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亲戚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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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少了青木,顿时觉得冷清不少。虽然他平里话少,可总是一三顿都在家吃,现在忽然吃饭少了个人,花菊觉得极不习惯。
青木在学堂里告了假,周夫子的饭只能由郑长河送了。杨氏依然每天挑着烧好的猪下水出去卖,完了又挑着新鲜未洗的猪下水和猪头来家。
这天,花菊正在煮猪头,赵大嘴来了。
他穿件旧棉袄,手里提着一只篮子,笑呵呵地对花菊说道:“花菊,快来瞧这是啥?”花菊见了,疑惑地问道:“啥?”一边凑过去,瞧见篮子里一只小黑狗,还有一只兔子,忙高兴地问道:“嗳哟!大嘴哥,你咋晓得我要逮一只狗喂哩?这兔子是咋回事?”赵大嘴笑道:“我听你哥那天问赵三叔他家的狗怀上没,三叔说还没哩。正好我姨家的狗下了三只小狗儿,我就逮了一只把你。这兔子是我在山上挖了陷阱,今儿早上去收,收了三只兔子哩。送一只把你吃。”花菊忙谢了他,也不客气,就吧兔子提出来,放在一边,等她爹回来;又把小黑狗抱出来,见它绒绒一小团,笑眯眯地问道:“这么点大,要喂啥把它吃哩?”赵大嘴笑道:“狗么,哪里有那么些讲究,就喂些玉米糊也成。长大了,它不还吃屎么!”花菊忙嫌弃地瞪他一眼,问道:“大嘴哥,你媳妇相中了,啥时候娶回来呀?”赵大嘴就有些脸红了,呵呵地笑道:“明年娶呗。还不是没钱,要是有钱的话,年底娶也是成的。”花菊对他说道:“大嘴哥,你年纪又不大,明年娶就明年娶。多攒些钱也好。哦,我忘了跟你说,你闲的时候到山上捡些橡子果,这东西泡过了能喂猪哩。你明年多抓两头猪,喂大了正好卖钱娶媳妇。”又仔细地跟他说了如何处理这橡子果,还从厨房里端了四块橡子豆腐把他,让他拿回家烧了吃。
赵大嘴听了一愣一愣的,不相信地问道:“这真是橡子果做的?猪也肯吃?”花菊忙摆手道:“大嘴哥,别瞎说!这是人吃的。猪吃的不用磨得这么细。来,我舀些你瞧。”花菊见他还没听明白,便重新对他说了一遍,又舀了些泡好的橡子果让他拿回家,让猪吃了试试;豆腐自然也让他带上了。
赵大嘴高兴地咧着大嘴说道:“这下明年娶媳妇不愁银子了。”花菊见他惦记娶媳妇,忍不住就笑起来。
赵大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两声赶紧对花菊说道:“那我先家去了。猪要是吃这东西的话,得赶紧到山上捡。”花菊点点头。她忽然有些后悔——该早些跟这些人说的。现在山上虽然还有,可是雨淋水泡的,只怕烂了不少。到时还要挑挑拣拣的,麻烦得很,坏掉的果子可不能喂猪。
于是又把这话叮嘱了赵大嘴一遍。
他忙道:“我晓得了,剥壳的时候注意些就是了。要是都烂了也没法子,只能等明年秋天再多捡些了。”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前几天的时候,青木就把这橡子果的事跟村长说了,张槐和赵三更是早一步得了青木的指点,因此,这两天,去小青山上捡橡子果的人就多了起来。还不时地有人来花菊家问到底要怎样收拾这橡子果。
郑长河便不厌其烦地跟人解释,又领他们看自己收拾好的果仁,和花菊洗出来的橡子面做的豆腐。
花菊见来的人多,便躲在屋里烤火做针线。
晌午的时候,她娘杨氏领着二舅母来家了。
二舅母林氏是个俏丽的小妇人,头上盘着好看的发髻,收拾的油光水滑,衣裳也是彩丽。
她带着儿子来财和来寿。那来财七八岁的样子,长的眉眼俊秀,头上留了个“马桶盖”只在脑袋顶上扎了个冲天小辫,鬼鬼的,一副淘气的模样儿;来寿则刚会走路,叫她用块布巾兜在背上。
她见花菊蒙着脸,先是一愣,接着便笑意盈盈地说道:“花菊,老长时候没见,都长这么高了?嗳哟!这围上块面巾好看多了。他姑,咱花菊其实长得蛮好看哩。来财,来寿,快叫姐姐!”说着放下背上的来寿,又仔细地扯扯身上大朵红花的新袄子,抹抹平整。她说话温温柔柔的,不知道的人当她有多贤惠,可花菊却晓得她讲话能气死人。
来财骨碌转着黑眼睛,跑到花菊的跟前,掀开她脸上的面巾瞧了一眼,手一抖,急忙嫌弃地又放下,嚷道:“花菊姐姐,我还以为你变好看了哩,原来还是跟先前一个样儿。”花菊瞧着他那有劲没处使的不安分模样,心道:“麻烦来了。这不是个省心的主,往常每回来都折腾她。大的小的都不省心。二舅母肯定是见娘卖猪下水赚了些钱,来找便宜来了。”她也不多话,规规矩矩地唤了声:“二舅母!”林氏笑眯眯地应了,对来寿道:“去,跟姐姐玩。”跟姐姐玩?怕是要姐姐带吧!花菊头疼了,这二舅母实在是会使唤人。
杨氏一边招呼林氏坐,一边对她说道:“花菊要做饭哩。你先歇口气,我趁空把这猪下水洗了,一会该吃饭了。来财,肚饿了没?”来财正这儿瞄瞄,那儿望望,见大姑问他,巴不得地大声答道:“大姑,我饿了哩。”杨氏便对花菊道:“抓些锅巴给他吃,先垫个底儿。这就做饭吧。”花菊应了一声,去厨房了些锅巴出来,让这小子磨牙。自己便去做饭了。
等杨氏去河边洗猪下水去了,林氏边搬了小板凳,将花菊刚烤着的火坛子抱在手里,坐在厨房门口瞧着花菊做饭。
花菊忙碌不停,锅上一把,锅下一把,还要应付她不停的问话,啥猪下水咋洗、咋烧,她娘一天能卖几多钱,唠叨个不停。也不见她帮花菊到灶里把火,想是惜那身衣裳,怕沾灰。
因事情忙完了,郑长河就跟着人去山上了,也没个人帮她打下手。
花菊忙得一头鬼火,总也不理她,要不就蚊子哼哼似的应答,叫她听不清,反正以前的花菊就是这个样儿。
林氏见花菊总不能痛快地答话,也觉得没趣,就到堂屋里坐到火桶上去了。
花菊总算是松了口气。
可她将饭烧了个大差不差后,听到院子里来财闹腾的声音,有些不放心,跑出来一瞧,嗳哟!这小子拎着一长竹竿,正撵着那群小,院子飞奔!
那群小被他撵得“咯咯、咕咕”叫个不停,扑腾着翅膀到处飞跳,得院子里尘土飞扬;还有些飞到了小菜园子里,踩得那些绿油油的菠菜和葱蒜啥的倒了一片,看得菊花心疼的要命。
她忙制止他道:“来财,你好好地撵这干啥?快别撵了。”一边跑过去把菜园里的赶出来。
来财站住,笑对她道:“花菊姐姐,我捉住它杀了吃哩。我都老长时候没来大姑家了,不得杀只么?”花菊强忍住要揍他的冲动,绷着脸道:“晌午有好多菜把你吃。这这么小,还不能杀哩。”不料林氏在屋里听见了,笑着接过话茬:“嗳哟!这还小?都有一斤多了吧?搁些大蒜能烧两碗哩!”花菊气得不想理她——二舅咋娶了这么个女人?又怕她叨咕,遂不高兴地说道:“这喂了好下蛋的,攒点钱给我哥娶媳妇哩。”屋里林氏似乎愣了一下,好一会方才笑道:“嗳哟!花菊可真会过子哩。你娘见天卖猪下水,还能少钱?”花菊快疯了,使劲地憋着火,也不理她,刚要回厨房,却发现来财又用手掐住小黑狗脖子上的皮,把它拎了起来,瞧着它挣扎,嘴里不停地大笑呼,得意洋洋。
小黑狗悬在空中,四脚蹬“汪汪”地对着花菊惨叫!
她忙跑过去,从来财的手上把小黑狗解救出来,呵斥他道:“你折腾它做啥?当心它咬你一口,瞧你还闹不?”她还真有些害怕,刚才要是这狗咬他一口,谁知会不会染?这要是染了,以这儿的医疗水平,准没命!
来财伸伸舌头嬉笑着跑了。
花菊将小黑狗儿抱到厨房里,了些热汤拌了冷饭喂它。
一转身出来,发现来寿堵在大门口屙了黄灿灿的一堆屎。这大冬天的,那堆东西刚新鲜出炉,热气腾腾地冒着白烟。
那小子屙完了,还起身回头龇着嘴巴乐呵,对着那堆东西指指点点研究了好一会——指不定心里想上去摸摸哩!
这回真是脚丫也冒火了!
林氏在屋里扬声叫道:“嗳哟!宝宝屙屎了。花菊,快帮来寿擦擦股,别到身上脏了衣裳——这棉袄棉可是新的哩,今儿才上身。”花菊很想问她,那是不是你儿子?想想她是长辈,便忍下了。
忍气声地进屋寻了两张草纸,帮来寿擦了股;又到灶里铲了一铁锹草灰,将那堆屎给盖上,拿扫把扫了撮起来,倒掉!
她安自己道:“好歹也是一泡大粪,也能肥一棵菜不是?”求mm们顺手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