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那个漫长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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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理惠在电话里的语气有些淡薄,大抵她和其他任何一个男人说话时,口气都不会这么疏冷。
自己不被喜这一点,他从小时候起就知道。他也曾经努力表现过,为的只是希望自己的母亲对自己能够多些关注。但自从那一年,他在房门外听见她和那个人的对话后,他才明白,终其这一生,他母亲对他的态度都不可能发生任何改变。
他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官理惠在电话中告诉他自己将回本和栗户康川结婚,短期内不会再回中国,不过许寞非那里已经答应会继续负责他的音乐培训,她希望他自己能考虑清楚,不要只是一味地反叛。单纯而无理由的反叛,是最没意义的事。
那些近乎无温度的教训,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听,但今天他却坚持听了下来,为了只是从她那里打听湛晴的地址。
岑伯不知道,他不知道,但她一定知道!
他很了解自己的母亲,只要她视一个人为对手,便会从一开始便调查清楚她所有的事。
摁门铃时,他很怕。
怕自己那样匆匆赶来,面对的只是无人空屋。如果她已经搬去许寞非那里,那么他又该怎么办?
无力的恐慌,他厌恶而不屑,但这些偏偏是他无法忽略的心情!
不过,好在她还在…
此刻,就在他的面前,虽然遥远而陌生,却还在他看得见的地方。
少年已经直勾勾盯着她许久,湛晴微微叹口气,头有些生生的疼。她起身自矮柜里取出医药箱,朝不速之客勾勾手指“过来。”优泽在她身旁的沙发坐下,有淡淡香气自她身上传来,是洗发水的清香,拨他的嗅觉。
“手。”她指了指他右手,他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上有几处擦伤,可能是上午打时到的,血迹都已干涸,但他却浑然不知。
她用棉签沾着碘酒,小心地为他拭去血迹,一一将伤口消毒。
女人真是很奇妙的生物,明明年纪就比他大很多,明明总喜用教训的口吻说话,但无论身高体型却都是如此娇小。尤其是帮他涂药的手,纤细圆润,指甲修剪得整齐而光洁,触柔软,令他的心犹在水中微微漾着。然而,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却闪出刺目冷光。
那是,她的结婚戒指!
少年的瞳霍然一紧,反手搂住了她。
在她下意识想推开时,他用几近乞求的声音开口:“不要结婚好不好?不要留我一个人。从小到大,我从没求过任何人。可是,现在我求你,不要嫁给那个男人好不好?他给不了你要的幸福,对他来说,你只是一个救生圈!他有像我这样喜你吗?有亲口告诉过你他的情吗?可以为了你放弃其他任何东西吗?他只是因为我妈要回本,才会和你结婚——”
“优泽…”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大抵猜到了。他的心,始终都在她那里。其实,我并不是不在乎,并不是不嫉妒。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的心,在他那里啊…优泽,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
“如果你知道就不要嫁给他!”他将脸颊贴在她脖间,将怀里柔软的人搂得更紧。
“不,我说的难过不是指我,而是指你母亲。她回本和你父亲结婚,却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对你来说是件很糟糕的事。优泽,其实你真正需要的人不是我。我只是——”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相信我是真的喜你!”他突然放开她,眼底的黑暗在扩散“许寞非什么都不用做,你就无条件相信他,就算明白知道事实,也选择和他结婚!我呢,你甚至到现在都不肯相信我的情!没错,我只有十七岁,就如同你所说还没有成年,只是一个孩子!可是,孩子的情就不是情了吗?因为没有成年,就注定要被忽视吗?”他拽紧她肩膀,声音渐高“因为是无稽的,荒谬的,不被这个社会认可的,所以就连被相信的资格都没有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冷酷?”他一抬手,扫落了茶几上的医药箱,碘酒被打翻在地,药水在地板上扭曲朝四下伸展开。
湛晴深口气,放下手里的棉签,将心里的怒火住。
“好,既然你一定要我相信,那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的喜我,你对我情是真的!”她抿了抿,缓缓站起身“但是,这样一来,我以后也不会再把你当成一个男孩看待!对我来说,你不再是男孩,是一个男人!而对于一个喜我并且纠不清的男人,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所以,现在就请你从我的公寓出去!并且,希望你以后都能和我保持一定距离!我马上就要结婚,不想和除未婚夫之外的男人发生任何纠不清的事!”她的表情仿佛凝固起来,就连看他的眼神也是冷的,直直地透到他心里去。
他整个人都如同掉入一个无底冰窖,寒冷与黑暗织而来,再看不到一丝光亮。
“这就是你的答案?”他凝视她的眼瞳,角出惨淡笑容,那是自嘲的笑,绝望的笑!他瞳底的黑暗在急速扩散,逐渐笼罩住他全身“如果是男孩,就无视;如果是男人,就让我别再靠近!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是的。”她手一伸,指向门口“离开吧,我想我不必再和你说下去了!”优泽低下头,额前的刘海覆盖了他的双瞳。这一刻,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只看到他紧绷的下颌以及重新开始血的手指。
他拉开门,她站在客厅丝毫没有要挽回的意思。那一刻,他告诉自己,只要她回头,哪怕只是一眼,他就原谅她!
可是,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