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啸月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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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少年点头道:“三哥获悉双龙镖局的人也到了兰州,便决定先将镖货财物秘密运走,而且早就看准阿干河是最好的退路。三天前,已经亲自来这儿勘察过了。”苗飞虎道:“他既已亲自勘察过,又命你来做什么?”少年道:“三哥本想从容布置,一待大哥返庄之后,便即‘洗庄’退走,却木料‘洗庄’的计划,被庄中一名姓李的管事偷听了去,那厮竟连夜逃走,将咱们的情形奔告了双龙镖局,龙氏兄弟立即分途邀请帮手准备围截,这一来,得咱们不能不提前行动…"苗飞虎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行动?”少年道:“就在今…”刚说了三个字,突然惊觉,急忙住了口。
苗飞虎持须笑道:“就在今夜?是吗?”少年长吁一声,道:“话既出口、也就不瞒你了.三哥已下令将全部财物分装两艘快船,只等天入夜,便驶出啸月山庄.我奉命先来探路,并且负责接应。”苗飞虎仰面望望天,含笑道:“这么说,最多再有两三个时辰,他们就会到了。”少年道:“你若真有诚意,等三哥到了,彼此尽可开诚商谈,好在咱们这次在啸月山庄已颇有收获,相信条件是谈得拢的,至少,总比让双龙镖局检现成便宜的好。”苗飞虎嘿嘿笑道:“我倒是万分诚意,怕只怕霍宇寰不在,你们无法作主。”少年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咱们大哥一向对三哥言听计从,只要三哥点了头,大哥决不会反对的。”苗飞虎神态暖昧地道:“是吗?不知你那位三哥长相如何?等一会可别当面错过了。”少年道:“不妨,等船只一到,我自会用暗号联络,替你们引介。”苗飞虎讶道:“难道你也不认识他?见面时还得使用暗号联络?”少年道:“这是因为夜间行船,彼此又不便燃灯,如果不用暗号,敌我难辨,容易发生误会。”苗飞虎“哦”了一声,道:“话虽不错;但黑夜中相遇,如果不燃灯火,却以什么为信号呢?”少年道:“以击剑为号,如果声音悠缓曳长,表示平安无事,如果连续发出急促的短音,就表示情况危急,必须立即应变。”苗飞虎一面倾听,一面颔首道:“好极了!好极了!”突然举手一挥,道“来呀!押下去!多加几条牛筋绳子,仔细看守。”少年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苗飞虎恻侧笑道:“没有什么意思,咱们只想试试你说的思个是真话。”少年怒吼道:“姓苗的,你…”下面的话还没骂出口,脑后已重重挨了一掌,被两名壮汉挟持着拖了出去。
苗飞虎持须大笑道:“一箱珍宝原封未动,外加啸月山庄全部财物,这份利息,该够优厚了吗?”欧一鹏呵呵笑道:“老爷子真不愧好口才,只略为施展,便诓得那小辈把肚子里的心肝五脏全掏出来了。”苗飞虎躇踌志地道:“以咱们的身份,本不应该用计诓他,这是霍宇寰对不起咱们,怪不得咱们无义。”杨凡却道:“但这些片面之辞,也不可完全相信,须防他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杨兄未免太多疑了,我料他们舍此之外,别无退路。咱们只管张网待鱼,决不会错。”当即吩咐降下龙纹旗,人马沿河散开,各寻掩蔽,布下了层层埋伏…
就在苗飞虎调兵遣将的同时,城中三福客栈内,白道群雄也已经束装待发。
神算子柳元指着一张啸月山庄的地图道:“此在形势险要,易守难攻,尤其这座浮桥,是庄中唯一出路,敌我双方都势在必争,而敌暗我明,敌逸我劳,如果正面抢攻,对咱们极是不利,所以兄弟安排了一条迂回之计。”识到这里,微微一顿,见无人开口,才又接道“首先,由龙氏兄弟率先过桥,佯作抢攻.诸位随后接应,大家要装得真些,以便掩护陆环兄和万胜镖局的人暗中驾舟偷渡,若能一举攻占浮桥,今夜之战,已获胜一半了。"群雄纷纷点点头道:“好计!”柳无义道:“不过,旋风十八骑亦非弱者,如果负隅顽抗,遭遇时恐怕将有一场血战…”龙伯涛冷笑道:“这倒不须担心,今在座的,都是正道侠义中顶尖好手,相信不难一战歼敌,为武林除此一害。”柳元道:“我担心的不是能否歼敌,而是怕咱们得太紧,反而起对方拼命的决心,那样便难免有惨烈的伤亡。所谓‘杀人一万,自损三千’,实为不智之举。”龙伯待讶道:“依你的意思呢?”柳元道:“依我之见,必须为对方留出一条退路。”龙伯涛愕然道:“这是为什么?”柳元道:“俗话说,一人拼命,万夫莫敌。咱们若迫太紧,对方必定舍死求生,人人拼命,作困兽斗。倒不如给他们一条退路,然后半途截击,反易收效。”于是,他又指着桌上的地形图道:“啸月山庄傍依黄河,倘若浮桥被咱们攻占,我料对方必然由水路巡,最可能的路线,是由阿干河绕过兰州,另寻偏僻之地登岸,所以,咱们占据浮桥以后,应该将人手分为两批,一批进庄搜索,另外一批则登舟折人阿干河中,预先埋伏等侯,待对方船只驶近时,突然袭击,这样纵不能把对方一鼓歼灭,至少可以栽下对方的船只,将失去的镖货夺回来。”群雄听了这番活,尽皆称赞不已。
沧客姚继风首先道:“柳兄的安排正合我意。咱们目的在夺回失去的镖货,并不是为了杀人赌狠。”七步断魂陆环也道:“能够少些伤亡,顺利夺回镖货,自然再好不过了”关洛大侠王克伦含笑道:“柳兄不愧‘神算子’,如此安排,可谓深合兵法。”姚继风回头向屋角一位枯瘦老人道:“董前辈有何意见?”那老人面黝黑,一头白发,手持竹据,一直默坐着没有开过口,在他身边蹲着一个十来岁的顽童,白净的面庞,乌黑的头发,梳着冲天小辫子,正聚会神地在地上玩弹珠。
这祖孙二人,鹤发童颜相映成趣,看来不怎么起眼,却是西北武林中一对怪侠。
老人名号“竹杖翁”董勋,顽童名号‘泥九神童’董香儿.祖孙二人又合称“童叟双奇”对人全凭好恶,出乎毫不留情.无论黑白两道中人,对他们都存着三分畏惧。这次是受了沧客姚继风的邀请,由祁连赶来为龙氏兄弟助拳,但与在座群雄.却显得不很热络。
董勋听了姚继民的询问,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冷冷地答道:“我没有意见,咱们爷儿俩,是久仰霍宇寰的盛名,特地来见识一下,其他的事,尽可随便。”龙伯涛见大家都表示赞同,也就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请柳兄预先分配人手,哪些人进庄?哪些人去河口埋伏?”柳元从中取出一张名单,道:“负责河口埋伏的人,自然,以识水者较佳,在下已写好一份名单,请诸位参酌决定他正想将名单展开,突见一名嫖师急急地奔进房来,在龙伯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龙伯涛脸上顿时出惊喜之,忙问道:“人在哪儿?”那镖师道:“在客栈前厅候命。”龙伯涛连声道:“快叫他进来。”打发镖师去后,又向柳元道:“人手的分配请稍缓片刻,情况可能有变。”柳元叹道:“有什么变化?”龙伯涛兴奋地道:“你还记得咱们镖局里那个赶车的伙计吗?”柳元想了想,道:“不错,那人好像姓陈,是个颇明的汉子,他怎么样了?”龙伯涛道:“他名叫陈朋,就是这趟镖的车把式。咱们在吴堡渡口遭遇拦截,像车坠落陷坑,陈朋受伤,被旋风十八骑掳去,也辗转到了啸月山庄。刚才据报,他已经身逃回来了。”他所以如此说法,是因为吴堡劫镖时,燕山人马系假冒旋风十八骑名号,龙伯涛等人并不知实情。
柳元哦了一声,道:“竟有这等巧事!”龙伯涛笑道:“这是咱们运气来了,此人由啸月山庄逃回来,必然知庄中虚实,对咱们大有帮助。”正说着,只见陈朋衣履尽,神情疲备,由一名镖师领着走了进来。
他一进房门,便扑跪在龙伯涛面前,哽咽道:“局主,陈朋给您磕头请安…”龙伯涛连忙伸手扶住,道:“好兄弟,怎么会落得这般狼狈?”陈朋热泪盈眶,哑声道:“小的无能.没有能护住镖车,深愧对局主,今死里逃生,只求能见局主一面,禀告几句话,哪怕马上就死,也死得瞑目了。”龙伯涛听了这话,不大为动,渭然道:“失镖之责,与你无关,你能不忘故旧,冒死逃回来,已算得难能可贵了,快些起来吧!”陈朋又向众人行了大礼,方才站起身于,说道:“小的受伤被掳.这些子,在旋风十八骑扶持下,充当看管马匹的夫役,上月随他们来到啸月山庄,局主入庄吊祭时,便想身.只是苦无机会,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小的才趁他们慌疏忽之际,用毒药将马匹全部毒杀,泅水逃了回来。”龙伯涛道:“你在啸月山庄多久了?”陈朋道:“已有半个多月。”龙伯涛道:“这么说,你对旋风十八骑目前的情况,应该很悉了?那箱镖货如今可在庄中?”陈朋道:“正在庄中。霍宇寰率队远来啸月山庄,本想利用鬼眼金冲将镖货手,不料金冲已死,迄今还没有找到买主。”龙伯涛道:“听说鬼眼金冲生前颇有积蓄,旋风十八骑见财起意,打算洗庄远扬,可有这回事?”陈朋道:“若依霍宇寰的意思,是不准擅取金冲财物的,如今霍宇寰本人不在庄中,一切事务都由百变书生罗永湘作主,他们知道局主已追踪来到兰州,便准备一不做二不休;洗劫了啸月山庄,然后遁走。”龙伯涛道:“他们也知道咱们的消息吗?”陈朋道:“自从局主在在中现身,罗永湘便夜派人窥伺着这家客栈,这次在中管事李顺突然逃走,他们恐惧秘密漏,已经决定连夜撤出啸月山庄了。”龙伯涛吃惊道:“什么时候?”陈朋道:“就是今晚。”龙伯涛道:“他们准备用什么方法来撤走?”陈朋道:“小的冒死逃回来,正为了向局主禀报这件事。罗永湘已安排了一条隐秘的退路,准备‘金蝉壳’…”说到这里,忽然住口,回目四下张望,似乎有某种顾虑。
龙伯涛道:“这儿都是正道中英雄侠士,都是来替咱们助拳的好朋友,你有话直说无妨。”陈朋迟疑了一下,才低声音道:“他们准备由水路撤走。”
“啊!”群雄不约而同,轻呼出声。
关洛大侠王克伦轻声一叹,迫:“果然不出柳兄所料。”龙伯涛问道:“他们准备由哪一条水路撤走?你知道详细的情形吗?”陈朋道:“罗水湘料定局主和各位英雄会出全力攻占浮桥,业已在桥桩下安置了炸药,只等诸位过桥之后。便将浮桥炸断,他们却另用船只,载财物和人马,悄悄由阿干河绕过兰州城,然后舍舟登陆…”龙伯涛口大骂道:“好狡猾的东西,幸亏这消息来得早,否则的话,咱们真要上他的恶当了。”陈朋又道:“今天午后,罗永湘已将财物装上船只,并且密令‘墨龙’徐康先往阿干河口埋伏接应,小的听到这个消息,急忙冒死泅水逃来报讯。局立若想截回镖货,务必赶快去阿干河拦截…
龙伯涛点了点头,回顾柳元,问道:“你看如何?”柳元淡淡一笑,道:“罗永湘此举,早在我意料之中,不过,我却没有想到他会在浮桥下面埋设炸药。”龙伯涛道:“现在知道了还不太迟,咱们还可以…”柳元摇摇手道“龙兄且稍安勿燥,让我先问这位陈兄弟几句话。”于是,转向陈朋道“你说霍宇寰目下不在啸月山庄,可知道他到什么地方去了?”陈朋道:“这件事,小的不太清楚,只听说他是为了另找买主.想将镖货早些手。”柳龙还道:“他离开啸月山庄已有多久月陈朋道:“大约已有十天。”柳元道:“他一个人独自离开的吗?”陈朋道:“不!还有一个女的同去,据说那女的姓铁,在旋风十八骑中排行第九。”柳元道:“你被掳后,有没有见到过霍宇寰本人?”陈朋道:“见是见过一二次,但都没有看见他的真面目。”柳元道:“为什么?”
“陈朋苦笑道:“那霍字表平时总戴着面纱,听说连睡觉的时候也不摘下来。”柳元又道:“那百变书生罗永湘的面貌,你想必很悉罗?”陈朋连连摇头道:“快别提那罗永湘了,他号称百变书生,最擅化装,你就算天天跟他朝面,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真正面貌。”柳元颔首道:“这倒也是实话。”微顿,又接着问道:“我再问你二件事,今夜他们一共有几艘船?何时行动?准备在什么地方登岸?”陈朋道:“总共五艘船,本来准备两艘运载马匹,两艘载人,另外一艘载运财物,如今在中马匹已被小的毒死,可能只用三艘便足够了,他们原定夜午时分离庄,倘若发现小的逃,或许会提前行动,至于在什么地点上岸,迄今尚未确定。”柳元道:“怎会连上岸的地点都没有确定呢?”陈朋道:“罗永湘行事很谨慎,为了隐秘行踪,准备尽一夜时间,溯河上行,至少要绕过阿干镇以后再上岸,所以他先命‘墨龙’徐康去埋伏接应,就便探查航道,临时看情形再决定登岸地点?”柳元道:“那‘墨龙’徐康是什么人物?”陈朋道:“徐康通水.在旋风十八骑中排行十一,据说能在水中潜伏三天三夜,功夫十分了得。”柳元逆:“他们途中相会时,是用什么方法联络?”陈朋道:“以击剑为号。”柳元道:“如何识别?”陈朋道:“缓慢的长音,表示询问对方,等到彼此接近时,便连续击出七声短音,那就表示是自己人了。”柳元笑了笑道:“这方法倒也别致得很…”龙伯涛接口道:“柳兄,咱们既已知道这些机密,大可不必再往啸月山庄,只须直接去阿干河拦截便行了。”
“且慢。”柳元摇摇手,又转对陈朋道:“你且下去换件衣服,休息休息,稍等还有借重之处。”陈朋道:“小的受局主厚恩,若有差遣,万死不辞。”说完,向龙伯涛和在座群雄躬身施礼,然后拖着疲乏的身子退出房去。
群雄望着他的背影,都赞叹道:“这汉子忠心耿耿,不忘旧主,确是难得。”龙伯涛深光彩,含笑道:“他只是敞局的一名车把式,平时不喜说话,好像有些木讷,想不到在这重要关头,居然一点也不傻。”柳元漫声道:“此人投效镖局,已有多久时间了?”龙伯涛说道:“不太久,前后才只两个月的光景。”柳元道:“一两个月相处、他怎能说曾受过你的厚恩?”龙伯祷笑道:“这中间有一段经过你不知道,陈朋本是金陵洪武镖局的伙计。不幸局子歇业了,他孤零零一个人,既无家眷.又无戚友,带着一封洪武嫖局的推荐信,千里迢迢来到太原.困顿旅店.穷途潦倒,在一家‘马棚’中帮工打杂。有一次,我去挑购牲口,见他颇有驯马的本领,接谈之后,就把他收到镖局里,他对这件事始终怀着,自认是援手活命的恩惠…”柳元哦一声,道:“金陵洪武镖局你们双龙嫖局有没有往?”龙伯涛道:“往倒没有,不过,一家镖局歇业,同行中亦有风闻,咱们也知道洪武镖局这个字号。”柳元又道:“那推荐信是给你们的吗?”龙伯涛道:“推荐信只是用以证明某人曾在某家镖局担任过何种职务?工作了多久?以及品格勤惰如何?这是同行的例规,不一定指明给那一家。”柳元沉一下,道:“不是我太多疑,我总觉得你收容他在镖局中做一名车把式,实在算不上什么天高地厚的恩惠,而他报却如此恩图,似乎有些不近情理…”龙伯涛笑道:“柳兄,你没有受过穷途潦倒的苦,自然体会不到落难人的心情。当年韩信乞食漂母,一饭之恩,尚且终生不忘。车把式的职位虽然低下,对一个落魄的人来说,却好似久旱望甘霖,求也求不到的了。”沧客姚继风道:“柳兄的意思,莫非怀疑陈朋的消息不可靠?”柳元点点头,说道:“百变书生罗永湘,机诈百出,是个难的人物,很可能‘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引咱们去了阿干河,他却趁机真的来个金蝉壳。”龙伯涛道:“这就奇了,先前陈朋没有回来报讯,你就怀疑对方会由阿干河偷遁,现在证实对方确有这种计划.你却又不相信了。”柳元微微一笑,道:“正因为这消息来得太巧,反而使人不敢相信。”龙怕涛道:“像这样疑神疑鬼,举棋不定,岂不更糟吗?”沧客姚继凤道:“柳兄如此怀疑,也不能说不对,小心些总是好的。”龙伯涛说道:“那末,这么办吧,咱们将人手分为两批,柳兄负责去攻浮桥,小弟负责去那阿干河拦截。”柳元颔首道:“也好。咱们索不必分派人手了,谁愿去攻浮桥,谁愿去阿干河埋伏,由诸位自己选择,若有变故;彼此可以互相支援。”群雄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谁知大家选择的结果,竟是人人都愿去阿干河,没有一个愿随柳元去攻浮桥的。
其缘故,一则是受了陈朋报讯的影响,大家都认为旋风十八骑必定会由水路身;二则因为听说浮桥下埋了炸药,犯不着冒此危险:三则大家原是冲着双龙镖局情面而来,当然与主人同进退,何必跟柳元去凑热闹?
只是这样一来,却使局面显得十分尴尬,大家不肯选择跟柳元同行,仿佛表示对他的判断和怀疑都不以为然了。
姚继风见情形不妙,正想建议改变主意,忽听屋角传来一声咳嗽,有人缓缓说道:“咱们爷儿俩跟柳老弟一路。”说话的是“竹杖翁”董勋。
泥丸神董香儿也笑嘻嘻道:“咱们一向住在山里,坐不惯船,还是去桥上玩玩的好。”姚继风暗暗松了一口气,忙道:“能得董老前辈把守浮桥,旋风十八骑翅也飞不走了。”竹仗翁站起身子,道:“时候不早,咱们爷儿俩先去浮桥等候,柳老弟请随后快去。”说罢,带着董香儿便自去了。
柳元大欣,临行又向尤伯涛叮嘱道:“成败全在今夜一战,希望你千万牢记两件事…”尤伯涛道:“那两件事?”柳元低声音说道:“随时留心陈朋的行动,倘有变故,赶快施放号箭,不可与对方船只太过接近。”龙伯涛唯唯应诺,立即开始布署行动…
这夜,天际彤云密布,星月无儿黄河浊奔腾,一泻千里,逆水行舟,益增艰险。
初更时分,三艘浅底帆船,悄悄地驶进了阿干河口。
船上一片漆黑,未燃灯火,进入河口后,便相继降下风帆,改以橹桨催舟。逆而上。
每艘船上,除了两名摇橹的水手外,看不见任何人影,舱篷都紧紧掩闭着,不闻半点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