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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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耐烦？但我没麻烦她什么啊。她每天了不起送两次公文进来，帮我转几次电话，就没其他事情了，为什么会不耐烦？”褚问风的语气听来真是好傻好天真，让巫蓁很想对着他的头巴下去。

“你是集团执行长，每天却只有两次公文进来，一天接不到十通电话，你自己都不觉得怪？”她反问。

“不怪中，重要的事，展绎会处理。”

“你就不怕展绎把你卖了？”

“不会，展绎跟我是好朋友。”他斩钉截铁的说。

她瞪了他一眼，才摇头踱回自己的办公桌，懒得再跟他说下去。

真是奇了，鸿天集团怎么在这个笨蛋手中撑过一年的？他没被那些嗜血鲨鱼生活剥，还活得好好的，每天在办公室里悠哉玩游戏，简直是奇迹！

“巫蓁，你在生我的气吗？”端着杯子，褚问风走到她身边，有些不安的轻扯她衣角。

“你怎么还活着啊？我真想不通。”她又瞪他，转向他扯她衣角的手，用拇指与食指夹起他的手，丢开。

“你不要生气，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上进？其实，玩游戏是我的工作之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在研发一款线上虚拟游戏，展绎原想以单机版上市，但我认为可以做成网路游戏——”

“游戏软体有研发部负责，跟你玩游戏有什么关系？”

“这套游戏不一样，我们没放给研发部做。其实展绎跟我在几年前成立了一间规模二十人左右的软体公司，这款游戏我们已经研发两年多，我们开发戴在玩家身上的拟真应器，玩家不只在视觉上受游戏，身体也能应，受伤有痛、力、震动，我负责游戏关卡测试，至于…”

“停！你说这套游戏不在公司研发？”果真被雷总料中了，褚问风跟展绎确实另外研发新游戏…

“没错。我打算在游戏封测前，再以鸿天集团的名义买下那家公司。目前拟真应器还要想办法改良得更小、更方便携带、成本更低，预估还要半年左右，而游戏本身，在人物形象上我认为还不够致，动作细致度也不够，而关卡的难易度我觉得——”她打断他。

“为什么不让鸿天的研发部做？应该会更快、更好。”

“我知道，但…”他停顿半响“在鸿天，我很难做事，在员工眼中，我只是个平白继承外公大笔遗产的超级幸运儿而已。”沉默片刻，巫蓁笑了。

“你没我想像中笨嘛！”

“…其实我也没有很聪明啦。”他搔搔头，又不好意思了。

“晚上要请我去哪里吃大餐？”

“我知道一家火锅店食材很新鲜…”

“吃到的吗？”

“不是耶，可是你不必担心吃不，尽量吃，反正是我付钱。”

“你说的喔。”

“嗯，我会带够钱。”褚问风笑得憨直。

望着那抹笑，巫蓁心软了。这男人啊，才几天就把秘密告诉她，那就是雷总要的软体吧？唉…

这家店的特是火锅汤头有数种，巫蓁挑了麻辣口味。

请客的褚问风对菜毫无意见，所以她专点她吃的。

汤锅先送上桌，菜接着陆续送来，褚问风拿起公筷，烫了下顶级雪花牛，把接连烫好的片都送进巫蓁碗里，再将昏醉的活虾放进锅子煮，又把整盘牛肚倒进锅。

鲜虾很红，他全放进自己的碗，然后对她说:“我刚刚去过洗手间，手洗得很干净了。”盯着他的手，她脸疑惑。洗手这种事，不需要向她报告吧？

“我帮你剥虾。”他接着又补上。

原来如此啊…她恍然大悟，看着碗里还没吃完的牛片，说:“我吃完牛后可以自己剥，你不用帮我，你也吃啊。”没想到褚问风却面难，望着红通通的汤汁，低声说:“我…不太敢吃辣。”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我请你吃大餐，当然要请你吃你喜的。”

“这些都要我一个人吃，我怎么吃得完？”巫蓁看着一桌子菜快昏头。

“那…我吃一点好了。”

“学长…”巫蓁望着他，心头千折百转的思绪，一波接一波涌上。

这样的褚问风，让她很难下得了手啊…她想起那些曾经被她利用、欺骗过的男人——兴展的副总是个四十七岁的中年男人，育有两儿一女，老婆是专职家庭主妇，不会打扮，身材走样。他不只跟她搞暧昧，他的助理秘书本就是他的小老婆，骗那种男人，她觉得是替女人出了口气。

辉义的研发部专案经理，是五十多岁的老头，秃头啤酒肚，上班老开黄腔，咸猪手三不五时伸向年轻女职员。

定洋的产品副理，是年近四十的自大男人，觉得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他请她吃饭时，不曾问过她喜吃什么。

那些男人有个共通点，全都有家室了，仗着事业小有成就，便在外头胡搞瞎搞，才让她有机可乘，她欺骗那些男人，从没产生过罪恶。

然而，她面前的褚问风既单身又老实，出来吃顿饭，连表明自己喜好都没有，只顾让她吃她喜的，又是她国小学长…

人，对小的时候的人事物，难免有几分眷恋。

她回想起他好心在教室走廊提醒她，她不适合当骗子的事。

单凭着国小同校这份薄薄情谊，褚问风就一古脑儿的盲目相信她，他难道不晓得人都是会变的吗？

不，她相信他晓得，就像他明白他底下的员工其实不怎么把他当回事，只不过像这种老实人，通常也有莫名其妙的固执，一旦被他认定的事，就很难改变。

好比，他固执的相信展绎是他的好朋友，不可能背叛他；好比他不知哪神经走岔线，选择认定她是好人，是他可以信任的人…

看着他手上抓着没剥壳的虾，眼巴巴的看着她，恳切的神情还真有…柔软人心的力量。

“你想说什么？为什么不继续说？”

“学长，你过女朋友没？”她想不出要说什么，随便抓了个问题问。

“没有。你要不要跟我往看看？我会对你很好很好。”褚问风的眼睛立即发亮。

她不好笑。

“很好很好是多好？”

“就是非常好、非常好。”

“请问很好很好跟非常好非常好，有什么不同吗？”她笑容更大。这个形容词不都一样模糊吗？真是呆得可以。

“呃…”他尴尬顿住，接不了话。

“学长，你没想过我可能是坏女人吗？居然要跟我往？”

“我对你印象很深刻，看到你站在走廊朗声说:“我长大不要当骗子”那时我就想，你的眼神清亮干净，不可能当得成骗子。我从没忘记小时候那个一看就知道心眼单纯的你，我相信，人的本质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