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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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翎完成一张设计图后，仔细端详、思索好半天，从质料到配饰，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运转，直至修改到完全意，才将图稿收纳好。

离开工作室时已经近深夜，他也习惯自己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人，却没想到，今晚幽暗的空间里还留有一盏昏黄小灯。

那厢桑子桦正趴在桌上，因为过于疲惫睡着了，看着那略显苍白的小脸，不扯动了他内心的怜惜。

他给她的工作量有那么重吗？需要加班到三更半夜？

欧翎心底缓缓爬升一股罪恶，他也知道自己向来个直，做事严厉，脾气也没多好，也许在无意中给了她沉重的力，导致她不堪负荷也说不定。

看她似乎睡得很，他难得大发同情心，竟不忍心叫醒她。

他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拉了张椅子坐到她身旁，静静凝视她的睡颜。

既然她这么认真工作，留她一个人三更半夜在公司也过意不去，尤其她又是个女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糟糕了…他立刻为自己反常的举止找到借口，他对她的关心纯粹只是上司照顾助理而已，没有任何其他不轨的企图。

其实仔细一看，她长得还漂亮的，不会输给絮如。不过她们两个的个本完全不同，一动一静，一个外向开朗，一个内敛沉静，絮如个糊，而她总是谨慎小心…

欧翎蓦地停止思索，奇怪，他为什么一直试着比较她跟絮如的不同？

要女人他不是没有，身旁多的是妖美丽的模特儿，但她们最多在他的眼底留下一点影子，别说哪个能进到他的脑袋里干扰他的思路。为什么独独是她？

独独她不断着他将两人放到天平上，比较着哪些地方相似、哪些地方相异，而他，似乎越来越在意她不同于絮如的地方，越来越专注她不同于絮如的地方，不停提醒自己她不同于絮如的地方…

为什么？难道真是为了那一锅好吃的咸粥？

欧翎盯着她清丽的面容，还是找不出答案。

不过，他至少知道一件事，她对他造成的困惑不只这短短一瞬间，而将会持续下去，直到他找到答案那一天。

思及此，他移开双眼，视线转而落在她脚边掉落的一张图稿。

这个女孩好像常常扔自己的心血…他没好气地弯，为她捡起掉到地上的图稿，一瞧见上头的作品，眼眸不专注凝神。

那是一件米白的礼服，没有任何剪裁，沿着女曲线，折叠出一股飘逸，设计简单大方，而且发展空间很大。只要再稍微修改，又可以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样式。

这作品一定可以让她一鸣惊人，他自信地思忖，趁着等待她醒来的空档，仔细端详。

过了好一会儿，桑子桦总算因为夜晚稍凉的气温，身子瑟缩一下，也随之清醒了。

“欧先生！”一睁开眼就看见欧翎，桑子桦吓了一跳，宛若被蜂螫，赶紧从座位起身。

真糟糕，她怎么老是在他面前睡着…桑子桦懊恼地皱眉头，本来只想小睡片刻，累过头竟然睡到这么晚。

“睡了？”他淡淡睨着她，面无表情，没多说自己已经足足在这里待了一小时。

“是，那个资料…”想到他的代，她匆忙地从桌上翻找，脑袋可记得很清楚，他说过如果没在下班前将资料给他，就准备走路。

“明天再给我吧。”什么？桑子桦顿时怔愣住，下午明明那么火大，现在又…大师的心思果然难以理解。

“很晚了，我‘顺便’送你回家。”其实本也不知道顺不顾路，反正看她辛苦为他做事的份上，就送她一程吧。

“不用了。”她赶紧摇头，她宁愿搭计程车也不想让他送。

欧翎皱紧俊眉，她干嘛老是这么怕他，难道真以为他是饥不择食的**？他好不容易涌起难得的同情心，她总要浇他一盆冷水。

“我没喝酒，也没生病，难道你不相信我的驾驶技术？”这回，他不打算让她拒绝了。

“不是。”她是不相信他的脾气，也许一发火，会把她扔在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