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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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汽笛鸣响,奇丽邮轮在黑暗中缓缓地驶离港口,轮船上所有的灯光为幽暗的海面染上一片绚烂。
夏立廷做了最后一次的巡视和确认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为了庆祝完美集团成立三十周年,他特地包下这艘邮轮,利用假举办两天一夜的旅游行程,让公司上下聚首同乐,借此鼓舞士气并增进员工的向心力。
虽然情上的挫折令他烦闷不已,夏立廷却借着工作设法麻痹自己,因为只有在忙得不可开的时候,他才能暂时挥别刘以若的身影。
看了一下时间,已将近晚上七点,于是他加快脚步,走到头等舱房敲了敲门。
“进来。”一道低沉稳重的声音由房内传来。
夏文廷扭开门把走了进去,“齐叔,你准备好了吗?”舱房里头昏昏暗暗,只有一盏小灯微微发亮,细微的光线在墙壁、地面、天花板上映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齐浩天并未抬头,倚在沙发里动也不动,借着微弱的灯光,凝视手中的怀表。
夏立廷知道,他又在思念已逝的子。
暗暗叹了口气,他故作轻松地道:“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你这位主角出场。”
“你说错了吧?”齐浩天总算抬起头,“今天这种场合,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还是别让我打扰大家的雅兴。”从眼角鱼尾纹看得出来,他已经不再年轻,然而温柔的眼神和内敛的笑容却充智慧,浑身散发成男子的魁力。
夏立廷摇头道:“你不出场,是会令人失望的,这几年来齐叔对公司的付出,大家可是有目共睹。”当年齐浩天以数十万的资本额一手创立公司,历经这些年的奋斗,员工人数已由当初的五、六人发展至现今的上万人,营业额更由当时的百万之数跳增至今千亿元的规模。
“三十年。”齐浩天轻轻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他环顾着四周,“小语也走了十多年了。”见他神黯然,夏立廷知道他又想起了过去,想起那段快乐和痛苦织的时光。
虽已年过五十,齐浩天的身形依旧健硕拔,从背后望去就像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然而头的华发却如同七、八十岁的老人一般。
夏立廷为此难过不已。
齐浩天曾经是世上最幸福的人,除了傲人的事业,还拥有温柔的子和可的女儿,但美好的子却在一桩悲剧中画下句点。
还未月的女儿惨遭绑架撕票,小巧的身躯竟被支解成数块,放置在支付赎金的袋子里。血淋淋的一幕导致齐浩天的子向季语抑郁成疾,终至一病不起,两年后亦抛下他撒手离去。
那年夏立廷刚十岁,他依稀记得齐浩天抱着死去的语姨,默默泪的模样。他第一次知道男人也会哭泣,更令他惊惊讶的是,齐浩天的一头黑发竟在语姨死去到安葬的短短五天内转为花白。
女儿的死固然令他伤痛,子的死却差点击倒了他。
整整三个月他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静静看着子的照片而呆愣出神。
三个月后他奇迹似地走出房门,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持他振作起来,自此工作就成了他唯一的寄托。
随着事业益拓展,齐浩天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意气风发,微笑的背后总带着几分落寞,这副郁郁寡的样子看在夏立廷的眼中,到分外不舍和难受。
比起早逝的父母,齐浩天更像他的家人。
一场致命的车祸夺走他父母的生命,只留下他这个独子,家族中的伯叔辈为了他父亲名下的企业,用尽手段争夺他的监护权;然而在霸占公司的目的达成后,便将年仅八岁的他丢到一家私校寄读,自此不闻不问。
齐浩天是他父亲多年的至,不忍好友的孩子年幼无依,于是担负起抚养他的责任,让失去父母的他再次官到温暖。齐浩天不但让他接受最好的教有,甚至尽心培他做齐美的接班人。
齐浩天就像他的再生父亲,却甚少摆出父执辈的威严,与其说是父子,两人之间更像是朋友,除了尊敬和,还有种难以言喻的亲情。
“齐叔!”夏立廷低沉唤着,希望将他从痛苦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除了鼓舞员工的土气之外,让齐浩天染一下热闹的气氛,也是他举办这用海上之旅的目的之一;他希望带给他快乐,哪怕是几分钟也好。
“走吧厂将怀表收进口袋,齐浩天站起身,“待会儿控制一下场面,别得像皇帝出巡似的。”有些老板喜在自己打造的企业王国里接受员工的呼,过足高高在上的皇帝瘾。
“那可不是我的喜好!”夏立廷咧嘴一笑,“你知道我最讨厌那种三呼万岁的玩意儿。”走到门口时,齐浩天突然停下脚步,“等一下替我换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