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借尸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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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是倒霉了,干什么都不会太顺,这一整天,不仅是没有任何进展,而且可以说是烦心透了。
回家走到门口,便见门口停着一辆警车,似乎是警署的那帮家伙又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找上门来了。这帮人真是让人讨厌极了,遇到有什么疑难的时候,便成了孝子贤孙了,可是,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他们帮忙,却连影子都捞不着,就算是你捞着了,那也是用没有。
那帮人除了吃饭以外,似乎什么正事都不会干。
我现在有难了,非常需要有人能够帮一帮我,可是,却又是没有任何人能帮。而这帮人原本就应该替人解决这些事的,偏偏他们是什么都干不了,当然,除了求别人时做儿子做孙子状以外。
我的车子刚刚停下来,那辆警车的门便开了,先是下来一名普通警官,接着就有一名高级警官跨下来。这阵杖,无论是最早的杰克上校还是后来的黄堂,都是无法相比的。到我这里来,身边还带着一名马弁,这里摆的什么谱?
我想起最初与我打道的杰克上校,那家伙与我之间的关系虽然一直都是很僵,但真正办起事来,那也确然是一把好手,他的脑子不光好用,还有一只比狗更灵的鼻子。当时,他恨我简直可以说恨得咬牙切齿,如果能将我生吃了的话,他一定会觉得那是世界上最鲜美的食物;当然,我对他也是从来不兴趣,见了面,往往忘不了讥讽他几句。那情形,就像是两个赌气的孩子在一起扯皮似的。现在想起那时的情形,完全是两个同样非常出的人相互间谁都不肯服谁,却又常常相互依靠所形成的。后来,他竟会为了一些宝石便从这个社会上消失了,这样的结局,也实在是太出人意表了。
相比而言,我与杰克的后任黄堂之间的合作却要友好得多,但非常令人遗憾的是,在《双程》那个故事中,由于我的固执,使得他受到了一名上司的迫害,以严重渎职罪将他收审,后来是我和大亨等花了很大力气,才将他保了出来。但是,在《洪荒》那个故事中,他却在一场神秘的大火中消失,从此不知所踪。
后来接替黄堂的,就是现在站在我家门口的这个人,名叫陈铭礼,我与他之间有过几次接触,但这个人似乎比他的任何一个前任架子都大,且特别好排场,就是到我家来,也带着好几个手下,像怕别人不知道他的高级警官身份似的。
杰克上校当然也是一个大架子的人,但他毕竟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非常的明,办起事来,那简直就让人无话可说。但面前这个陈铭礼,从我与他接触的几次来看,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陈铭礼肯下顾,毫无疑问是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而他一直等在门口而不是坐在家里等我,这也说明一个问题,白素和红绫都不在家,白素的子极好,她当然不会以这种方式招待客人,做这事的人是老蔡无疑。
老蔡知道我对这个陈铭礼没有多少好,是以连家都不让他进。
而陈铭礼又哪里是受这种窝囊的人?他之所以坐在我家门口等我,不用问,谁都可以知道他是有着什么大事,非求我不可。
但是此刻,就是他们的整个警署被人炸了,对于他们来说是大事,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小而又小的小事,我哪里还有时间和力去过问他们的那些七八糟?我自己的事都已经够让我心烦了。
看到他的警车停在我家门口,我立即便知道他们是有求于我来了,我原想躲开,却已经是躲避不及了,只好硬了上去。
我说这个陈铭礼架子大,他的架子可真是大得可以,他虽然也已经走下车来了,却并不直接走向我,而是站在车子的一边,由他的一个手下走过来。
他那个手下停在我身边,对我倒还很恭敬:“卫先生,我们陈督察请你过去一下,他有些很重要的事,需要与你换一下意见。”我本来就不想见他,现在又见此人如此摆谱,明明是已经到了人家的大门口,却还要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这种人,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如果我心情好的时候,定然会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教训,但今天是他的运气好,我实在没有这样的心情,便对他的手下说:“对不起,我并非在警署领取薪水,更不会愚蠢到认为一个小小的督察是一个了不得的大官。请让开。”那名手下脸上极其尴尬,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向侧面退了一步。
我从他的身边走过,向自己的家门走去。
陈铭礼也不知在这里等了多长时间,他当然不肯就这样离去,在我大声地说出那句话后,几步便窜到了我的面前:“卫先生,我们之间或许有点误会。”我懒得和这种人多费舌,便道:“我恐怕没有这样的荣幸。陈先生,我需要回到自己的家去,是否能请你让一让?”他的面一沉,但那只不过是半秒钟的事,随后又在脸上堆起了讨好的笑来:“卫先生,是这样,我知道你对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兴趣,现在,我们正遇到了这样一件事…”我见他不肯让开,便从他的旁边绕了过去,站到了门前。
陈铭礼这时已经在我的后面,但他的话却没有停下来:“卫先生,我知道,你对殓房中的情形是非常悉的,但是,就在几天以前,有一个死人从殓房里自己走了出去,当时有好几个人看到那个死人站起来,然后走到了外面,所有的人全都吓呆了,本没有人敢上去阻拦。后来,终于有人想起要去拦住那具死尸的时候,那具死尸已经消失无影了。”一具死尸从殓房中自己站了起来,然后走出了殓房,在场有很多人看到,但所有人全都吓得目定口呆,谁都没想到该怎么办。后来,终于有一个人或者是几个人想起要制止这件事,但冲出殓房以后,却发现那具死尸不知所踪。这确然是一件离奇得不能再离奇的事,如果是在早几天,就算陈铭礼不上门来找我,我也定然会对此事穷追不舍,我就是这样一个对世上所有离奇的事有着浓厚兴趣且一直要穷问底才肯罢休的人。
然而非常的遗憾,此时,我对这种事没有丝毫兴趣。
我打开了门,向里面走去。
陈铭礼似乎还不肯罢休,冲着我喊:“原来卫斯理也只不过徒有虚名,到处自我吹嘘是专治疑难杂症的高手,谁知真有疑难杂症找上门了,他躲都躲不及。”我刚刚走进去,便见老蔡站在面前,我对老蔡说道:“门口是些什么七八糟的人,你去让他们滚开,他们如果不肯走,你就打电话报警。”说完,我便直接上楼,进了书房,倒了一杯酒,端在手上,却是半天没有喝一口。
老蔡是怎么打发陈铭礼等人的,我不知道,直到后来听到外面有警号声响起,我才从窗台上向外看了一眼。
我知道,这一定是老蔡听我的话打电话报警了,那后来的警官自然没有陈铭礼的官大,不过,他大到了如此排场,那也实在可以算得上是“威风”了。至于他究竟怎样个“威风”法,那完全是他自己的事,与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独自在书房里坐着,也不知坐了多久,白素和红绫才先后回来。
我知道她们是为十之约的事去进行各自的努力的,所以便问她们,有什么进展没有。
白素努力的方向当然与我们不同,她主要的力是从江湖上打听那个人的来路。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没有来路的,怎么说,他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这就是来路,更何况一个绝顶的武术高手,他一定会有师从,至少也会有一定的武学渊源,没有任何人是一生下来就会武功的,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在武术造诣上无师自通,那些穷几十年之时间,参透武学奥秘的人,似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但如果认真一想,也不会是全无来路。如果全无来路,他凭什么参悟?就算他是凭着空气就做到这一点的,那么,空气也就是他的来路了。
但是非常遗憾,白素的回答是:“我和红绫分头找了很多人,但是,没有一个能够说出那个人的来路。”我叫道:“老天,他该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红绫认真想了想:“这是不可能的,天上科学虽然发达,但他们并不懂得中国武功,那个人的一定还是在中国,只是我们一时没有找到。”当晚,我们在一起讨论了很长时间,与以前的那些设想大同小异,也没有任何新的东西,是以略过不提。
说实在话,我到非常绝望,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或许是由于我太紧张的缘故,所以出现了一个从来都没有出现的情况,我一睡下去之后,简直就可以说是恶梦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