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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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崽子,我动你又怎么样?”赵和一个耳光又扇过来,张幼林低头躲过,一头撞在他的肚子上,赵和猝不及防,被撞得仰天跌倒。张幼林跃起来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还了他两个耳光。赵和大怒,一个翻身将张幼林在身下,拳打下,张幼林人小不敌对手,被打得鼻子出鲜血,但他一声不吭,任对方暴打。打了一会儿,赵和停下来:“小子,你服不服?”张幼林不吭声。
犯人老梁和着稀泥:“行啦,他不吭声就是服了,让这小子靠着马桶睡觉,以后倒马桶的事就归他了。”赵和松开了张幼林:“小兔崽子,不打你一顿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以后给我老实点儿,听见没有?”张幼林还是不吭声,他默默地爬到地铺上躺下了。
“老实啦,你他妈早干吗去啦?”赵和还在不依不饶。
老梁打了个哈欠:“都睡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牢房里安静下来,不一会儿犯人们都睡着了。
张幼林悄悄爬起来,他的目光在牢房里巡视,最后落在马桶盖子上。张幼林没有犹豫,他抄起木制的马桶盖,跃身扑向赵和,手中的马桶盖狠狠地砸在他的脑门上,赵和被惊醒,没来得及反应,张幼林又是一下…
赵和大叫起来:“来人哪,杀人啦!救命啊…”犯人们七手八脚地拉开两人,狱卒刘一鸣赶过来,瞪着眼睛问道:“谁喊呢?谁呀?又活腻了吧?”犯人们装做无事散开了,张幼林奋力将马桶盖扔出,砸在四处躲藏的赵和身上。
“住手!干什么呢你?”刘一鸣站在栅栏外瞪着张幼林。
“没干什么,就是想揍他。”张幼林不在乎地回答。
赵和捂着脑袋告状:“刘爷,这小子想杀了我,您管不管?”刘一鸣觉得有意思:“嗬,这小子还有种,小子,他比你高半头,你也敢揍他?”张幼林走到栅栏边:“大叔儿,这儿没事儿,您还是睡觉去吧。”
“小子,老实告诉我,你还想干什么?”刘一鸣饶有兴味地问道。
“一会儿您走了,我还要揍他,揍得他讨饶为止,我还要告诉这屋子里所有的人,谁敢再欺负我,我就跟他干到底。”
“嘿!他妈的,来了个生牛犊子!人儿不大,胆儿倒不小,我还不信就治不了你…”
“大叔儿,到哪儿也得讲理,是他先动的手,你为什么不管?”张幼林理直气壮地质问。
“别废话,我就看见你打人了,老子得管教管教你,还反了你啦?”刘一鸣边骂边用钥匙开牢门。
“大叔儿,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不信你就试试!”刘一鸣大惊,立刻停止了开门的动作:“别价,你撞死了不要紧,我他妈就得丢饭碗,你给我好好待着。”老梁话了:“刘爷,要不您给他换个地方吧,守着这小子,我们睡觉都不踏实。”
“对,大叔儿,还是给我换个地方吧。”张幼林巴不得离开这间臭烘烘的牢房,刘一鸣答应着:“好好好,你先忍几天,老实给我待着,容我给你相个去处,小子,你也别叫我大叔儿,还是我叫你大爷吧,你是我大爷行不行?你可千万别拿脑袋去撞墙,听见了吗?”刘一鸣真怕这混不吝的小兔崽子闹出什么子再把他的饭碗砸了,随后几天,他没敢怠慢,挖空心思地给张幼林琢磨去处。
庄虎臣一连几天都待在家里,没有去茂源斋上班。庄虎臣和陈掌柜闹别扭的事很快在琉璃厂传开了,也传到了张李氏的耳朵里。她听了这个消息,不觉心中一亮,立即打点好贵重的礼品,和张山林打了个招呼,叫上林江,坐着马车就奔庄家去了。
夫人要把庄虎臣请到松竹斋来,林江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儿。在颠簸的马车上,他对张李氏说:“夫人,您这是瞎费工夫,庄虎臣哪儿那么好就说动了?就算您磨破了嘴皮子,我怕他也不会来。”张李氏显得有成竹:“我看不一定,成败就看咱的诚意了。”她看着林江“庄虎臣要是来了,就只能委屈你了,毕竟…你是咱松竹斋的元老了,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呀,还得请你…帮帮我,咱们共同渡过这个难关。”这番话,张李氏发自肺腑,说得也很真诚。
林江被动了,他想了想,坚定地表示:“您的心思我都明白,我也把话撂这儿,只要庄虎臣愿意来,跟咱们一条心把松竹斋给保住了,我林江没二话,保证一心一意给他当好大伙计!”张李氏点点头:“我替张家谢谢你了,江!”庄虎臣住的是个农家小院,房檐挂着干辣椒、老玉米,墙上靠着独轮车,猪在圈里哼哼着,看家狗“汪汪”了两声又懒洋洋地趴在地上,院子里还有几只在觅食的。
对这两位不速之客,庄不敢怠慢,她赶紧进堂屋,端上茶,然后就小跑着去到三叔家叫回了庄虎臣。
庄虎臣对张李氏和林江的到来颇意外,他从院子里紧走几步进了堂屋,张李氏和林江从椅子上站起来,庄虎臣张罗着:“哎哟,张夫人,江兄弟,稀客呀,快请坐,快请坐。”张李氏和林江落座,林江关切地问道:“虎臣兄身体怎么样了?”
“凑合吧。”庄虎臣看了看八仙桌上堆着的礼物,目光转向了张李氏“夫人您看让您破费了,茂源斋和松竹斋都在一条街上,这街里街坊的都不是外人,我庄虎臣可担待不起,待会儿…您还是拿回去吧。”
“庄先生,我们今儿个来是有求于您的。”张李氏单刀直入。
“夫人客气了,虎臣只不过是一伙计,一切都得听东家的,帮得上帮不上您可真不好说。”松竹斋的事庄虎臣大体上知道一些,他一时掂量不出这二位的来意。
“庄先生,我们不绕圈子,我今儿来,是想请庄先生出面,经营松竹斋。”张李氏说得十分恳切,庄虎臣顿时一愣。张李氏继续说道:“松竹斋如今的状况您恐怕也清楚,眼看就撑不下去了,我是一妇道人家,见识少,也没别的办法,但公公临走前把松竹斋托付给我,我不能对不住张家的列祖列宗,不能让它就这么倒了。”
“夫人,您过虑了吧?松竹斋哪儿至于呀?”
“庄先生,我跟您说的都是实话,眼下,整个琉璃厂也只有您有本事使松竹斋起死回生了。”
“虎臣兄,你的本事在琉璃厂众人皆知,你来了,我给你当伙计!”林江说得也十分诚恳。
张李氏拿出一个紫锦缎子面、做工美的盒子,双手捧给庄虎臣:“这是我留给您的,我等您!”庄虎臣一时愣在那儿,脑子里盘算着是该接还是不该接。庄看了看张李氏,又看了看庄虎臣,替当家的双手接过来。
张李氏站起身:“我儿子还在大狱里呢,我还得想辙去,松竹斋就拜托您了!”张李氏深深地给庄虎臣鞠了一躬,然后和林江一起离开了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