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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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最长的一夜，也有天明将近的时刻。

四周寂静的教人难受，夜已泛出一丝蓝光。婳璃蜷缩在角，她圆圆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瞪着上的男人…那个从昨夜起就忽然变成她夫君的男子。

一整夜，她完全没办法合眼。这一夜她心底掠过千头万绪、生出万般滋味，却始终无法预料明面对她“夫君”时可能发生的景况。

待天一亮，他就要发现躺在他身边的“子”其实是个冒牌货了！

而现下天就要亮了，婳璃实在不敢想象等“他”醒了以后，自己会面对怎样的质疑…趁着一束蓝天光，婳璃渐渐看清楚那个已经成为她“夫君”的男人…男人黝黑的脸上有一对浓密的眼睫、高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薄。他的身材超乎想象的魁梧，宽大的喜在他的身下竟然显得局促。瞪着那深刻的五官和魁梧的身量，她想象着当那对眼睛睁开来盯着人看时，眼底的毫芒肯定比皇阿玛还要狂妄炽烈。

婳璃晶莹的眸子轻颤了一下，一股异样的觉划过她的心湖…她简直无法把眼前这个犷的男人同昨夜那个深情、温柔的男子做联想！

这个矛盾的综合体…这个强悍、犷的男人就是她的“夫君”吗？

男人魁悟的身体忽然动了一下，婳璃缩进了角下意识地蜷起小小的身体…该来的一刻还是来了！

意识才回复、库尔两眼都还没睁开已经觉到左半边头痛裂。昨夜一幕幕骤然涌进库尔的脑海，一想起他朝思暮想的女子此刻就睡在身畔，他猛地睁开眼…可畔是空的！

“你是谁…格格呢？”环目四顾怖置华美的喜房，他终于发现一抹瘦弱的、渺小的、畏缩的小身影。

库尔瞇起眼瞪着缩在边的影子，同时质问这个看起来脸惊恐的小人儿。

懊死的！州皇帝不知道给他喝了什么酒，让他晕睡一夜错过了宵。

“我…我…”婳璃的眼睛闪烁着，她迥避着库尔的凝视…他盯着人看时果然吓住了她，不知怎么着她嘟囔了几声，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因为她实在太心虚了！

库尔瞪了她半晌，直到看清了她身上的服，他微瞇的眼突然放大。

“到底怎么回事！寺儿呢？！”他沉声喝斥，冰冷的口气转而严厉。

寺儿？

婳璃不解地抬眼望住他，他铁青的脸简直要拧碎了她的心。

“我问格格在哪梩？！”他再问一次，口气明显的不耐烦，这一次他从头到脚仔细端详了她一遍…一只长了双兔子眼、瘦不拉叽、畏畏缩缩的小人儿！

“她…我…我就在这儿。”婳璃垂下了头，声音软弱无力的出乎自己意料。

教她该说什么呢？

皇阿玛和额娘设计了一场戏，成全了十四阿姐却牺牲了她，她又该拿什么理由告诉他…他也是这场闹剧的牺牲者之一？

“什么她的、我的，把话说清楚！”他瞇起眼，一手撑着疼得快裂开的前额，皱着眉头瞪住那双又圆又大的兔子眼。

婳璃深深了一口气，她蹙着眉尖、慢慢抬起眼，望住那对不带情的男化眼睛。

“我不明白你说些什么，昨夜…昨夜陪了你一夜的人是…是我。”她屏着气，终于把该说的话说清了。

库尔瞪住她，他脸上的表情彷佛她说的是蛮夷话，半句也教人听不懂。

这短暂的沉寂竟然像永恒一样难挨！

就在婳璃以为自己的心跳就要休止的当儿，他终于开口了。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十四格格、也就是昨夜我娶进房的女人？”他一字一句地吐出口，低哑的嗓音挟了一丝冷冷的嘲。

“是…是啊！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她顺着他的话接腔。

他瞪着她，两眼睁得老大，接着他突然仰头大笑，彷佛听见了全天底下最可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