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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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完颜聿忽然想起这首娘从前颇为喜的古诗，于是他就随口念了出来。

他轻轻为蒋轻遥画着眉，从来没做过这些事的他自然很是笨拙，却也只能轻叹。

“轻遥，我只能做到这样了。你若是想画得更美，醒过来自己画，好吗？”他为她搽着胭脂水粉，只是在腮边淡扫了一下，添一些血。

上点上朱红，显得娇滴。

他放下这些女儿家的东西，皱眉看着自己一手描画出的轻遥，不住想笑，怪自己笨，没能将她的美丽增添一分。

唯一做到的，也只是让她看起来像个活着的人。

她确实是还活着，心口那微弱的心跳，鼻尖一丝微弱的气息，身体微微的温度，在在告诉他她还活着。

只是，这活着还可以持续多久？

她只是一息尚存罢了。

轻遥，我会一直陪着你，如果你就这样去了，我会跟着你一起去的。

将她拥在怀里，眼眶忍不住一阵润。

☆☆☆wwwnet☆☆☆wwwnet☆☆☆蒋轻遥觉得眼角有些润。

她不记得自己哭了，她只记得自己是靠在完颜聿的身边睡去。

现在是不是下雨了？她轻轻睁开眼睛，有点不适应清晨的光芒。

咦？晴空万里，没有下雨呀！那怎么有水滴呢？

她微微侧目，那近在跟前的是完颜聿！

再看一跟，便看到他眼角的濡。

她心里顿时明白，他是在为她伤心难过。忽然间，蒋轻遥到非常难受，想要挖心掏肺地大哭一场，却是一滴泪也不出来。

想唤他一声，告诉他她还活着，可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忽然极度惊恐起来。

莫非她真的死了，现在在这里看着完颜聿的只是自己的魂魄！谁来告诉她，她是死还是活？她动也不能动，说也说不出，想哭又哭不出来…

她真的死了吗？

真的就这样从此和完颜聿两隔？从此完颜聿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看不见她的模样了吗？从此他们再也不能依偎在一起了吗？

难道她就只能这样看着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有痛苦她无法安，他有困难她无法帮助，不能为他煮饭洗衣，不能为他生儿育女！

早知道死去是这一种滋味，她不会愿意就如此轻易地死去，不会愿意就这样轻易地离开她心的完颜聿。

早知道…真是悔不当初！

完颜聿为她哭了，为她的任而受伤，为她离乡背井、拜别老父，却只能落得孤伶伶一个人。

聿，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的不想死…

事到如今，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要黑白无常没来带我回地府，我一定会一直跟着你，为你祈福，也要为你消灾挡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