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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灵柩鬼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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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字未曾出口,文太君脸倏寒,冷冰冰地哼了一声。

华天虹顿生惶恐,急急垂下头去。

文太君见到儿子惶恐之状,长长一声叹息,转面朝那青衣美婢道:“将我那紫檀木匣取来。”那青衣美婢闻言应“是”当即奔入后房,捧来一个乌光闪亮、暗中透紫的檀木小匣,置于文太君面前几上。

须臾,大夫人秦氏步入室内,呈上一件护身软甲,过了片刻,白氏夫人拿着一柄泽斑驳、长达四尺的甲古剑,也进入了室内。

文太君向那青衣美婢道:“你另外派几个人出去,落之前,务必将二公子召回。”那青衣美婢低喏一声,急步走出室外。

静室之内,重归寂静,四个人默然对坐,只等二公子华炀到来。

沉闷的空气,好似一紧紧绷着的弓弦,迫得人有点透不过气来,突然间,华天虹大声说道:“我总觉得,这小畜牲聪明外,难当大任。”秦氏夫人一望婆婆,低声说道:“何不让熙儿出去?娘!熙儿是长子,年纪也大些,应该出去磨练了。”文太君肃然道:“你们但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件事内情复杂,诡谲难测,熙儿端凝有余,机变不足,叫他肩负此任,那是更加危险了。”一阵步履之声,传入了室内。

只听一个清朗畅的声音,高声叫道:“召唤我么?龙儿回来了。”语声甫尽,一位轻袍缓带、俊美无俦的少年手摇折扇,笑走了进来。

这一位俊美少年,正是华天虹次子华炀,他表字云龙,名龙儿,眼前不过十八九岁,较之大哥华熙,整整小了两岁。

华天虹共有三子二女,长子、幼子以及两个女儿,都是大夫人秦氏所出,次子云龙则是二夫人白氏的骨

那二夫人闺名白君仪,少女时代,美如仙,倾国倾城,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华云龙兼承了母亲的长处,生长得貌似潘安,俊美至极。

另一方面,文太君治家严谨,家规极严,华天虹天敦厚,事母至孝。

长子华熙端庄稳重,饶有父风,幼子华炜年方十四,虽得全家钟,却也循规蹈矩,至于夫人小姐,乃至家中的仆妇,无不是长幼有序,行止有节,谁也不敢稍有逾越。

唯独这华云龙,自幼便飞扬佻达,不受羁勒,长大之后,更是风倜傥,放不羁。

他那拈花惹草、随处留情的格,大违祖母和双亲的心意,只是任凭文太君和华天虹夫妇想尽办法,始终不能改变他这风的天,所幸他的举动虽是放,实际上尚不下,故在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得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这时,华云龙兴高采烈地走入室内,忽然发觉情势不对,母亲脸上尚有泪痕,不暗暗心惊,连忙移步上前,双膝一屈,跪了下去,道:“龙儿拜见。”文太君漠然说道:“罢了。”华云龙暗自心慌,转身向华天虹叩拜道:“龙儿参见父亲。”华天虹将手一摆,也不言语,华云龙转脸望着秦氏夫人,叫了声:“娘!”秦氏夫人双目之内,泪光浮动,柔声道:“累了吧?先坐下歇息。”华云龙应喏一声,移步走到母亲身边站定,目光转动,朝几上的软甲、宝剑及那碧绿晶莹尚余大半鲜血的鼎来回扫视几眼,低声问道:“妈!什么事令您伤心,又是孩儿闯了祸么?”二夫人螓首一摇,哽咽道:“你先别吵,有话吩咐你。”说话中,两行热泪不觉顺颊而下。

只听文太君道:“龙儿,南府你司马叔爷家中,发生了重大变故,你尚不知么?”华炀微微一惊,摇首道:“不知道,孩儿与一位朋友在后面山峰玩耍,听到宗辽…”华天虹怒声喝道:“老管家!”华云龙低声道:“是!老管家。孩儿听到老管家的呼唤,立即从峰上滑下来,路上没有遇见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故。”说到此处,那青衣美婢悄然走了进来,华云龙将两道询问的目光投了过去,似是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那青衣美婢不敢答理,匆匆垂下头去。

忽听华天虹沉声说道:“你先跪下,有话对你讲。”华云龙脸一变,惶然走了过去,一衣襟,直跪了下去。

文太君似有无穷慨,吹嘘良久,始才喟然一叹,缓缓说道:“龙儿记住,你那司马叔爷与叔祖母,两人在睡梦中遇害,伤痕同在咽喉,齿痕历历,似是被一种兽类咬死。”华云龙剑眉耸动,骇然存疑道:“有这等事?司马叔爷成名数十年,以他的身手,武林之中,已是难有敌手…”文太君不待他将话讲完,冷然截口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难有敌手这句话,讲得过于武断。”二夫人白氏连忙接口道:“龙儿!天下之大,奇人辈出,在江湖上活动的人物,不过是一小部分,并非整个武林,你后在外走动,千万要将这一点谨记在心。”华云龙点一点头,应道:“孩儿记下了。”接着眉头轻蹙,又道:“司马叔爷不是等闲之人,何等兽类,能够害他的命呢?”文太君道:“事实如此,不由人不信,这是你琼姑姑亲口所讲。”华云龙惘,问道:“琼姑姑今在何处?”文太君道:“现在庄内,她悲恸过甚,我命她下去歇息了。”华云龙剑眉轩动,眼珠一转,朝木几上那“玉鼎”望去。

文太君缓缓说道:“那鼎是凶手留下的表记,这也是追查凶手的一条线索。”华天虹将那“玉鼎”拿在手中,道:“这是一座碧玉雕成的小鼎,你记在心里就是了,不必带着此物。”华云龙眉头一皱,暗暗忖道:“这一件凶杀案,若是命我华炀去侦办,就该将此‘玉鼎’付于我,最低限度,也该让我仔细瞧瞧。”那“玉鼎”刻有四句诗文,华天虹不愿让儿子看到,话一讲完,立刻取出一块绢帕,将那小鼎包将起来。

华云龙聪明绝顶,睹状之下,已知事有蹊跷,但亦不加追问,转脸一望祖母,道:“召来龙儿,不知有何差遣?”文太君沉沉叹息一声,道:“司马家遭此惨变,依你之见,咱们华家之人应该如何处理?”华云龙不假思索地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琼姑姑若有志气,她一定希望手刃元凶,亲自替父母报仇,此恨方能得雪。”文太君道:“你琼姑姑正是这个意思。”华云龙道:“既然如此,就该将她带在身边,传她几样绝技,使她有报仇惩凶的能力,不过…”文太君淡然道:“不过怎样?”华云龙沉道:“手刃元凶,乃是琼姑姑的心愿,咱们华家,也应该多方尽力,那才不负两家的情。”文太君缓缓颔首,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至少咱们要先查出凶手是谁,将来你琼姑姑出面报仇时,也不至于漫无头绪。”华天虹倏地冷然道:“与我已经决定,这侦缉元凶之事,派你去做。”华云龙眉头攒动,暗暗忖道:“这事就透着古怪了。”白氏夫人戚然说道:“龙儿,你若有困难之处,可以禀明,或许会另作安排。”生身之母,骨连心,这白氏夫人子之情又深了一层。

华云龙暗念不已,忖道:“按理来说,这事应该亲自出马才是,再说,在与爹爹心目之中,我华炀远不如大哥成器,这事何以不派大哥,反而落在我华炀身上?这其中必有讲究…”他心念电转,忽然朗声道:“妈,孩儿年事已长,理该干点正事,磨练磨练。”二夫人口齿启动,言又止,忍不住心头悲凄,双目之内泪光浮动,泫然泣。

文太君轻轻咳了一声,倏然冷声道:“龙儿,你听清楚。”华云龙垂手应道:“但请吩咐,孙儿听着。”文太君肃然道:“二十年前,武林中有一位女中豪杰,姓顾名莺音,江湖人称‘玉鼎夫人’,你所见到的碧玉小鼎,便是她的信物。”华云龙神一振,道:“有名有姓,事情便好办了。”文太君冷然道:“据咱们所知,那玉鼎夫人早已不在人世。”华云龙讶然道:“是传闻,抑是有人亲眼目睹?”文太君道:“难得你心思缜密,咱们倒也放心不少。”突然伸手拍拍几上紫檀木匣,接道:“那位玉鼎夫人有一封绝笔书信存在此处,据此信,咱们当然认定她已经离开人世。”华云龙微一沉,道:“如此看来,杀害司马叔爷的凶手,若不是玉鼎夫人的传人,那便是有人利用这件信物,企图蒙骗世人的耳目。”文太君叹息道:“唉!那就很难断言了。”华天虹接口道:“武林中事,很难以常情推断,玉鼎夫人或许尚在人世,那也是可能的事。”华云龙暗暗忖道:“玉鼎夫人又如何?就算她仍在人世,也吓不倒咱们云中世家啊!”文太君似已看透了他的心思,冷冷说道:“玉鼎夫人与咱们华家恩怨纠,孰是孰非,无法作一诊断。此中情由,一言难尽。简单地讲,倘若那‘玉鼎夫人’尚在人间,咱们纵有绝世武功,也不便与她动手。”秦氏夫人一直未曾开口,这时泪珠泉涌,凄然接道:“咱们有一件事对不起她,无颜见她的面。”华云龙霍然一震,嗫嗫道:“那…那可怎么办?”文太君戚然道:“咱们华家宁可断头沥血,也不愿做亏心之事,只是造化人,有时人便无能为力,咱们也是无可奈何。”华云龙心情稍弛,缓缓说道:“既然于理无亏,那就好办了。”文太君苦涩地笑了笑,启开紫檀木匣,取出一封泽陈旧、看去已存放了一二十年的书信。

华云龙眼睛一亮,道:“这就是那位夫人的绝笔信么?”文太君肃然道:“正是,但你绝不能私看此信,违背了此诫,你便不是华家的子孙了。”华云龙脸一变,忙道:“孙儿永远不敢忘的告诫。”文太君将那封绝笔书信给身旁的青衣美婢,道:“将这封书信裹上一层油布,在软甲的夹层之中。”白氏夫人道:“让我来。”那青衣美婢急忙将书信递了过去,取来油布和针线,二夫人亲自动手,将那绝笔书信包好,在那件软甲的夹层之内。

华云龙自始至终,直地跪在文太君的面前,文太君未曾命他起立,他只好跪着不动。

二夫人却是有些心疼,匆匆妥书信,说道:“这封信关系重大,你现在就将软甲穿上吧!”华云龙应喏一声,站起身来,去上身的衣服,将那软甲贴身穿好。

但听华天虹道:“你跪下。”华云龙垂首应“是”重又面向祖母跪了下去。

文太君缓声说道:“明白你父亲的意思么?今之事,关系咱们华家的荣辱祸福,也关系咱们华家的生死存亡,这万斤重担落在你一人身上,你若掉以轻心,咱们华家可就毁了!”华云龙心头一沉,悚然道:“孙儿不敢大意。”文太君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件软甲,是你大哥周岁时,江南的武林朋友联合赠送之物,一则可以防身,二则冬暖夏凉,你不可等闲视之。”华云龙垂首道:“孙儿理会得。书信呢?”文太君语声一扬,神情肃穆,道:“此去江湖,务必查出真凶是谁,如果凶手仅是玉鼎夫人的传人,或是有人冒名行事,那么问题就简单了。”华云龙道:“倘若玉鼎夫人尚在人世,凶案系她所为,那又怎样?”文太君道:“果真如此,你就当面将这封绝笔信退还给她。”华云龙道:“以后呢?”文太君神一黯,浩叹一声道:“以后的事,那无法预料,只有观其变化了。”白氏夫人戚然道:“江湖之上,必然还有更大的变故发生,你要步步为营,处处谨慎,最好是专心追查此事,不要多管闲事。”华天虹冷冷说道:“还有你那些坏习,最好是一起改掉。”华云龙垂首恭声道:“孩儿记下了。”文太君喟然一叹,向二夫人一使眼,抬起左手,打了一个手势。

二夫人白氏,突然之间,热泪泉涌,双手发抖,颤巍巍的剑出鞘,饮泣道:“儿…

你…过来。”华云龙身站起,走到母亲身前,惑然道:“孩儿知道随机应变,妈不用担心。”文太君叹息道:“唉!君仪,将宝剑给我。”白氏夫人微微一怔,匆匆一拭泪痕,道:“儿媳自己来。”华云龙暗暗忖道:这事当真古怪,妈素来坚强,难得有伤心落泪之时,今如此忧伤,是因为我要远离她膝下?或者是还有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