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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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滂沱的大雨,玻璃帷幕上氤氲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小巧客厅的地板上散落着齿轮玩具组合、积木方块、幼儿拼图,还有几颗小球,彷佛怎么整理都还是会成一团似的。
室内的气氛有几分僵凝,于开齐坐在沙发上,烦躁地扒梳着额前的发丝,凝看正在捡拾散落一地玩具的童唯心,两人的目光会了几秒钟,又各自心照不宣,淡淡地移开。
沈窒的静默悄然地降落在两人之间,他终于按捺不住,由口袋里掏出一烟点燃。
于开齐的指间亮了一点火光,嘴里吐出一个烟圈,缭绕的雾气蒙了他的视线,彷佛也让两人的未来蒙上一层云雾。
他,和童唯心,路了。
在现实生活的力下,越走越失去方向,跌跌撞撞,终于,他们在婚姻的道路上分歧了…
望着童唯心,于开齐的心蓦地揪紧,二十三岁的她,年轻秀丽的脸上是疲惫,清澈莹亮的眸底多了几分沧桑,红润的嘴角紧紧地抿着。
于开齐心痛地想着,有多久没有看她开心大笑了?是他剥夺了她微笑的动力;是他用婚姻囚住她,亲手折去她梦想的翅膀。
如今,该是他还给她自由的时候了。
嗅闻到烟味,童唯心微微地蹙起眉,带些恼意地说:“我不是说了,在屋子里不要烟,这样对泱泱不好。”幸好今晚泱泱留在婆婆那儿,否则又不知道要进多少的二手烟。
于开齐没有反驳她的说法,起身,拉开落地窗,走到台,静静地着烟。
就着昏黄光线,童唯心觑望他昂藏的身影,思索着,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不再亲吻、不再拥抱,甚至连对话也变少了,唯一的话题只剩下一岁半的儿子泱泱呢?
过去,他们也曾经像一般的小夫般吵架,但在每一次争执后,他会用更炽热的亲吻与狂野的来弥补被撕裂的伤痕,直到两人都筋疲力竭为止。
如今,他们连吵架都懒了,如果她不开口说话,他也可以就这样保持沉默到底,并非两人已经培养出绝佳默契,而是陷入无止尽的冷战。
她觉得好累…
不只身体累,心更累。
完一烟后,于开齐捻熄烟蒂,将一截烟股丢在回收的啤酒罐里,推开纱窗,走了进来,墨黑的眼底透着一股冷酷的坚决,彷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唯心…”于开齐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按坐在单人座的沙发上,深邃的眸直勾勾地盯住她说:“我们谈一谈。”
“下雨了,我还要去台收衣服!”一抹不安的情绪掠过心头,童唯心下意识想逃避这样的对谈,因此胡找了个借口搪。
“台上没有衣服。”于开齐箍住她的肩膀,继续说:“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我想了很久,觉得这样的生活模式并不适合我们三个人。”
“什么意思?”她心跳漏了一拍,紧张地揪紧裙子。
她的口一窒,突然到有些透不过气来。
一些刻意遗忘的画面又再度回到她的脑海,她忍不住回想起三个星期前,在整理他的衣服,抖动他常穿的一件皮夹克时,居然掉出一盒保险套的事。
自从生下泱泱后,为了避免突来的热情再让两人制造出第二个小宝宝,她养成了吃避孕药的习惯,他们之间本没有使用过这种东西,该不会…
她隐忍着被猜疑一寸一寸地啃蚀着心窝的痛,不敢质问、不敢拆穿,深怕毁了眼前平静的生活。
人家说,结了婚,就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装傻得多彻底,才能相偕到白头呢?
“我们离婚吧!”于开齐打开搁置在沙发上的背包,从里头出一份文件摊放在茶几上,轻轻地推到她的面前。
“我已经签好名、盖好章了。”他口的那瞬间,彷佛一把利刃狠狠地戳向她的口般,没能令她死,却教她痛苦到濒死的地步。
她眼眶一热,恨恨地咬着牙,凝望着于开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