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天昊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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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天已黯了下来,那些围成圆形圈圈的修罗门下,全部燃起了火炬,将附近一带照亮得如同白昼,现行动那盘坐在地上的众人,似乎在极为悠闲的说说笑笑,其实他们都知道,雪狸尚未送来,就无法展开行动。
在这种夜里,如此的僻静,要找一个像李金贵那样机灵的孩子,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有借着聊天来打发时间。
何况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林煌想要借这个机会,拢络天昊道人的情,因为天昊道人是茅山派硕果仅存的一个长老了,如今的掌门人要比他晚一辈,无论什么事,总得尊重天昊道人的意见。
如果能使在玄妙观结盟的七派,一齐团结在修罗门的身旁,或者麾下,那么对于修罗门复出,将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到时候,不仅是用来对付白氏家族,就算要成就雄霸武林的旷世伟业,也不是件办不到的事。
这个构想原先便在林煌的脑海,只不过他原先的计划是从太白派先行下手,如今因为天吴道长的出现,而使得他的计划更加容易了。
所以,天昊道长是关键人物,林煌认为以天昊道长与赵恨地的关系之密切,以及双方厉害之共同一致,结合其他六派,共组一个大组合,是必然可以成功的。
至于李金贵所携带走的修罗令,如今反倒变成了次要的问题,因为李金贵无拳无勇,在这黑夜里,能逃到多远,顶多走出五里路了不起了,到时,雪狸一来,用不着两个时辰,必然可以追踪到他的藏匿之处。
只要找到李金贵,便可以取回他所携走的修罗令。
林煌之所以不怕白家派人接走李金贵,是因为他-直派人监视白氏大宅,并且在接到郑君武发出“鬼箭飞磷”时,便已将通往白氏的所有通道都派人封锁住了,只要李金贵赶去,还没到半路,便会被擒…”当然他这些措施是经过慎重考虑后实施的,并且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决定的,在他的想法,自己的这些措施,可说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算李金贵肋生双翼,也逃不掉了。
他之所以叱责赵恨地,是在对赵恨地施以力,用来迫天昊道长答应结盟之事,天昊道长为了这唯一的外甥安危着想,非要为修罗门尽力不可…
林煌不愧是江湖上名传遐迩的神算天魔,任何一件事发生,他都反应极快地推算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应变的措施,而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作出一连串的决定,并且这些决定是多半收效极大,罕有失败的。
唯一次的失败,便是二十年前对付白氏家族的那一次奇袭了。
那次失败,使得林煌一直耿耿于怀,认为是自己一生的奇大辱,非要报复不可。
这一次呢?
这一次他是否能如愿的擒住李金贵,取回修罗令?
他是否能够按照原先的计划,使得李金贵依旧相信自己前生乃是青城炼气士,这一生仍旧会归入青城门下?
如果李金贵能够深信无疑,那么林煌便能控制李金贵,使他进入白家大宅,盗出那本“少真解”
…
林煌意念飞驰中,见到赵恨地伸了伸舌头,也不由为他这带点稚气的动作莞尔。
天昊道长怜惜地摸了摸赵恨地那头的发,道:“傻孩子!看你这样子!”赵恨地道:“大舅舅,后来呢!你快说下去呀!”天昊道长道:“那齐天高躲在下不肯出来,齐夫人当时正在怀孕,弯不下,站在边大骂,说齐天高身为一派掌门,堂堂的大丈夫,竟然躲在下不出来…”他话声一顿,问道:“恨地,你猜猜大掌门怎么回话的?”赵恨地摸了摸头,道:“甥儿不知。”天昊道长微笑道“齐天掌门躲在下大叫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丈夫说不出来,就不出来,无论你说什么,我齐大掌门就是不出来。”话未说完,围坐的众人,一齐大笑。
天昊道长等到众人笑声稍停,道:“我就是因为齐掌门那句话,而兴起了出家之念…”赵恨地问道:“为什么呢?”天吴道长道:“你想堂堂的掌门人,一派的大宗师,娶到了恶,都怕成那个样了,我当时还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听了怎不害怕?万一我以后也娶了这么个老婆,该怎么办?想来想去,还是出家当道士算了!免得以后受老婆的气!”赵恨地啊了一声,嘴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郑君武笑道:“老二,你大舅是逗你乐的,你还当真哪?”赵恨地笑道:“我知道一定是编出来的故事,天下哪有怕老婆怕成这样子的人?”天昊道长道:“这是真实的事,倒非贫道编造,这件事由当年的北海魔尊罗岳传开来的,据说齐大掌门躲在下两天之久,齐夫人无法可想,只得找弟子进屋拆,正好碰到罗岳往访,才传出这个笑话…”顿了顿,道:“当年齐大掌门畏如虎,齐夫人还只是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而已,何况如今的褚朴更是靠着老婆才能当上掌门人,难怪他见到齐漱玉一瞪眼,会直打哆嗦,林施主,你方才说可使太白一派与北崆峒重修旧好,想必要从齐漱玉身上着手了?”林煌颔首道:“大舅爷说的不错,齐漱玉与敝门门主有旧,只要我们帝君修函-封,齐漱玉是绝不会不从,至于北崆峒嘛,本门藏有半本崆峒广成秘诀,只要还崆峒,这区区的怨仇,我想不难解决,所以,目前的关键完全在于贵派…”天昊道人道:“好,贫道原则上答应你,不过结果如何,还要等我们七派掌门会面之后,才能晓得…”林煌道:“好,大舅爷不愧是快人快语,我们就分头行事,你负责积极等候七派掌门大会,小弟我就一方面进行太白与崆峒修好之事,一方面继续打入白氏家族的计划,我们双方互以一年之期为限,在此期间互助合作,目标相同,过了一年,再定敌友…”天昊道长道:“林施主太过言重了,别说贫道与贵门的渊源关系,就拿我们之间的情,也不可能有化友为敌的一天啊…”林煌颔首道:“希望如此,希望如此!”太虚道人问道:“林施主,蓝云蓝道友乃是贫道生平好友,如今他被白家劫走,依你看,该如何办.才能救他出来?”林煌沉道:“这个…”太虚道人道:“蓝云蓝道友乃是苗疆七十二峒峒主的独子,我们如果争取到他,将来对我们有很大的助力…”林煌颔首道:“这个我知道,火云魔童蓝云与白嫦娥当年的那件事,我们大家也都很清楚,只要争到他,对于将来对付白家的行动,有极大的帮助,不过…”顿了顿道:“我怀疑金琼华和他并非被白氏家族派来的人救走,而是他将金琼华劫走了!”太虚道人一愣,道:“林施主,你为何有此猜测?依贫道之见,蓝道友不可能做出这种有损敝观声誉的事…”林煌冷冷一笑,道:“不可能?未必吧!想那蓝云对于白嫦娥是又又恨,既然多年没有见到白嫦娥,这份复杂的情,想必更加强烈,当他发现秘室中只有他跟金琼华时,他会忍住不从她那儿得到白嫦娥消息的意念?何况金琼华与他的仇恨极深,他也不会眼睁睁的将金琼华给你们吧?”太虚道人经过林煌这一分析,原先肯定的想法,有些动摇了,忖道:“蓝云当年受了白嫦娥-击,卧多年,自是恨极了金琼华揭穿他身份,以致使他失去了白嫦娥,如今发现金琼华,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一拍大腿,道:“对!依蓝云的个,他很可能会劫走金琼华,私自找地方去拷问…”说到这里,他霍地站了起来,道:“大师伯,我得赶快带人去追蓝云,免得他做出糊涂事来。”林煌伸手拦阻道:“太虚道长,这点不用费心,如果金琼华确实是蓝云带走了,天亮之前,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他。”太虚道长道:“林施主,你们要用雪狸追蹑阿贵的行踪,如何还有时间追踪蓝云?需知蓝云并非阿贵能比,一夜之间,可以出去百里之外,到时候…”林煌道:“这个我知道,道长,请坐下,稍安勿躁。”太虚道人皱了下眉,侧目望向天昊道长,道;“大师伯…”天昊道长沉声道:“你坐下,林施主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太虚道人不敢违拗,依言盘膝坐下。
林煌道:“大舅爷,实不相瞒,在下于接到六弟传讯之后,便已有布置,除了我带二位剑主赶到这儿之外,还派了么弟领着两位剑主,以及三十名弟子,将玄妙观到白家的道上,布下三道封锁线,如果蓝云真是劫走金花女侠,走不多远,便会落入本门手里…”天昊道长听了目光连闪,暗暗心惊,忖道:“林老三真不愧是神算天魔,单看这一次的布置,可说是已经面面顾到,若是我没及时赶到,只怕玄妙观此时已化为飞灰,那些参与秘会的人,也都已经死伤殆尽…”想到这里,几乎出了一身冷汗,却是面不变,敞笑道:“林施主,贫道真是服了你,凡事都要谋而后动,真不愧是诸葛再世…”林煌摇头道:“惭愧!惭愧!”他抬起头来,望了望黯黑的夜空。
这时,夜幕初降,新月似被乌云掩住,穹苍的一角,只有几颗稀疏的星星在眨着眼睛。
林煌似有些慨地叹了口气,缓缓收回远眺的目光,沉声道:“大舅爷太过夸奖了,如果小弟真的能够谋而后动,算无遗策,如今也不会在此餐风钦,苦守枯候了…”天昊道长见他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想要说几句安的话,嘴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来。
正是这时,远处的天际,突然一亮,随着一声轻响,一条蓝芒扶摇直上,升至半空,炸了开来,爆散出数千百点火花。
场中众人齐都见到这中美丽的火花,天昊道长讶道:“咦!现在又不是正月,谁会在放烟火?”林煌霍地站了起来,凝目注视烟火传来的方向,似乎在等待什么。
天昊道长跟太虚道长换了个目光,显然都已明白林煌是用烟火为联络之用,在黑夜里放一枚烟火,方圆数里之内都看得清楚,自是比其他任何工具要方便得多。
并且这种用烟火联络的法子,还不虞他人明白用意,只有双方约定的对象,才知道某一串烟代表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