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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荪玛怀着好奇“巡逻”着这栋占地约莫三十几坪的房子。
一楼有客厅、餐厅、厨房和一间小储藏室,全都窗明几净,似乎有人固定打扫。
她走进厨房,拉开三门冰箱中间的那扇门,跃入眼的是门侧架上整齐摆放的食品,最上层放了十数颗的蛋,中层是罐头食品,最下层则放了冷饮。她迟疑了一会儿,翻了翻冰箱层架上的蔬果,想来这堆食物是今天才进冰箱的,全都很新鲜。
必上冰箱,出了厨房,她走上往二楼的阶梯,发现顺着阶梯的墙,挂了一幅又一幅大大小小,以各式造型致本框框住的照片,照片里的主角是一个女人及一个小男孩。
顺着阶梯而上,照片里的男孩由婴儿期开始渐成长,但越往二楼走,小男孩的笑意却越是褪减,最后一张照片,甚至完全没了笑容。
那张照片,男孩大约十岁左右,穿着黑西装,身边站了一个样貌酷似他的中年男子,男孩则是一脸的孤单。
荪玛站在相片前,摸着相片里的小孩,不用解说,她一眼就看出相片里的孩子,是龙贯云。
当然她也能猜出那个中年男人,该是龙贯云的父亲。
这两个一大一小的男,有着十分类似的表情,同样孤傲。她不觉叹了口气,原来神情也是遗传,也许连脾气都是遗传呢。
她记得贯云说过,他的父亲比起古代帝王,许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妾成群不打紧,子孙堂才是最大的笑话!
有一回龙贯云口说,一个父亲记不住自己究竟产了几女儿子,还要成群儿女排队报上名字,这不算笑话吗?
这算笑话吗?或许吧,但言荪玛对这个笑话,实在笑不来。
怎么样的男人,会允许自己记不住儿女的名字?她不懂,照片里的中年男子,不像无情人。
那男人,有一双乍见之下直觉冰冷的眼,但她明白,那不是真正的冰冷,那只是种自我保护,因为贯云是这样,她因而想也许他的父亲也是这样。
这张父子照,带给荪玛很大的震撼。
照片里的父子彼此酷似,…看不出温情,比起方才那张母子照,眼前照片里的两个人看起来似乎没有情。
荪玛又忍不住下了几层楼阶,回到母子照前观望。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青草地,光很烈,那女子大约二十八、九岁的年纪,长长的直发,鹅黄长裙,米短衫,正低头望着二、三岁走路尚不稳的小男孩,脸上有种淡淡的温柔光彩,似乎是幸福的。
拍这张照片的人,不知是谁?会是贯云的父亲吗?
她再次浏览了这一面很具“美国风味”的楼阶墙面。
这屋子的快乐、悲伤全浓缩在这面墙了吧!她在这里看见龙贯云从快乐无忧到笑容尽失的改变,是心疼,也是叹。
夜多深,她没留意,只记得点亮了茶几边的一盏落地灯。
这灯跟龙家大宅客厅里那盏落地灯一模一样,这让她想起他们的第一个晚上。
梢早之前,她从二楼书房拿了本书,便窝在一楼橘沙发,就着落地灯的光线看书,看着看着觉得累了,闭上眼半梦半醒地想着…
他真的去约会了吗?
真像他说的,她一个人的时候,他正抱着另一个女人…想着想着,荪玛隐隐受到一股酸楚。
她不是不在乎,只是不知该把在乎的分寸,拿捏在哪个范围?
他说过没有名分,说过他的生命计划里没有她,说过他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不是吗?
一会儿,她仿佛梦见最后一个阶梯上的照片,他的脸上没有笑容,十岁的他就没有笑容了,十岁的他得一个人站在长长的列队中,等待向父亲报上名字的机会,十岁的他失去了唯一能给他笑容的母亲、失去了快乐,只剩下父亲遗传给他的孤傲…
恍恍惚惚,她像是听见轰轰的引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