着仇万千，一字一顿地道:“其实，你失败的一个最大的原因是，你的心，已经不正。”仇万千的脸上开始有冷汗下来…

——每个人的秘密在揭穿的时候，都是这样。

闻停远道:“这几天，我们在四平城里忙着抓细，可是，最后却发现，你才是这最大的细。我们挑南越的酒楼、书院、青楼、赌场，尽一切可以隐藏的细窝点，可是，你的与花山庄才是最大的细窝点。堂堂中州武林的盟主，名震江湖的断魂仇万千，居然是细，哈…”仇万千道:“如果我是细，为什么虎踞嵋要杀我？”闻停远道:“因为你的势力越做越大，已经不足于只是成为虎踞嵋手中的棋子，而想摆他。”说到这里，他突然诡秘地笑了笑，看着仇万千道:“我当初之所以请雷千啸让你帮忙抓捕侬指行等人，就是想看看你的底细，看你会不会手下留情趁机打我们的计划，将这些人放走。可是，你没有，你甚至比我们任何人都卖力地抓捕他们。让我误以为自己的判断错误，可错就错在，你的出手太狠了。狠得已经不像是你仇万千平的格。你虽然武功很好，可智商却一般般，甚至连我这个天下第一聪明人以及审讯专家雷千啸都没有想到的问题，你却可以据侬指行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就推算出了他们南越细在四平城的一切蛛丝马迹——如果不是你的推算，我相信这次锄运动一定会困难百倍。我百思不得其解，一直以为是我了，错怪了你。可后来仔细想想才赫然明白，你之所以要这样做，除了要灭口之外，更重要的是你想摆虎踞嵋的控制，为自己洗白了。所以，今天虎踞嵋才不惜身带重伤冒着被夹攻的危险，也要赶来空山干掉你。因为在他看来，你比任何人更该死！

…

哈，揭穿一个人的真面目，真舒服。”说着，抄起放在地上的竹筐，重新背好，踏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