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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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自己有些失言的金蝶儿忙别开睑去拿过瓶子斟酒，假装没看见。

她就是有话不能不说嘛！他怎么能嫌累？如果他这样的生活都有得嫌，那她怎怎么办？

盯着酒杯，她轻声幽语:“将军，您可嚐过…在外饥寒迫、无处为家而餐风宿的生活？您吃过馊冷的饭菜吗？您曾饿到去…和野狗抢食吗？”透着杯里的金体，彷佛还能见到陈年往事，仍深刻地历历在昨。

“进王府前，我就这么过了一年，太苦了！所以我谢养母把我卖进王府。至少，过得要安定多了。”她端起杯子小口饮，“我入王府当丫头，不也有好多规矩要学吗？一样看过奴才间钩心斗角，争主子的宠啊！我都过到现在，您为什么会说累？”

“或许，就是看太多了吧。”庆焰持过酒壶猛灌一大口，眼中苦涩教杂。

没想到看起来生活简单的金蝶儿，活得比他还辛苦；这么甜美可人的小蝴蝶，竟然有着令人心痛的过去。

在看似繁华优渥的京城内埋藏着的，是更多的无奈凄凉和计危机。

“我想走。离开这里、抛开一切，遁隐山林，照我的意思去当个隐士，终此一生。”

“啊？”金蝶儿听得心都凉了一半。

“不好，不好！您怎么能走？您该留下来！”

“留下来做什么？”再待下去，徒然拘自己的灵魂而已。

“留着…留着等纳兰小姐回来呀！”她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理由。

庆焰黯然的眸光应对着淡然的笑，他摇头道:“锦绣不会来了。我心知肚明，一直都是。她若能来、想来，早该出现才是。但，她不会来了…”

“您若是走了，谁来帮我？我需要将军啊！”她希望自己能起得了一点作用。

“你？”他的目中跃过一瞬的情，又马上消失。

“明知我帮不上你，不是吗？”

“只要您留下来，就算是帮我了！”她毫不考虑地口而出。

“到底为什么？”

“因为…因为…”此刻肠枯思竭的金蝶儿已经“编”不出理由。好在刚才的酒宽了她的心，于是她略微困窘地供出了最真诚、已经酝酿多时的心声。

“因为蝶儿已经不知羞地，厚着颜面喜上您了！如果您离开，那我…

心里会很苦的…”她直瞅着面前俊秀的容颜，红柿般的小脸，分不清是羞红或醉江。

梦里相伴多年的小扮哥已经离去，眼前的“大哥哥”是她现在唯一的支柱，实实在在的他就在这里，就算平时见不着面，至少知道他就在不远处，她不会难过。但是如果他走了，或许再不会回来，剩下的只有她独自的思念，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终止…

才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落下了凄清的眼泪，“好不好别走，留下吧…”在他面前，她只是一个渺小的小婢，无足轻重，本没资格要求他什么。

可是她真的希望他别走！

同地四目接的庆焰，内心却是震动而扬沸的！

他伸出手拭掉甜美脸蛋上的清泪，双眉微揪，低声说道:“你的话令我到…很为难。一个王爵贵族，怎能接受小侍婢的情？我并不喜你。”彷若被一把利刃划过，金蝶儿到心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直！她深一口气，哀凉地笑道:“将军说的是，蝶儿只是一相情愿。您可以不放在心上，忘掉也罢。”她早该想到了，不是吗…

庆焰骤然又将她搂坐到腿上，揽入怀中贴身紧拥，声音转得温和而柔软，传达了他此生首次倾慕的心意。

“我不喜你，是因为对你，我不只喜，而是着的。”如羽般轻柔的吻接着落在她的额、她的眉、她的颊…“金蝶儿，我庆焰上你了呀…”金蝶儿的一句“喜你”竟在瞬间就烘暖了他冷寂的心房。他筑起的寒冽围囿顿时冰崩雪化，也让他在书房沉思过的问题得到了最清晰的解答！

他明白自己是何种心思了。她所说的，原来就是他苦等良久的答案。

有如天地倒转，本来痛极的觉转换成了狂喜！金蝶儿澄漾的亮眸瞠望着他的笑眼，不确定方才的话，是出自他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