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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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雨季来得早，到处雾蒙蒙的，随便往玻璃窗呵口气都久久散不去。

小巴菲对窗外的景一点概念也没有，只觉得搭了很久的车，虽然车上的皮椅舒滑质软，她还是觉得股麻痛。

“别动，我可不想让人家觉得我教出来的女儿是条蛔虫。”是啊，就是这句紧箍咒，迫她得安安静静的窝在大车里，一动不能动，稍稍晃一下就遭白眼。

“我再说一遍，去到人家家里可不能像在自己家那么随便，你要是表现不好丢了我的脸，妈不会偏袒你的。”虽然不懂本来就严厉的妈妈为什么最近更是变本加厉对她要求特别多，不过只要是妈妈的话她都会听，不管再怎样的违背自己的本。

她知道自己记不好，不是那种可以举一反三的聪明小孩，在学校不出风头，什么奖状也没拿过，平凡得连老师也常常记不住她。

这样的自己算好还是不好？

问一个年纪不超过十指头的小孩，她也很困惑。

“你这孩子跟你说了那么多，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有。”她小小声的说。

熬人气结的瞪了她一眼，不再追究，因为目的地到了。

两把大雨伞把两人进了一幢她形容不出来的大屋。

鳞次栉比的堂屋，高门台，大台阶，硬木窗户严丝密合，草皮绿地一望无际，泳池、温室、花圃，密密麻麻的老树应该是遮荫的好帮手，这会儿在雨帘里看起来只让人觉森森的凉。

房子真的很大，大到分不清东西南北，小巴菲只能紧跟着妈妈的脚步来到一间比篮球场还要大的客厅。

对她来说这不是房子，是。

她们来得显然不是时候，空气中残留着兵荒马后还没来得及气的紧绷，大家的表情看起来极度不自然。

几个看起来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各自散坐在钢琴椅跟沙发上，每个都漂亮得跟天使一样。

咦？她稍稍修正，要说一屋子的白羊，有个人就像突兀的黑羊，衣服肮脏撕裂，眼下淤青下巴有伤，他两腿吊儿郎当的挂在沙发扶手上，脚下，是双脏到不行的布鞋。

那伤，看起来就是很痛的样子。

妈妈没空理她，也没有人注意到她，所以应该不要紧吧？

从高领黑衣下的牛仔短裙口袋掏出四方小手帕，小巴菲走到脏兮兮的男生面前，用小手帕抹上他的脸“不痛、不痛，痛痛飞走了。”

“吱，你搞什么？！”申烽火被她用力的手劲给擦痛，继而以研究白老鼠的眼神看着她短到不行的削薄头发，然后一把抢下那条在他脸上肆的小布块。

“我帮你擦痛痛。”她做错了吗，怎么他看起来一副想咬人的样子？

“谁要你婆的！”一肚子的怨气正无处发，很好！自动上门的受气包，看他怎么修理这个毫无杀伤力的小表。

马的，他在外面打架从不手软，一个小时前他还在一团混战中人，要不是他婆到有剩的大哥把他拎回来，还臭骂他十分钟，也许那群人渣早被他摆平了。

不过他只跟比自己块头大的人种用拳头理论，弱小，他绝不欺负。

这小丫头看起来粉粉，随便一指头指着就指到天边去了，要打她得从哪里下手？

他的眼光通常就够有威力，十个人有十一个会被他散发出来的狠戾吓得当场做狗爬，她却只抿了抿嘴不逃也不哭？

“我看你很痛的样子。”小巴菲的年纪还没有大到让自己明白死刑犯要上刑场的心情，可是被眼前这年纪看起来跟她最接近的男生吼来吼去、瞪来瞪去，她好像能稍微的觉到…自己不是很乐观的未来。

“老子痛不痛要你管，你给我滚远一点，免得我失手宰了你。”撂下狠话，他刚刚话说得不够浅白，这次，她该听懂，然后逃得越远越好了吧？

她眨巴着大大的眼，眼中疑惑更深，为什么会有种不祥的觉，老实说她也说不上来这种觉，毕竟，她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是很懂的小三生，不过妈妈说来这里要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