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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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确还有很多东西要整理…”最需要整理的，是她某部分还混的情。

“远，可以借一下代代吗？”她昂首朝向松远。

松远先看雅代，再回望安朵。

“代代已经说要帮你了。你们忙。”他迳自走进厨房。

“我准备午餐，等你们忙完吃。”嗓音传出。

雅代有了动作，往安朵住的房间走。她进去过一次，几天前的事，却像几年前，觉很模糊。哪些东西属于安朵？哪些不是？她搞不清楚。怎么整理呢？

“先坐一下。”安朵关上房门，绕进小吧台里。

“喝树加葡萄醋好吗？”雅代微顿，愣愣盯住安朵。

“你怎么知道…”喃喃一句。

安朵神情娴静。

“知道什么？”语气平稳。

雅代眨眸，定了神，走向吧台前，往椅凳上坐。

“就喝树加葡萄醋吧。”她说。

安朵点头，取了水晶杯、树和葡萄醋，调和水。细如管的玻璃当当地在杯中搅动，雅代看得出神，下意识地发出嗓音:“爸爸也是这样泡，他说不能接触金属制品，会氧化…”

“代代，”安朵开口，拉回雅代的神思。雅代对上她的眼，她才往下说:“那天…你说你父母都不在了，是吗？”语气小心翼翼。

雅代美颜无表情。

“你为什么要问我父母的事？”安朵被问住，神局促。

“抱歉，我…”

“就是你那天听到的那样。”雅代直言。她没想要看安朵失措的神态，这一点也不适合安朵。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安朵给她的印象不是这样。安朵是一艘海洋研究船的劣谟，总指挥，在世界上各个海洋跑，生活充实、自由、自信，并坚定。

“你不用对我说抱歉，”雅代又说，自行探手拿过安朵调好的树饮料，浅啜了一口…和父亲调的味道一样…她眸光沉了沈。

“我父母的事，就是你那天听到的那样…”

“那你对你母亲一点印象也没有是吗？”安朵急问后，到懊恼。这是当然的，她当时还是个婴儿，怎会有印象…

“我从来没见过我母亲。”看着安朵的脸，雅代没什么情绪地说:“我家连一件她的东西都没有。”母亲的事没人知道，甚至叔叔、婶婶、堂哥，都没见过母亲。他们说父亲太母亲，不让母亲受任何干扰，也因为父亲太母亲，所以不想睹物思人、触景伤情。

“那你如何知道你母亲已经死了？”安朵一急，连问:“是你父亲告诉你的吗？”是这样吗？男人心已死，也对那孩子宣判她的死刑…

雅代摇著头。

“我父亲没直接说过‘死’字，毕竟我太小了，无法理解‘死’是什么。”双手捧起水晶杯，她摇著杯中体，继续说:“我父亲只说我母亲永远不会回我身边，她是天上飞的美丽鸟儿，她很快乐…大人不是都这样吗，说‘永远不会’、‘天上’就是代表‘死’，我有点懂事时，便明白这点…”

“你难过吗？”安朵忍不住打断雅代的嗓音，眼眶悄然润。她很快乐、她是天上飞的美丽鸟儿…男人很她的，不是恨她。男人没让孩子知道她，是不想限制她…这本就是她要的生活，男人完全做到了当初离婚的承诺。她不被打搅，一点神牵绊也没有，她自由、快乐…

“我没有什么难过。”雅代紧盯著安朵，答道:“出生就没和母亲相处过，哪会有这种觉。父亲过世时，我才难过…”

“你怎么知道你没跟你母亲相处过？”安朵语调有些快。

“你毕竟在她体内待了九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