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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直捣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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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冰跟她一组,动作比她还快,那是因为公孙启待他太好,扶植,诿掖。不遗余力,有如亲生手足,没有公孙启,就没有今天的成就,就不能济身武林,出人头地。故一听到爆炸,宛同身受,当先往里飞奔。

公孙启温和而热情,一视同仁,待谁又曾两样,他如今遇险,谁能不急!几乎是在同时,不约而同都要动。就在这个时候,由内而外,一连串的爆炸,接连而起,火光闪现中,整个山崖,就象塌了似的,崩落了下来,大块的,小块的,发着“隆隆”如雷的声响,往下砸落下来。那震耳的巨响,那慑人的威势,空前罕见。蓦的,忽听秀秀怒喝道:“恶鬼,你还往那里逃!”返身便往沟口奔去。彭化就在他身边,何曾见到一个贼影,脑子里灵光电闪,已领会的用意,立即震声附合道:“贼人跑了,二姊快回来啊!”他嘹解大家此刻的心情,空口白话是劝不回来的,但如不立即回头,势必葬身石之下,故不得已附合秀秀,谎报敌情。晓梅此刻的心情,已被仇恨所充,巴不得找个发的对象,大杀一阵,听说贼人要跑,蓦然醒悟自己的责任与当前的形势,怎肯教大家无谓的陪葬。顿时厉声喝道:“都回来,给我杀,一个也不要放走,冰弟!”边喝边着大家回头,她见吕冰仿佛没有听到,所以又特别喊了一声,也幸亏她觉醒得快,及时督促大家回头。就在大家刚刚回头,跑了没有几步,随着一阵惊天震地之巨响,对崖炸裂的山崖,已经砸落沟底。

震耳聋的声响中,碎石飞扬四,烟尘蔽天,晓梅不吓出一身冷汗,由衷彭化和秀秀。彭化赶回沟中,见子正在回身张望,刚要埋怨,一眼瞥见恰有两个贼人,想得也真周到,山北居然也有隐身之处。那里离沟口,足有小半里地,陆陆续续出来足有二三十人,正如公孙启所料,是想抄袭沟口,截杀没有砸死的人,半路上把彭化、秀秀截住,便厮杀起来。

从这种布置,足见范凤也是与公孙启一决高下的雄心。

彭化和秀秀,力战十倍以上的敌人,左冲右杀,剑掌并施,勇如狮虎,威武凌历异常。范凤网罗这批人,调教这批人,也下了一番苦心,身手俱不庸俗。幸而晓梅回头快,及时带人接应上来,仍然是一比三的局面。一阵烈冲杀,彭化、房飞、周方、陆浩,四对金钢铁手,大开大合,挥舞如戟,闪闪寒光,呼呼劲气,展尽了威风。贼人以为女子可欺,避强击弱。将近一年,秀秀受尽折磨,用功最勤,公孙启乌及屋,对她的指点也特别尽,还有两代尊长的垂执秘授,故进境也大,无论功力或剑术,都有异乎常人的进步。此刻滑如游鱼,穿梭晃移,快似掣电,时东时西,倏左忽右,不胶着与一个贼人战,授瑕抵隙,哪里出现好机会,便往哪里攻。她要把以前所受的窝囊气,尽情地在今天发。剑光闪动,时如层波,时如匹练,忽幻寒星,倏聚一点,或斩或刺,每奏奇功,不过刻许功夫,便有三个贼人,伤在她的剑下。可庄与小莲,初逢大敌,比较稳健。

两个人背背相倚,形成一个体形,但求引对手,分散贼人一部份实力,并不燥急求功。也正因为她俩稳扎稳打,守多攻少,急切间,贼人亦休想占到什么便宜。晓梅可就大不相同了,新仇旧恨,齐集心头,把她挤兑得象一只变疯了的母老虎。

她这一组也是十个人,公孙启进以后,吉凶未卜,使她还幸存一半希望,吕冰与庄,明显的没有退出沟外,则是亲眼所见。功力再高,身法再捷,也抗拒不了那半壁炸塌的山,此刻料已被那无可量计的山石,砸成血泥浆。她回想吕冰往对公孙启的忠诚,对于自己的恭顺,还有庄,是那么活泼,那么听话,如今…

无边怒火,充心头,削金断玉的绝情剑在她手里,如虎添翼。她恨范凤险狠毒;更恨这批江湖巨寇,不明是非,为虎作伥!绝情剑展动处,哪里还会再留情。头飞,肢解,剑下难有三合对手。血雨横飞!杀声震天!不到半个时辰,贼人已经倒毙大半。战中陡听一人大喝:“退!”晓梅闻声凝注,见是一个四旬虬髯壮汉,道:“住他,要活的。”她自己却追杀两个突围逃走的。奋力抵抗,或许还能多活片刻,这一想逃,战志瓦解,死得更快。不到顿饭工夫,二十几个贼人,俱被斩尽杀光,一个没剩。那个虬髯大汉,自忖突围无望,落在晓梅手里,还要多受活罪,竟然回刃自裁了。大家这才知道吕冰夫妇,没有来得及退出沟口,莫不心如刀绞。秦可庄悲愤地说道:“大哥机警谨慎,也许只是困在里,我们先把他救出来,再给小妹夫妇报仇。”现成的口,义无返顾,八个人含着无可名状的悲痛,陆续奔了进去。

南沟口的情形,大致与北沟口相同,所不同的是,杜芸比较谨慎持重,分手的时候,公孙启最后那句“也得留意对崖”在她的脑子里生了。而沟南向,地势也比较干燥,引线燃烧也比沟北快,爆炸自然也就早了。因此,霍弃恶听到中起爆,知道公孙启遇险,率众赴援,刚才展行动,对崖紧接着就起了应和,爆炸起来了,杜芸立刻即止前进,幸而入不深,全都安全地撤回去了。

对崖爆炸一起,山口镇内也紧跟着出了事,喊杀声隐约可闻。霍弃恶又主张率众驰援,也被杜芸及时止住了。公孙启是他们这一批人的核心,杜芸是公孙启的子,名义上南沟口的人,是霍弃恶率领,实际上杜芸也作了一半主。霍弃恶不懂了,诧问道:“沟里既然进不去,为什么不回镇杀个痛快?”杜芸道:“沟里进不去是暂时的,一等山石完,仍旧可以进去,镇里人多,匪徒绝难讨好,用不着我们回去。”霍弃恶道:“沟里如果还有火药怎么办?”杜芸道:“范凤心肠再毒,奈何火药有限,连同神兵与葛氏别业,总算起来该多少?就这样,关东今年过年,民间可能已没有鞭炮放了。纵然还有,也在里,外边不会再有了。”霍弃恶一竖拇指,道:“三妹明,我想不到这么多。”杜芸道:“大哥是一员勇将,等会杀贼,就看你的了。”就这几句对话的时间,对崖山石已砸落沟底,山口镇内却起了几处火头,人声鼎沸,喊杀震天。霍弃恶道:“现在怎么办?”大家当还记得,去年初进隐庐,他还一再要拜杜芸伪装的黑叟为师,单私人关系,他对杜芸也全非常尊重。杜芸道:“进沟。”于是,他们这一组,踏着坠落的山石,进了蝎子沟。山南是否也有出口?由于没见贼人掩护他们,没法知道,也许是因为濒临官道的缘故,范凤漏机密,没敢开关。

他们这一组,也有十多个人。内有刘智与纪庆,心思也都捷而细,沿路左顾右盼,都没有任何发现。到达口,大家的心头,不觉沉重如铅。敢意口与对崖,是蝎子沟里最狭长的部份,口己被陨石给封死了,而且积得还很厚。霍弃恶恨道:“匹夫真是又狠又毒?”杜芸道:“这也正是他的厉害处,正因为他过于狠毒与自负,也为自己造成了不可挽救的恶果,这个子也不会太远,二姊怎么还没来?”最后话题转到了晓梅的身上,大家也都觉得晓梅那一组人,该与自己这组采取同一步骤,至今不见一个人影,心头又不沉重起来。刘智道:“二姊子急,我们过去看看吧!”一丝不祥的预,浮上众人心头,默默无言地往北搜了过去,有的搜查石下有无血渍,有的则注意两旁崖壁。距离北沟口还有百十来丈,右崖壁上有个口,刘智首先发现,叫了出来,大家一窝蜂也似地跑了过去。里有风吹拂而出,杜芸喜形于,道:“活,二姊一定从这儿进去了,我们也进去吧。”尤慧庄立刻抢上前去,和杜芸并肩开道。

三组人数都不多,各种人才全都有,足见公孙启调配人力的时候,也费过一番脑筋,纪庆防毒自也不能落后。愈往里走,大家的心里愈开朗,沿路经过三道埋伏,都被人破掉了,愈发证明所想不错。除了晓梅那组人,还会有谁?大家全都这样想,胆子不知不觉也大了,慧庄手持夜明珠,步伐也愈轻快。

夜明珠那是葛琳从葛氏别业取出来的,一共八颗,除在葛家地道中,同时被困的晓梅,印天蓝,姗姗,尤慧庄,每人分赠一颗,以资存念外,北来途中,又赠了杜芸一颗,进之前代给金逊一颗,杜芸此刻的责任,是防敌应变,故没取出来。

又深入一段路,杜芸隐约听到人语声,急忙示意慧庄,把珠光缩小,约束大家也把脚步放轻放缓。渐渐地大家全都听到了,是一个苍老的声音,除了杜芸,都还听不清谈话的内容,杜芸虽然听清了,但从断续的三两句话,却无从定老人的身份,因而亦无法分辨敌友,又不免引起一层疑虑。同来三组人,没有一个年纪大的,老人会是谁,如果敌人,先进去的晓梅何以无动静,莫非…

敌意一深,警觉愈高,戒备愈严,行动也愈发谨慎。也不知老人是否已有警觉,话声忽止。这样一来,大家也更为晓梅那一组人担心了。杜芸忽有所觉,传声道:“拉长距离,不要出声,有人来了。”经她这一提,大家也都听到了,有极轻极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道似有弯曲,好像是横着移动的。从脚步声判断,杜芸知道两处即将碰面,目光凝注,戒备愈高。慧庄并没有把夜明珠收起来,而是紧紧的握在左掌心,夜明珠非灯烛可比,光亮极强,即便握得很紧,强烈的珠光,也能透过掌,发出极弱的光芒,杜芸等人由明骤暗不觉得,但在别人眼中却有显著的分别了。

杜芸锐利的目光,隐隐约约看到十多丈外,右边的壁上,现出半个人头的影子,很快就又缩回去了。捷的反应,使她立即觉悟,珠光了行踪,既然难再掩蔽,不如挑明叫阵,冷冷一笑,道:“狗贼出来受死,姑娘已经看到你了。”传来的却是一个女子亲切的呼唤:“是三姊吗,我是梅芬。”原来是自己人,珠光倏亮,杜芸道:“你们都没事吗?”急步向前行去。梅芬才从横道中走了出来,跟她一起的,只有灵姑与金逊,不过,金逊的背上却背了-个血人儿,无法看出是谁。杜芸心里不觉一凉,颤抖地问道:“伤的是谁?”梅芬道:“陆元。沈万已死,他俩断后,所以吃了亏,其余的人跟着启哥在前边,现在还没找到,不知情况怎么样。”话声刚落,远处传来吕冰的声音道:“三姊、五姊,你们一直走,我和妹在这儿。”杜芸道:“你们不是跟二姊在一起吗,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她们哪里去了?”吕冰道:“对崖炸塌,我和妹来不及退,恰好此处有个,我们就进来了,二姊她们是不是全都躲开了,我们也不知道!”杜芸道:“那你们怎不出去查看?”听得出来,她很不意。吕冰道:“我们急于找大哥,连破四道埋伏,才到这里不久,发觉原来是个死,里边关着一个残废老人,问他姓名不肯说,想救他出去也不肯,金大哥来了最好,他脸上有易容药,我们认不出来。”金逊心头砰然一动,把陆元给向准,急忙走了过去,取出夜明珠一照,‮腿双‬一屈,跪在老人面前,痛哭出声,道:“爹!孩儿不孝,累得您老人家,苦受非刑,我不手刃畜牲,誓不为人!”敢情残废老人,竟是金逊之父,凶威赫赫一时的毒臂神魔金星石!如今双目已被挖瞎,成了两个,四肢脖颈被钢丝固定在一个石座上,移动都难。老人怒道:“谁是你爹,没出息的东西,到处认亲,滚!”他不承认,似乎还想踢金逊,无奈腿被绑得很紧,踢不出多远。金逊哭声道:“您额角那颗痣,瞒不了孩儿,二小全被畜牲来辽东,先把玉女污,囚海城,已由公孙兄妹救出,朱牧被带来此间,吉凶还不知道,这简直是野兽行径!”人是情动物,金星石再想否认,颤抖的身形,已不啻代他承认了一切,两个空眼眶里,也不住出来痛心的眼泪。纪庆道:“先把你父亲救出去,再去找畜牲算账。”出短剑,把钢丝斩断,这才发现,金星石的脚筋也被挑断了,对待授业恩师,竟然用出如此残忍手段!看得众人,不自心底生寒。金逊亲自背起老父,向外走去。吕冰随在身旁问道:“金大哥,你跟公孙大哥是怎么失去联系的?”金逊道:“他在前,我在后,为防粹变,彼此相距约二三十丈。爆炸过后,道全变,本来是直着走的,方向忽然左斜。当时因为沈万惨死,陆元重伤,方向又变得不太大,所以没有立即发觉,幸有两位嫂夫人同行,连破数关,才转到这里来。道一变,我们就和公孙兄分开了,无法知道他们的情况。”尤慧庄听出端倪,道:“金大哥,来时路径与爆炸起点,你和六妹还能记得清楚,找得回去吗?”灵姑闻言,知道师姊明着是问金逊,实际则是测量自己,忙道:“里贼人似已不多,我们一路过来,发觉机关无人纵,也没有遇到偷袭暗算,如无特殊变化,能够找得回去。”慧庄转向杜芸道:“三姊,照金大哥适才的形容,我们可从炸点去找大哥。

另外分几个人去找二姊,你看怎么样?”吕冰截口道:“我跟妹去就行了。”杜芸斥道:“胡说!你冒冒失失的,我怎放心。纪兄,四弟陪他们一道去好了,纪兄负责,你们全要听话,遇事商量着办,切防范凤化装暗算。”纪庆恭敬应诺,会同刘智吕冰,立即离而去。

杜芸领着其余的人,亦循金逊来路,搜寻过去。

公孙启在石室里,背负着双手,来回的走着,一边走,一边揣摸范凤留给他的那封信。他觉得范凤的为人,心肠虽坏到极点,聪明,才智也非常人所不及。譬如这封信,前半段说的全是真心话,从这半段信中,充分出,他恨极了自己,也怕极了自己,直言无隐。后半段却隐藏着无限机锋,从中的布置看,他要存心杀自己,实在易如反掌。他算定自己要来,并且来时也必走在最前边,只要把门关上,自己一开门,便引发门下埋藏的火药,不但必死,而且死难全尸。然而他并不这么做,还把门先敞开,待自己进来以后,才再把门关上,留信说明一切,还要自己考虑一下。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公孙启现在反复想的,就是这个问题。为什么?

布置歹毒而万全,认定自己绝对出不去,还要在死前,折磨一下自己?以范凤的心和为人,这个想法可能很大。

抑或是两个门,一生一死,认真地考验一下自己的胆勇与才识,任由自己抉择生死?如果这个想法是对的,那就是说还给自己留下一半生存的机会。彼此既成死敌,何以还给自己留下一半生存的机会?他也不想死,留下这点香火情,为将来退步打算?狂妄自负,还想和自己斗一斗?问题一个接连一个,在脑子里不停的浮现,无法确定究竟哪一个对。当真就被他考佐了吗?

偷眼一瞥室中四人,姗姗与葛琳,并肩站在一起,面庞深忧,企盼地望着自己,齐云鹏高举夜明珠,在给子照亮,郝肖庄聚会神,绕着屋子转,似乎是在找寻另外的出路。

他没有征询她们的意见,继续想他自己的:“先抛开一切问题,假定两个门,一生一死,那么哪一个是生门?”他最后作了这么一个决定,集中脑力专门来想这个问题。他觉得如依范凤的狡诈与虚实运用,首先认定范凤所说暗门的底下有火药,就未必当真有火药。过了一会,又觉不妥。

理由是范凤必然料定,自己不会信任他,必会怀疑他的话的真实,很可能就来上一手真的。若然,适才室外那人,何以又说明门外也有火药?他是什么人?身份不明朗,言谈含混,用意似乎是怕自己从那里出去,虚言加以恫赫。嗯,小角,怕担不是,料必是这样的了。但是,他的声音何以又介于范凤与朱牧之间?亲信?

谁的亲信?朱牧单人匹马被范凤骗来此地,又哪里会有亲信?人既不可靠,话能可靠吗?话如不可靠,则上边的推断,岂不又成了问题?

“齐兄,贤夫妇有何发现?”公孙启觉得不宜再空想,还是换一下意见,再作决定,故先问齐云鹏夫妇。郝肖庄道:“四壁沉实,上面都经过细粉饰,纵有脉络,也被遮盖住了,一时很难找得出来,六副几椅,全是浮拢着的,没有鬼祟。”公孙启道:“大嫂的意思是说除了明暗两道门,再无出路?”郝肖庄颔首道:“是的,但这两道门又都不能走。”公孙启道:“大嫂也信适才那人的话?”郝肖庄道:“当然不信,只是变起仓卒,没有清,究竟是先爆炸,还是先关的门,抑或是同时发动的?”公孙启道:“这有关系吗?”郝肖庄道:“大有关系。如是先关门,纵的人在石室附近,反之则否,但如同时发动,则机关设计极,连锁亦密,破除尤难,家师器重三师妹,也就在这点,她比我们悟高,能创意,她被范凤骗走,家师也最伤心,其次是小师妹,如果我是她,或者好一点。”公孙启道:“假如明门底下有火药,关门不炸,开门能炸吗?”郝肖庄道:“能,道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公孙启侧头姗姗道:“姗妹,范凤的话,你相信不相信。”姗姗想都不想,率然答道:“鬼才相信!”公孙启道:“葛姑娘认为可信不可信?”葛琳道:“大哥指的可是那封信?”公孙启点了点头。葛琳道:“信,他狡猾得很,料定我们不信他,所以就真埋下火药,开必上当。”公孙启又问齐云鹏夫妇。郝肖庄同意葛琳的看法。齐云鹏则相反,虽和姗姗意见相同,只是又深入了一层:“范凤利用我们对他的不信任,而来打击我们,使我们自趋死路,自己炸死自己,如开明门,必上大当。大哥的看法怎么样?”公孙启道:“我们现在揣摸范凤的心里,范凤在设计陷阱的时候,必然也早已料透我们的心理,事关我们五个人的共同安危,小弟也不敢轻率作主,最好大家再静静地想一想。”姗姗道:“这么久了,那个人还没消息,他是怎么进出的?”一言提醒梦中人,公孙启道:“姗妹问得好,我料范凤,此刻不在中,十有八九,去偷袭山口镇里边的人去了,我们不能等他回来…”姗姗截口道:“到底哪个门能走?”公孙启道:“都能走,只是前业已炸塌,口已封出去,适才那人话声在背后,我们走暗门。大嫂,机擞怎么开?”

“我来开吧。”郝肖庄边说边向书桌急步走去。适时,忽然传来先前那人声音道:“动不得!”郝肖庄冷嗤道:“你耳朵倒很尖!”她已到桌边,没等那人解释,纤指已经按下。

“轧轧”声中,书桌已随声往下沉落。同一时间,左边的墙壁,也起了崩裂的声响。五个人全都以为判断错误,相顾失,无从预知究将发生何种变化?不由呆在当地。

书桌不知遇到了什么阻碍,沉落不足一丈,即嘎然而止,一股熏人恶臭,立从隙中升了上来。左壁也仅裂开寸许,亦突告停止,一道强烈光芒,陡然入。两者似有关联,互生克制,才形成这个样子。敌暗我明,形势最为不利,郝肖庄想到这一点,立刻便把夜明珠,纳入怀中,隐去五人身影。墙外人似亦警觉,也把毫光隐去。僵持了片刻,另外一人语声道:“大漠雕拜…”堂!话声未完,似遇偷袭,急以兵器格拒,发出一声金属撞击巨晌,接着便打了起来。

“呼呼!瞳瞳!”兵刃撞击,劲风鼓,不难想到烈的程度。刹那犹豫,葛琳陡扬声娇喝:“我是葛琳,全都住手!”她这声喝果然有效。左墙外首先传来杜芸的呼声:“琳姊,大哥是不是跟你在一起?”葛琳道:“在…”还没来得及详说,右后方的打斗,也停止了。先是朱牧,后是杜丹,也全接了话。公孙启极是高兴,道:“全是自己人。朱兄,小弟和葛姑娘,现被困在石室,书桌不沉一丈,悬在空隙,底下有没有火药?”朱牧道:“下边是蛇,有没有火药,我也不清楚。先别动,等我来想办法。琳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和外人勾在一起,难道忘了义父抚养教育之恩?”葛琳道:“你上了范凤的大当,他已叛师背道,用火药轰炸神兵,义父是否已经蒙难,至今还没得到确证。你走之后,他又回去一次,把我污,如非遇到大师兄,把我救出来,今生今世,恐怕再难和你见上一面。小兰为了救我,还被侯贼给杀了。”朱牧怒声道:“你说的可是真话?”葛琳道:“我几时说过谎话!替我报仇,来生再见。”拔剑即自刎。朱牧隔在室外,急声喊道:“使不得,我相信你。”急得声音都变了。公孙启近在身边,怎能坐视不管,出手握住葛琳腕脉,夺去了宝剑,示意姗姗看紧了她。左墙外及时传入金逊燥急声:“牧弟,还不快想办法把机关撤除,难道连我也不相信?”朱牧听出声音,道:“大师兄也在?”金逊道:“琳妹和我本在一起,爆炸时才把我们分开,我现在室左,左墙机关已被我们倒,不知什么缘故,只打开一道裂,就不能动了,还不赶快想办法。”朱牧道:“大师兄那边谁懂这个鬼玩艺,听我喊‘按’同时按动原机纽。”尤慧庄接口道:“先别忙,范凤险万分,提防机关之中套机关,三处的人全都得小心。听我喊‘按’!”三处同时按纽,一声暴响,箭雨横飞,书桌和左墙也都同时恢复原状。

尽管尤慧庄事前提出了警告,三处的人也都提了,仍有几个人,受了伤损,朱牧左背挨了两枝蝎尾螫,比较最重。他对范凤这才有了初步的认识。墙那是活的,分别打开,聚在一起。葛琳首先看到金逊背着一个人,过去略一辨认,则认出是金星石,哭道:“义父,你怎么…”底下的话,已泣不成声。朱牧要经过石室,到得略晚,牙齿咬得紧紧,道:“忘恩负义的匹夫,他在对崖,我找他去!”当先往北冲去。

葛琳紧随而去。面遇着晓梅,幸而葛琳同行,才没有发生误会。窄人多,拉成了一条长龙,也不知谁在谁不在?等到出了口,才发现刘智,吕冰,纪庆,那三对小夫妇,不在行列中。

杜芸知道又发生了变放,忙向公孙启和晓梅说明了经过。

将近北沟口,又发现了一处新斗场,遗尸数具,并无三小夫在内,间续的血渍痕迹,一直往西延伸而去。公孙启心头猛震,道:“刘智一向机警稳重,到底年轻,除非碰上范凤,连走了,没有别的可以解释。”略微作了一下安排,仍由杜丹率领大队,保护伤者,速回山口镇坐镇,自己偕同晓梅,杜芸,姗姗,灵姑,梅芬以及霍弃恶,齐云鹏,房飞,彭化四对夫妇,循着血渍,追了下去。山形崎岖,就这片刻耽延,朱牧,葛琳,以及化装杜芸的小莲和化装姗姗的小菊,已经去得不见踪影。

蝎子沟的山,被破坏得一片零,公孙启率众傍晚前来,半夜匆忙离去,里边是不是还有贼?还有被囚的好人吗?公孙启没有想到搜,也没有时间给他搜。就在他被困那间石室上边,还有一间石室,布置得极尽豪华富丽,此刻室中正有一男一女,对坐饮酒。男的洋溢着得意神,饮过一杯酒后,含笑问道:“怎么样,珠妹?”女的风,道:“料事如神,稳逾泰山,来,我敬你一杯。”仰头一口而尽,照了照杯。男的喝干杯中酒,道:“无珠妹相助,也很难这么如意,今天这场战,看得有多过瘾,我该敬你才对。”女的道:“雕虫小技,算得什么。怎比得你运筹帷幄,玩强敌于股掌之间。”男的道:“这才叫做珠联璧合,谁也少不了谁。你少了我,顶多做一个太平夫人,一身长才,无由施展!我少了你,也不会做今天这么轻松。他们走远了,我们也该睡个安稳觉了。”女的道:“安稳得了吗?他们不会卷土重来?”男的道:“不会,起码三两天内,不会再来,这得归功于朱牧。”女的道:“朱牧不是在坐关吗,你什么时候放他出去的?难道不怕被他们认出来?”男的道:“过了今夜,葛琳已不在人世,假朱牧又换了一付面目,谁来辨认,如何辨认?”敢情这一男一女,正是叛师之徒范凤和他的‮妇情‬李玉珠。公孙兄妹自进蝎沟,聚合分散,以及在中的种种活动,绝大部份,他们都能看得到。也许是骄狂自负,也许是一种变态心理,他的确可以置公孙兄妹于死地,最低限度,公孙兄妹如像现在这样,一能平安离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范凤却动都不动,一边醇酒美人,一边看着公孙兄妹惊恐骇惧,疲于奔命。他认为这样折腾公孙兄妹,远比直截了当地杀死他们,痛快,过瘾,能够足他那骄盈自负的变态心理。

各项安排,是事先预定好了的,一切行动,全依中起爆开始,逐步实施,而起爆之权在他的手中。他恨引路密的陆元、沈万,所以先杀他俩;又恨葛琳出卖他,毁了他的另一巢葛氏别业,又伙同晓梅,杜芸,姗姗,伪装四婢,使他丢了一件兵器,还几乎受伤,故着心腹扮作朱牧,把她乘隙走,把她活捉回去,他要尽情地把她折辱个够。公孙启与刘智,也都是以聪明自诩的人,如今竟然没有悉其,正在逐步走向范凤预置的另一陷阱,而未自觉,即便葛琳自投罗网,又怎可多加怪罪呢?

震撼心弦的惊险情节,就在眼前,即将次第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