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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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涛居位于佛寺后的幽静小屋里，一位长须髯髯的白发老翁正全神贯注地与徒对奕。

“将军！”

“唉！、又输了！”柳神医拂着长须慈祥地微笑“绫儿，你可真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我这个师傅连输了你六盘棋，面子都快挂不住了。”雪绫巧笑嫣然“不是绫儿的棋艺好，而是师傅您今天心不在焉。”

“你的心思果然细密，被你瞧出来了。”柳神医站起身，轻摇羽扇往屋外走去。

雪绫也跟在他身后。

“师傅，您有心事吗？”

“绫儿，是你心中有事吧？”被他这么一问，绫儿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最近很出名喔！”柳神医笑着从袖口出一张纸，在她面前摊开。

“你的画像贴了整座城，你的丈夫重金悬赏能找出你的下落的人，这画像画得真的很传神，我随手撕了一张，带回来让你礁瞧。”雪绫无言，她只瞧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卫哥哥亲手画的。

“该回去了吧？”柳神医怜地轻拍她的肩“你的身子已经恢复了八九成，也该是回去找他的时候了。”

“师傅…”她低垂双睫“您明明知道我回来就没打算再见他的，我不想再折磨他了。”她很高兴达人还活着，也终于明白他并未参与当年卫雄的恶毒计谋。

她之所以在捡回一命后，趁三更半夜不告而别，就是为了还他自由。

她不想帮卫家传宗接代，却又不愿看达人跟别的女人生孩子，只好来投靠八年前救了投河自尽的她的柳神医，躲到这山上，来个眼不见为净。

“见不到你，他所受的折磨才深吧？”柳神医微笑地看她“你有多思念他，他就有多思念你，你们两个i人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不能分开的。”

“可是…”她微蹙双眉“如果我怀了卫哥哥的孩子，就等于是帮卫雄生了孙子，这么一来，我爹肯定会气死的！”

“他本来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柳神医点出事实。

“师傅！”

“别在我耳朵旁大叫，我还没老得听不见！”他抬头看看天“走吧！陪师傅出去走走。”他们两人往佛寺的方向走去，因为天渐暗，今天天候又不佳，所以上山参拜的人并不多，看来比平时冷清许多。

“绫儿，你瞧，台阶那儿有个人正行跪拜之礼爬上来呢！”正远眺天际归雁的雪绫听师傅这么一说，便好奇地将视线移往那通达佛寺的百级石阶，果然看见有个人正三步一跪、五步一叩地朝拜而上。

望着那一身素白衣裳、虔诚跪拜而上的男子，雪绫的一双明眸马上泛起淡淡的雾气。

“他是为你而来的。”在柳神医说话的同时，雪绫与达人的目光已然会，他停下来凝视了她好一会儿，而她也终于瞧清他的面容，发觉他的额头已经磕出了淤痕。

“我告诉他，如果他的诚心够，或许能动你在天上的爹，让他同意你们两人在一块儿，别再折磨你们这对小鸳鸯了。”师傅的话让雪绫一脸茫然，就在此时，达人已爬上石阶，来到两人前头不远处。

“等你拜进寺里，再来找我们，我和绫儿就在寺后的小木屋等你。”柳神医说完，便牵着雪绫往回走。

雪绫不舍地回头看着达人不发一语地又跪拜进寺里，完全搞不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师傅…”

“别问，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柳神医带着她进屋，吩咐她去泡壶茶，等她将热茶端上，达人也一身狼狈地走进木屋。

“绫儿，去把你爹的牌位请出来。”柳神医对她解释“你不是怕你爹会因为你和卫达人结婚生子，而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骂你不孝吗？现在就让他在你爹的牌位前掷茭，如果你爹答应，你就可以收拾包袱跟他回去；如果你爹不准，那也容易，就让他在寺里直接削发为僧，省得你们两人再纠不清。”雪绫闻言大惊“师傅，您怎么可以叫卫哥哥出家当和尚…”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达人深情地凝望她“如果此生不能与你相伴，我宁愿落发为僧，只求来世再续夫情分。”

“卫哥哥…”雪绫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抿紧，终究还是进内室捧出她爹的牌位，恭敬地端放在桌上。

“掷三次，至少得有两次圣茭才行。”柳神医将杯筊给达人，转向雪绫问:“行吗？”雪绫点点头，心头怦怦狂跳。

“岳父大人，”达人对着牌位恭敬地道:“我与绫儿是真心相，我是诚心想让她得到幸福，上一代的恩怨请随着我义父的死一笔勾消吧！如果您答应让绫儿与我厮守终身，我承诺后绫儿所生的第一个男了从母姓，延续斐家的香火，绝不食言！”他说完便掷下杯筊，是个圣筊，但是，当他怀信心的再掷第二次，却是个笑筊，原本浮现在他脸上的一丝喜悦马上转为凝肃。

“爹，请您让我跟卫哥哥在一起！”在达人第三次掷筊的同时，雪绫也在牌位前跪下，含泪说道。

“是个圣筊，你们两个可以睁开眼了。”柳神医打破宁静开口道。

雪绫和达人这才发觉他们两人因为害怕面对结果，全都不自觉地闭上眼。

“绫儿，你可以收拾包袱回你更正的家了！”柳神医牵起雪绫的手，到达人手上。他对达人说:“好了我把你的子还给你，下次再让我看到她形容憔悴的回来，我可要你从家里一路爬来，才准你再见他啰！我出去走走，你们两个好好的聚聚吧！”柳神医识相的走了出去。

“卫哥哥，你额头血了，我去拿葯…”看着他额上磕出来的伤，雪绫万分心疼。

但是，不等她有所动作，达人已将她抱个怀。

“我再也不准你从我身边逃开了！永远不准！”他吻着她的瓣低语“你爹已经答应了，你也得亲口答应我，否则你再消失一次，我肯定会崩溃…不，我一定会死掉！我一定…”

“傻瓜！”她以指腹轻点他的，热泪滑落双腮。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永远都要留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

“那…你愿意替我生孩子吗？”

“嗯！”她点点头，随即又低头垂泪。

“可是…我那时吃了那么多葯，万一不能生了…”

“你到现在还没发现吗？”达人牵起她的手贴在她的肚子上，温柔地说:“孩子已经在你的体内了。”雪绫讶异地瞪大眼。

达人老实招供“你割腕自杀的那晚，林大夫已诊断出你有孕在身，原本以为你会因失血过多而保不住孩子，没想到最后你们母子均安。当时你的身体很虚弱，我怕你知道自己怀孕后会闹着要拿掉孩子，所以我…”

“我明白！”雪绫不怪他，再次倚人他怀中。

“这是命中注定的。”

“命中注定？”她仰起头，释怀地浅笑。

“嗯！命中注定我和孩子都跟定你了！”他笑了，抹干她双颊的泪痕，搂着她进房收拾包袱。

达人知道，一切恩怨已烟消云散，再也没人能分开他俩了。

一本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