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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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看玄玉的背影愈觉得不妥,放心下下的袁天印转首朝行辕里轻唤。
“丹波。”余丹波立即放下手边之事来到帐门前,在袁天印的示意下弯下身子,聆听完袁天印的耳语后,他皱紧了眉心。
女娲营简直就是地狱中恶鬼的化身。
无论是东六骑,或是曾任南国东六骑之人,从没看过这种只求胜果却不计较生命的大军;为了达成辛渡的命令,女娲营的兵士纵使明知道攀上城头,不定会遭上头的箭兵死,就定会被擂石砸死,甚至活生生地在攀城梯上摔死,他们依然前仆后继,一直没有停止过占领城头的举动。
他们虽怕死,但他们更怕身后的辛渡。
领着东六骑的灵恩,在辛渡的连番猛攻下,已固守城墙有三余。在这其中,女娲营的拋石机不时将大行投掷向坚固的城门,令守在城门处的守军吃尽苦头,辛渡更祭出火攻攻向城头,意图将居于高处的敌军给活活烧死再也不能固守原位。
在城头已燃起熊熊大火再不能守时,二来没合眼休息过的灵恩把心一横,决定放弃城头开启城门率军出城应战。
“殿下不可!”东六骑的统领急忙住他耳边苦劝,更在叫不住灵恩时忙想拖住他“殿下,您万万不可出城应战…”灵恩一把扯开衣袖“放手,本绝不会让凤翔得逞!”
“殿下…”拦不住他,统领只好追在灵恩身后一块出城应战。
城外的血腥世界是灵恩从不曾见过的,在城外苦苦顽抗的众兵,在眼见灵恩亲临战场指挥时,顿时士气大振,一改遭辛渡连番猛攻后的惧战心态,个个上气高昂地重整旗鼓,上下一心地重新再战。在灵恩令下,下头的步兵配合着城头上的箭兵齐攻,将一波波涌向城门的女娲营十兵们再退回远处,但不甘示弱的女娲营,随即也调来大批箭兵,在盾伍的掩护下,开始一一下城头上阻挠他们前进的箭兵。
自开战以来,生平首次亲自踏上战场的凤翔,就一直被身旁的辛渡保护得滴水不漏,即使在这兵马嘶的混战场上,凤翔就连-发丝也没过。
他冷眼看着远处那个亲自捍卫着自己小小河山的灵恩,一阵最深的冷意自他的心底深处升起,他轻扬着嘴角,将手探向一旁。
“拿弓来。”就由他来结束灵恩在这个舞台上的最后演出吧。
在手下将战弓与箭筒子凤翔时,二芳指挥着攻城的辛渡原本还不明所以,但在惊见凤翔将箭尖瞄准了城门外的灵恩时,他忙不迭地出声想阻止。
“王爷要做什么?”
“代圣上严惩叛逆。”凤翔慢条斯理地自箭筒里取来一柄箭。
“但圣上并无下旨-”大人反对他如此做的辛渡,急着想让他知道此举的后果。
凤翔冷冷一笑“没错,圣上并无下旨。”正因父皇没有确切地告知究竟该如何救驾,因此,太子若是出了什么事,部不过只是战争中的意外罢了,况且在他杨国造反本就是杀头大罪,杀了太子,也不过只是提早了太子的死期。
因此,他很乐意代疼太子的父皇下手,他更乐意的是,藉此让太子将那千岁之位给让出来。
“王爷…”辛渡来不及再说些什么,挽了弓的凤翔,手中之箭已了出去,一箭中了灵恩前的铠甲。
身受剧痛,却因铠甲保护之故而未遭死的灵恩,在阵之中找着了发箭者,并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亲自挽弓对向他的凤翔。
“你…”眼看若受了一箭却未死的灵恩仍是坐在马上,凤翔冷冷轻哼了一声,在箭简里改取出一柄穿透力强的兵箭,立即挽弓再补一箭,非置灵恩于死地不可。
这一回,准确地正中灵恩口的兵箭,伴随着灵恩前战甲破碎之声,结结实实地穿透了灵恩的膛,灵恩圆目直瞪着远处发箭的凤翔,不久,他坐在马背上的身子歪斜了一边,摇摇晃晃地朝一旁倒下。
“殿下-”护在灵恩身旁的东六骑统领,惊骇地跳下马冲至灵恩的身旁:他惊慌的高叫声,当下令战场上其它的人都回过头一探发生了何事,在见太子中箭之后,稍一分心的东六骑们,就遭女娲营的士兵们逮着了机会,趁此格杀他们。
彻底解决灵恩,确定终于除去阻碍他登上权力至高点之人后,心意定的凤翔,毫不犹豫地将大弓扔给旁人,并扬声大吼?
“进城!”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
辛渡愕然地看着远处倒下的灵恩,不太置信地转身看着已命前部冲向城门的凤翔,半晌,辛渡转首策马追上凤翔。
“殿下!”护在太子身旁的东六骑,莫不悲怆地大喊、堕马后,灵恩躺在石板所铺的地上,在他眼中仍残留着凤翔拉弓对准他的模样,他不知道凤翔是在何种心情之下发箭的,正如他不知当年他若是痛下杀手除去这班皇弟将会是何种心情,今他才明白,身在皇家,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当年他就是-个心软,没先行对那些皇弟们下手,所以今他才会成了被杀的一方。
他该到后悔吗?
自四处涌向他的东六骑,一张张心痛的面孔围绕在他的眼前,他们悲痛的表情仿佛都在告诉他,他已在这场争夺中出局,被迫离开他极力想拥有的舞台。在这刻,他想起父皇那张放弃他的脸,玄玉那纸放弃伸予援手的信函…人人都放弃了他,就在他们都转身弃他而去之后,就连这座战场也放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