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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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一只手上下抚摸着她的胳膊:“我能理解，尽管我不喜这样。”他低哑着噪音“我想和你在一起，楼君行。别误解我的意思，我将让你决定什么时候，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这一时刻的来临我要的是出于你对我的信赖，知道我不会再象那样伤害你。我不要你存有任何疑虑与恐惧。”他又一次把她拉近，出扭曲的笑容:“然而我不能保证一点儿都不碰你。我的自我控制有其限度，尤其是当你婀娜多姿地站在那儿时，双柔和人。”他柔柔地吻着她，潜在的迫切具在其中。他的手轻轻地托着她的头，热烈而人地吻着她的。随着**的高涨而变得迫切，却全无希望征服的痕迹。楼君行觉出了他说的是实话，他正在努力控制住自己。看起来唐文彬唯恐如果出他望的真正强烈程度，她会象只受惊的小动物那样跑开。

他的吻蕴含着无限的承诺，楼君行觉得在唐文彬人心扉的**下，她的僵硬也渐渐松弛许多。但是与恨的织仍在她的大脑中摇乎不定。她发现自己对他的热甜甜亲吻做出热烈的反应，然而一丝疑虑仍旧不散。如果她出软弱投降的蛛丝马迹，她知道他抚的质便会顷刻变化。

但是她做不到，恐惧使她存有戒心。所以她不嫌弃他，也不做出要求更多的表示。她还没有足够的准备让自己敞开，对可能再次受到的创伤毫不设防。

当他们再一次对视时，她看出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唐文彬放开她，干巴巴地说:“我们最好回去吧。”一阵荒唐的失望扫过她全身，这是对他温暖的大手不再抚摸她，他的嘴不再吻她，使她全身颤栗的燥热没有得到足的失望。他们走回木屋。楼君行对自己矛盾不一的反应大厌恶。唐文彬抚摸她，她到神经紧张；他不抚摸她，她又觉哀伤抑郁。这样冲突矛盾的情债完全无助于平静心境，她紧张得如坐针毡。

唐文彬好像也不比她轻松多少。他冲了咖啡，他们一面在门廊上喝咖啡，一面观赏点缀夜空的星斗，扯着一些不痛不的话题。楼君行知道他们俩人都在做戏，小心翼翼地绕过他们心中最为重要的问题。他们什么时候…还是怎么样从这一点往下谈呢？她想知道。唐文彬说这全取决于她，可她会有能力迈出第一步吗？她真的不知道。沉闷紧张的气氛笼罩着他们，疑虑也在加重。过去几小时里他们俩都努力，真正地努力，装出悬而未决的问题并不存在。他们用任何能想到的话题来打发长长的时间，而事实却是他们都极其清楚对方的真实存在，无法装成普通人。从她那晚第一次到马里布寓所起，他们就已超过了雷池，现在要想走回头路是不可能的了，她知道，他也知道。但是昨天晚上造成的隔阂仍旧横在他们之间。

情的挣扎一时有如洪水，楼君行的神经都绷得象技紧的铁丝网。她站起来，说道:“我真累了，唐文彬。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上睡觉了。”他也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被四周的黑暗遮去了。

“当然不。”他很礼貌地说“你可以睡在我的房间里，吴琳用另一间卧室。”

“那你呢？”她略带迟疑地问。

“见鬼！”唐文彬然大怒“我不会偷偷爬上对你施暴，如果这就是一直让你担心的话。我还不至于坏到那个份上！”他转过身，把背冲着她，双手紧抓门廊栏杆，视线伸向黑夜的深处。

“我并不是想暗示──”楼君行费劲地开口说。

唐文彬刺耳的话音打断了她的话，他仍旧背冲着她:“我可以在沙发上睡一夜，我发誓你会绝对安全的。现在你去吧，好吗？”她打了个冷颤，她自己的痛楚引出了他的痛楚。俩人间的极度紧张正迅速扩展成难以逾越的沟壑。楼君行不知道是否该走到他的身边，因为她很想，然而疑虑制止了她。

“唐文彬？”她斗胆试探，近乎耳语。

他说话时仍旧有些哑，但至少不是那么怒气冲冲:“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发火。太难了，离你这么近，又知道…”他清了清嗓子“不说了。晚安，楼君行。”

“你…不会有事儿吧？”

“当然，当然。晚安。”他又说了一遍，告别的语气这么重，楼君行不全身发冷。

唐文彬一动不动的僵硬姿势很是怕人。终于，不知如何是好，楼君行走进屋去，轻轻地关上门，碰锁合上了，对楼君行仿佛象征着折磨她心弦的永恒。

门一关上唐文彬的肩呷颓然垂下，自嘲地歪咧了一下嘴。

他活这么大一直不轻易动情，总是不对他人透自己的内心世界。冷淡、疏远的举止使他与世无。即使是吴琳和卡尔，他们比其他人都更了解他，而他也毫无保留地热他们，也没能完全透过他的防线。他的内心深处总是独立不受侵犯的，远远地躲开他人探究猎奇的眼睛。他的这部分独立完整，不需要也不想要别人介入，这是他整个人的本质、生命和实体。不知怎的，他觉得与他人分享这部分，就意味着使他与众不同的完结。然而现在楼君行闯进了他的生活，他好像成了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他一会儿敞开心扉，千方百计地倾诉他的炽热程度，甚至不怕遭到彻底拒绝，一会儿他又象一堆烈炸药说爆就爆，甚至冲着他自己。无怪乎楼君行对他畏惧之甚！见他的情这么反复无常，火药味浓烈，她一定认为他的神经有病，需要躺在神病专家的诊断台上。

说来说去，这件事显得毫无希望了。他对她的情实在太强烈炽热了，而楼君行呢，却是对他那么地警惕戒备。

他吻她时，她都没有一丁点儿反应。不论她对他曾有过何种情，完全可能已被他昨天晚上的疯狂行为所扼杀了。问题出在自从他们第一次遇见，他对她的反应就是与恨的矛盾斗争。一方面是他对她体上与神上的渴求在折磨他，另一方面是同样深沉强烈的愤恨在消耗着他。他对她从未到的是淡然。

唐文彬从未如此疯狂地上一件物品或一个人。事实上是如此炽烈的情吓住了他。他发现自己想要与楼君行分享一切:他从未表过的思想和情，他可以花钱为她买到的种种，比如一匹马，或者去欧洲旅游，她今晚告诉过他希望将来有机会去一次；他需要她在他的生活里，夜夜，患难与共，甘苦同当，夫唱合，白头至老。这些望与他多年逐渐形成的自我供求的哲学甚是抵触，他不对这些望的明智发问。

他走下楼梯，站在繁星点点的苍穹下。他深了几口气，尽力不去想象楼君行准备上睡觉的情形，她独自一人，在他的上。

楼君行套上唐文彬给她装进包里的镶着花边的白睡裙，站在镜子前开始梳头。睡裙贴着她的峰缓缓隆起坠下，滑下部，下摆垂落簇围着她的小腿和踝关节。剪裁合体，透明胆体的醇醇气息，伴随着女的纤弱。这不是一个女平时一个人睡觉时选用的那种睡衣。事实上，她以前也从未穿过，这是上次她过生时一个时装设计师送给她的，当时把它进大衣柜里，只含糊其辞地说:“以后穿。”看着镜子中不悉的身影，她的喉头涌上一阵酸痛，这酸痛顷刻遍及周身。猛地，楼君行一转身，望着窗下的那张大，唐文彬的。她困难地咽下口水，想象着她独自一人蹬缩下的情形。

这画面不仅不引人而且凄凉。刹那间她的所有疑虑都消失了。她知道她应该做什备了。唐文彬今天已经为他昨天晚上的行径百般道歉，除此以外都是非其力所能及的了，剩下的一切都取决于她。他没有迫她，但已清清楚楚地表明他依旧如故地需要她。她要么相信他是真诚的，要么不相信；要么再碰一次运气，要么不。事情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现在她知道她准备碰这个运气了。如果他再伤害她，就算如此，但她也必须加以证实。如果她不能确知，那么，身心就不会得到安宁，况且延缓迟疑对他们双方除了造成沮丧与疏远还能有别的吗？

她用颤抖的手指抚平自己的头发，长长地了几口气，稳定自己的神经。然后坚定不移地朝门走去。

门一打开，她蓦然上前，心跳呼然。唐文彬站在那儿，举着手准备敲门。他放下手，俩人长久地相视无语。唐文彬咽了一口气，沙哑着声，终于说了句:“你真是美若天仙。”他的话使楼君行察觉到，身后屋里的电灯一定勾勒出了她薄薄睡衣下的曲线。他目光的全神贯注让她一时屏息，尽管她到一阵羞涩，她一点不想躲藏起来。

她的喉头发干，试着说:“唐文彬，我来…”

“嘘。”他轻声说，跨过两人间的距离，把食指放在她的上。

“请听我说出我来要说的。”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古脑倒出:“我你，楼君行。说出对我来说是很困难的。因为在遇上你之前，我从不相信它的存在。也许对我现在不是一个最佳时机来向你表白，因为我自己也不能想象在我的所作所为后你还会相信这话，但我必须在我没有失去勇气前告诉你。…我不是想对你施加力来得到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仅此而已。”望着他的眼睛，楼君行的眼中含柔情与千言万语。唐文彬的脸上血全无，他的黑眼睛亮得近乎得了热病。他看上去好像被完全打垮了，在等待着表白后遭到严厉拒绝。她第一次意识到他脆弱的真实程度。先前她知道他与她一样备受苦痛折磨，但那时她完全没有探测到它的深度。现在她被给予审视一个人灵魂的特权，而他则被一览无余地暴于她的观察下。这一特权为她提供的可能使他显得脆弱，不堪一击。

她的心田涌上一股无比的温情，只想抹去他眼中对遭拒绝的畏惧。没什么可在乎的，过去，将来，甚至她自身的安危都无关紧要。她用嘴抿住他颤抖的手指，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