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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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

走来窗下笑相扶，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闭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狄云栖目不转眼地凝望着铜镜中现映的绝世花容，不由忘情地俯下头搂著曲琬萝的香肩，轻她白皙晶莹的颈项一下，醉意醺然地取饼她手中的金凤钗，轻轻进云鬓上，屏息凝神地痴望着她那含羞带怯、美得令人心痛的娇颜，如醉如痴地轻著:“蓬来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人无语。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潜来珠琐动，惊觉银屏梦…”

“慢脸笑盈盈，相看无限情。”曲琬萝星眸藏羞，无限楚楚与他对镜相望，脉脉含情，任醉意转，染透她妩媚娇柔的嫣颊。

掬饮著她那明眸善睐俱是风情的美，狄云栖不心弦漾，从背后紧搂著她幽香遍体的身躯，不胜晕陶地享受著每清晨与她梳妆画眉的闺房之乐。

正当他意情地沿著她柔软的耳，一面呵气，一面顽皮又挑情地循著雪白柔腻的下巴滑向微噘而人的小嘴时，一阵轻细的叩门声已悠然响起。

曲婉萝面泛红的挣了他“是筝儿送早膳来了，你饿了吧，我伺候你用膳。”狄云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每天面对你这样秀可餐的大美人，我怎会饿呢？”曲琬萝半嗔半羞地睨了他一眼，轻挪莲步地开门让筝儿端著托盘进来。

“小姐早，爵爷早。”筝儿笑意嫣然地打著招呼，放下四碟香气扑鼻，令人垂涎的糕饼点心之后，她别有深意看着梳戴整齐，清动人的曲琬萝，虽然伺候小姐更衣梳妆的事全给狄云栖一个人霸占光了，但，她一点也不吃味，反倒万分欣羡，偷偷为曲琬萝这段苦尽笆来的恋情，衷心谢著上苍的眷顾。

“小姐，今个天气不错，外头已经停止落雪了，梅园的花开得缤纷如雪，美不胜收，中午，你可以和侯爵在望雪亭用膳，一定别具‮趣情‬。”曲琬萝敞开窗门，但见梅林探处，朵朵白梅技招展，清逸妙曼，宛若天仙雩舞，不由为之陶醉心动。

“何需等到中午，我们现在就可以移步到望雪亭用膳。”

“好，难得娘子兴致高昂，我们就移在梅园用膳。”狄云栖欣然附合。

“小姐，爵爷，你们先去，我去替你们温一壶热酒，暖著身子好赏梅。”筝儿会心笑道。

“好个心思细密的俏丫头，难怪…”狄云栖笑地点著头“我愈来愈舍不得把你嫁出去，可是…”他摸摸下巴，故作沉状“不知道白云山上某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会不会因此相思成疾，怨我这个主子太自私？”筝儿听了真是又羞又喜，不由脸烧红地逃开了，任狄云栖和曲琬萝相视大笑，笑得她连耳都跟著起火燃烧。

置身在一片银白的世界裹，望着玉立亭亭、傲然吐蕊盛放清妍的株株雪梅，与狄云栖对坐浅酌的曲琬萝，不由轻＊朱，逸出轻柔如梦的微笑。

“宣之，我有件事想与你打个商量。”她幽幽开口。

狄云栖温文一笑“什么事？”

“你已知晓我习医的机缘，虽然，你不赞同我四处跑，悬壶济世，但…”曲琬萝温婉地抿抿“我习医的目的，无非是济民之疾苦，若因而放弃，不免可惜，亦辜负了师尊当年赠宝书的一番苦心，所以…”她迟疑地望着狄云栖“能不能请你同意我舅舅在北京设置间分店，让我每个月去义诊一次，多少做些有助于民的善事，以解心头的些许遗憾！”狄云栖移身坐在她身侧，轻轻将她揽进自己的斗篷内“这事有何难？不用劳动你舅舅，我出资盖一间葯铺，请狄总管的侄子狄辉去经营料理，再请你舅舅派专人过来监督指导便成，只是…”他温柔‮摩抚‬著她的发梢“你要义诊可以，不过必须由我陪著，而且…要易容改装才行，要不然你这么美丽灵秀，万一…哪个病人为你大犯相思病，像梁山伯一样郁郁而终，你岂不是成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冤大夫？”曲琬萝秋波微转“好是好，不过…你有时要远赴苏州扮演逍遥公子，哪有时间可以陪我？”

“这个你倒可以安心，”狄云栖神自若的淡笑道:“我自会和唐傲风协调，这段子若非有他在山上坐镇，我岂能与你这么惬意逍遥，过著新婚燕尔，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旎生活？”

“既然你都能处理得面面俱到，我这个做子的，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过，过一阵子，我可能又要作戏给刘瑾那帮贼看，”狄云栖面带犹豫低头望着她“有时必须到风月场所假凤虚凰一番，你…你可得担待些！”曲琬萝轻咬著下，没有作声。

“琬儿，”狄云栖焦虑地抬起她的下巴，深深端详著她那张柔美而泛著哀愁的容颜“你要相信我，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真的！”曲婉萝从两排浓密的眼睫裹静静啾著他“我知道，可是你要我不吃醋，不胡思想，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她抬起那一双雾蒙蒙，足以教狄云栖肝肠寸断的剪剪双瞳“我能少你一些些就好了。”

“琬儿…”狄云栖动容而颤悸的牢牢钳住她的身子，再度因喉头梗而无言噎凝了，只能无限怜惜地把购印在她滑腻的额角上。

“委屈你了，琬儿。”曲琬萝却轻轻挣了他的怀抱，翩然拾阶而下，步履轻盈地走到残梅缤纷扑落的雪地上“跟你所背负的委屈相较，我这一丁点的不舒服又算得了什么？”她弯身拾起一瓣楚楚可怜的落梅，嫣然回眸一笑“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我捻酸吃醋亦自如！”狄云栖表演了一记“细倒翻云”的上乘轻功，飘雅潇然地落在她面前“娘子深明大义，宣之佩服，不过，宣之不忍娘子承受丝毫委屈，若非必须，宣之定远离那些烟花女子，不让娘子心有怨怼。”

“我又不是醋桶，”曲琬萝对他娇俏地抿微笑“你别把我形容得那么不堪！只要…你懂得方寸，心中有我，你要怎么做，我岂敢…有意见。”狄云栖伸手将她紧拥在怀中“瞧你说得多大方？等事情临手了，你可别变成茶壶整天找我的碴罗！”他笑地逗道。

曲琬萝娇地轻捶了他一记“鬼才找你的碴呢？”

“是啊！还是个冠古今，死人不偿命的俏女鬼呢？”曲琬萝轻哼了两声，红晕悄悄爬上了双颊“告诉我一件事，你既然不想成家，为什么不干脆找我父亲退婚，却故意拖延，漠视我们的存在？”

“因为，我想引起你们的愤慨，主动出面退婚。”狄云栖缓缓说道:“却没想到，你们也是打著相同的主意，结果，谁也躲不开谁，兜了一圈，咱们还是成亲了。”

“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曲琬萝深思的说。

“是啊！咱们之间的确是姻缘逃讪。”狄云栖柔情万缕地拥著伊人柔软的身躯，下巴轻轻著她发丝“正如南宋词人周方泉的一阙词所描述的:“风韵箫疏玉一团，更著梅花，轻袅云环。这回不是恋江南，只为温柔，天上人间。赋罢闲情共倚栏，江月庭芜，总是销魂。苏斜掩烛花寒。一样尖眉，两处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