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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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如果我不停止打扰她,她就要自杀。她说她不想要孩子。她宁愿先把自己杀掉也不要有孩子。"斯克雷托医生进来。他同检察员友好地互相问候,然后走到死去的姑娘身旁,他翻开她的眼睑,检查结膜。
"医生,你是这护士的上级?"检察员问。
"是的。"
"你认为她服用的是一颗在你们的业务中可以得到的毒药吗?"斯克雷托讯问了一下茹泽娜死亡的细节,然后他说:"听起来不象是她在我们的诊所能得到的任何药。这一定是某种生物碱,至于是哪一种,那得据尸检来决定。"
"她怎么能得到这样一种药?"
"生物碱是从某种植物中取得的物质,我不知道她怎么能得到一颗生物碱制片的。"
"一切都好象很神秘,"检察员说,"甚至动机。这位年轻人陈述说她怀着他的孩子,而她正计划作一次产。"
"他叫她这样做的!"弗朗特叫道。
"谁?"检察员问。
"那个小号手!他想要从我身边夺走她,他迫她把我的孩子打掉!我对他们进行过侦察,他们向产事务委员会申请过!"
"我可以证实这一点,"斯克雷托医生说,"今天,我们确实讨论过这护士的产申请。"
"那个音乐家和她在一起吗?"检查员问。
"是的,"斯克雷托说,"茹泽娜护士称他是孩子的父亲。"
"这是撒谎!那孩子是我的!"弗朗特叫道。
"没有人怀疑这点,"斯克雷托说,"但是,茹泽娜护士必须称某个已经结了婚的人作父亲,这样委员会才会批准产。"
"那么,你自始至终都知道这是一个卑鄙的谎言!"弗朗特冲斯克雷托医生嚷道。
"据法律,妇女的话具有决定。茹泽娜告诉我们,她怀着克利马的孩子,克利马表示同意,这样我们就没有权利怀疑她的陈述。"
"但是,你并不相信克利马先生有父亲的权利?"检察员问。
"是的。"
"你怎么得出这个看法的?"
"总之,克利马先生只来过我们的疗养地两次,每一次他的访问都很短。他和茹泽娜之间本不可能发生过任何亲密的关系。我们这个疗养地太小,这样的新闻不能长久地保密。很可能,克利马被说成是父亲,仅仅是个幌子。茹泽娜护士说服克利马先生同意了它,以便委员会能批准作产。正如你能想见,眼前这个小伙子几乎不可能予以合作。"弗朗特不再接斯克雷托的话头,他的头脑里已经一片空白。他只是不断地听到茹泽娜的话:你会得我自杀,你准会得我到这个地步。他确信是他导致了她的死亡,可他实在不能明白为什么。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一切,他象一个原始人面对着一个奇迹站着,象被一个谜得目瞪口呆的人。他变得又聋又哑,他的觉不能抓住任何深奥的东西。
(可怜的弗朗特,你将不明不白地度过一生,你将只知道你的情杀害了一个你所的女人,你将在前额上带着一个神秘的厄运标记,一个使人不能理解的该隐的标记,一个灾难信使的标记走下去。)他脸苍白,象盐柱一样迟钝。他没有注意到一个男人动地走进房间,走到死去的姑娘身边,长久地凝视着她,并抚摸她的头发。
斯克雷托医生悄声说:"自杀,服毒药。"新来的人蓦地转过头,"自杀。我凭我的全部身心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夺去她的生命,如果她服了毒药,那一定是谋杀。"检察员惊讶地瞧着这个人,这是巴特里弗,他的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
18雅库布转动汽车钥匙,把车开走了。不久他就经过了疗养地的最后几座别墅,发现自己到了开阔的乡村。离边境大约有四小时路程,他并不想开得太快,想到他将永远不能再看到这个国家,这使得这块土地具有了一种珍贵的质。他觉得他不认识它,它看上去和他心目中的样子不同。他不能逗留久一点真是遗憾。
但是,他意识到拖延他的离去,无论是一天还是一年,都不会真正改变一切。不管他耽留多久,他都不会再深切地重新了解这个国家。他必须平静地承认这个悲哀的事实,他离开他的祖国,并没有能够认识它,没有从它所提供的一切中获益,他不但是一个没能得到他应得权益的债权人,而且是一个没有偿付他的欠款的债务人。
于是,他想到那个他给了她假毒药的姑娘。他对自己说,他的杀人经历是他一生中最短的经历。他笑了:我做了十八个小时的杀人犯。
但是他接着在内心反驳道:不,他并非真的只当了很短时间的杀人犯——他仍是一个凶手,而且在他有生之年都将仍是一个凶手。因为无论淡蓝药有毒还是无毒,这并不重要,要紧的是,他一直坚信它致死的毒力,但还是把它给了一个陌生人,并且没有真正试图去救她。
他思考着这件事,带着相信他的行为只是一个实验,在现实世界中是没有后果的安之若泰。
他的谋杀行为是一个奇特的行为:没有任何动机,从中什么也得不到。那么,它有什么意义?显然,它唯一的意义是使他看到自己是一个杀人犯。
谋杀作为实验,作为一种自我暴的行为,这是一个悉的故事:拉斯柯尔尼科夫的故事。他杀人是为了对自己解答这个问题:一个人有权利杀害一个劣等人吗?他有足够的坚强承受这一后果吗?谋杀是他向自己提出的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