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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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樗在做什么？”水胤扬对手中的勺子失了兴趣，转而问起苻莲樗的怪异行止。

“量你的尺寸。”

“量尺寸做什么？”水胤扬在她的教导之下，渐渐懂得一些“人”事，唯一不变的，大概便是这孩子气的问话吧！

“做新衣裳。”小心避过它的脸及颈，苻莲樗以尺隔开两人肌肤相触的可能。

“新衣裳，给我的？”它一听，回过头来努力要往苻莲樗这儿看。

新衣裳，新衣裳…牠要有新衣裳了！拉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水胤扬开心不已的在原地踮高脚尖又放下，没一刻安静。

“站好。”苻莲樗扳正它的身子，不经意瞧见它手背上的麟片，因而取出手巾来捉住它的手腕，细细观看“你的手背是怎么回事？”前些天还没有的。

“没水。”水胤扬想了想，回道。

时序转凉，水气渐干，平素到了这时候，它该是睡着的，而不该仍醒着。

“天气的关系吗？”苻莲樗想起它是水怪，跟着忆起它的原形，纤长的指尖轻碰“忍一下。”麟片有硬化的倾向。苻莲樗没有治疗过有麟片的妖怪，事实上，除了水胤扬，她也未曾见过任何妖怪。

“会不会痛？”

“会。每天睡醒都会痛，全身都会痛。”垂眸看着手背上的麟片，眸一转，溜到苻莲樗脸上，好奇的看着她的五官，指尖蠢动着想要碰看看她的脸颊是不是软的，但一想到她身上的热度会伤它，便迟迟不敢动手。

可是奇异地，近来它特别想要亲近莲樗，好似跟在她身边，它全身上下就不会痛似的。

“你有冬眠的习？”想起它那像鱼、像蛇、像蛟的原形，苻莲樗不免猜想它有蛇冬眠的习。

是否该是它停止活动，进入冬眠的时刻到了，而它仍醒着才会造成这种情况？

“冬眠？”没事问它冬眠做啥？

妖眸倒映着苻莲樗的容颜，而它从她的眼眸里望见自己的人形，它算是个人吧？那人需要冬眠吗？

“天气变冷的时候会一直睡觉。”以为它不知道什么是冬眠的苻莲樗将尺往间一，空出的手拿过它手上的勺子，舀起一瓢水浸手巾，再将手巾折成长条状覆在它的手背上绑好。

“谢谢。”手背上因气候干燥而异变的麟片经过苻莲樗的处理后，渐渐愈合，原本昏昏睡的它也跟着清醒过来。

“我会。”

“你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冬眠？”苻莲樗察觉到它的转变，很是忧心的问。

捡它回来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它是否挨得过严寒的冬天，这几天天候转变，再见它手背上出现麟片裂的痕迹，让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找地方冬眠？”水胤扬没想过要找地方。

它唯一可以找的地方就是水，可从它发现自己可以离开水的时候，它便没想过要回到水那边。它喜莲樗，喜待在她身边，只有她不会因为它与众不同而伤害它。

现在她要不理它，赶走它了吗？

“我怕你挨不过冬天，如果不冬眠的话。”苻莲樗望着水胤扬盛意的眼眸，微扬角，抬手拍拍它的头。

它比自己高出一颗头不止，健壮修长的体格不似南方人反倒像北方人，这儿地处南北界，像它这般体格的北方人常出现，但鲜少逗留，因而不显突兀。事实上，苻莲樗巴不得水胤扬不显眼，只因它是妖，即使她不在意，若是有人知晓它真正的身分，恐惹祸事。

水胤扬闻言出个笑容，呆呆傻傻的，让苻莲樗不由得伸手轻拍下它的脸颊。就是这个笑容让邻人们都以为它是痴呆，虽然之前是她主动向旁人表明它有些问题。

这样倒好，免去了她得费口舌解释为何独自居住的她身边会多出一个“它”

“挨不过冬天？为什么？”水胤扬不知道已捱过多少个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