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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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只要熬到天亮，等城门开了，你就混在出城的民众里，尽快离开…”韦尔笑着往她的长发抚去，指尖谓过她柔的面颊，语带轻柔地叮嘱着。

“什么？”段彩兰听着觉得有些诡异，“你说错了吧？尔，应该是我们俩混在百姓里一起逃才对。”怎么韦尔说得好像只有她要逃走似的？

“我…也很想。”韦尔越说，呼越是急促，“不过，我恐怕没办法撑到早上…”尾音未落，韦尔突然自墙边滑落地上，整个人倒了下去。

“尔！”段彩兰吓得差点迸出尖叫声，只是一想到侍卫们还在找人，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匆匆忙忙地跟着跪了下去，她扶起韦尔的身子慌张道“你怎么了？尔？怎么突然…”

“我…受伤了。”韦尔微眯着眼，借着淡淡的月光看清了段彩兰焦急的面孔，“刚才出城时，我顾着翻墙，没能闪过背后的攻击，所以背上受了刀伤，腿也被箭伤…”

“什么！你方才怎么不说呢？那我们还能找个安全地方先躲起来替你找药治伤啊！”段彩兰听见韦尔吐出真相，心里更是慌了。

都是她不好！如果她也学点轻功什么的，刚才就不会拖累韦尔了！

“没那种闲工夫了。”韦尔苦笑着摇头，“大半夜的上哪儿找药？再说侍卫们到处找人，除非能出城，不然我们是没地方逃的。”

“尔…”段彩兰握紧韦尔的大掌，双发颤，“我、我会找个好地方让我们躲起来的，你别说丧气话！”

“对不起…我是想带你出城，所以才撑到现在，但是…”韦尔忍着痛楚扯出一抹笑容，“我恐怕是逃不了了…”

“不！你跟我约好的！”段彩兰连连摇头，泪珠在眼眶里滚动，差点儿就要落下，“我们说好的！我走不动、你会背我，你若走不了，就换我背你！”血腥味随着她扶住韦尔的举动开始渗入段彩兰的双手，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原来韦尔不是因为跑得太累太急而出汗，其实是受了重伤，那些汗水…本就是鲜血。

方才月光被遮掩而看不清楚，可此刻她明白了，韦尔这一路上都是拚了命地忍耐，只为了带她离开…

韦尔是在牺牲他自己，所以带着她逃走时什么也没说，但他明明就知道的，伤口若是不止血，要不了多久他就得去见阎王，或是直接昏倒、等着给侍卫们抓走。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选了这条路，连她的生路都替她打算好，却完全不管他自己…

“我不要！尔，我绝对不自己走！”段彩兰闷着哭音啜泣起来，眼泪一滴滴地落在韦尔的面颊上，哭得他心发疼。

“别哭呀…我会舍不得你的。”他何尝不想与段彩兰同生死、共进退？但现下的情况是段彩兰能有活路的机会，他怎么舍得拖累她？

他说过要呵护她的笑容，也说好要带着她逃，只是…承诺没能信守到最后，他只能逃到这里了…

“你骗人！如果真舍不得我，就不要留下我…”段彩兰伏在韦尔身上，哽咽的声调里还夹杂着泪水一块儿倾落，“只有我逃出去，那还有什么意义…”

“你还得通知靖国、通知东莱国，告诉他们常锐鹰的计谋啊…”韦尔安抚着吐出虚弱声调，“还得…帮我传个话，告诉我父皇他们…尔必须先走一步…”

“不要！你住口！我不要听你说这种丧气话！”段彩兰哑着嗓子低喊道:“你死了的话，我就算逃出去也跟死没两样啊…”少了能够心的韦尔，她活着也只是镇到空虚罢了。

在上韦尔之后，她万万不可能再恢复到从前那般无忧的子，若是韦尔死去，她将一辈子都活在痛楚当中。

寂寞会啃蚀她一生，与其如此，她宁愿在此时此刻，与他一同死去。

常锐鹰的谋，即使她不说，依父皇与慕宰相的聪明，一定能够查个水落石出，所以她逃不逃出去，本没什么差别。

可是…她抛不下韦尔，对她来说，没有韦尔的子，已经与死无异！

“兰兰…”韦尔想安抚她，劝她逃走，只是力气却越来越弱、声音越来越细，“你快…逃…”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只惦着这件事。

说他自私也罢，但他…多么希望他所的段彩兰，能够继续活下去啊！

因为，就像她他得如此之深，他也深着她啊！

“尔…不要…”看着韦尔昏过去，段彩兰没听韦尔的话，立刻丢下他逃走，却是使劲抱紧了韦尔。

在失去了他的声音之后，她觉自己的呼与心跳声似乎变得格外大声。

是寂寞吧？若是她保不住韦尔的命，那她就得一辈子任由这份震得她心口发疼的觉侵蚀她、折磨她…

“我要带你走…我会背着你走…”泪水一滴滴落在韦尔的险上，却依旧没能唤醒她，反倒是她的轻声啜泣引来了侍卫的注意。

“喂！找这边！好像有人躲在那里！”一个声在巷口边爆出，将段彩兰吓得六神无主。

来了！他们找到她与韦尔了！

如果她不做点什么努力，她与韦尔都会被带走，到时候他们就不可能再如此轻易地逃走，韦尔所花的心血也就白费了！

一恩及此，段彩兰立刻反地伸手去寻找韦尔带在身边的长剑。

虽然她不会武功，对剑术也一窍不通，但唬唬人总成吧？

再不然，以她的命做要胁，或许也能吓阻他们不要靠近…

“巷子里的是谁？出来！”一步步踏近的暴声调吼得段彩兰心慌意，她抱紧韦尔，一手握住了剑柄，正打算回头反击的时候…

“啊！”重物落地的声音衬上一记闷哼，听得出有些惊讶。

“是谁？”这回，是慌张的声调。

巷口传来打斗声，不一会儿，又立刻恢复了平静。

段彩兰听着这不知发生何事的争斗声，心里越来越害怕，她努力注意着巷口的动静，只见原本像是来追捕的侍卫们突然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尔后又有两、三个轻巧俐落的身影窜进巷中。

“你、你们是谁？别靠过来！否则我…”段彩兰慌张地将长剑往挨近自己与韦尔的黑影指去，虚张声势地低嚷道。

“公主殿下，属下来迟了，还请见谅。”三名夜行装打扮的男子见到段彩兰，立刻往她面前跪下。

“咦…”段彩兰眨了下眼，“你们是…”

“属下是慕相爷派来救公主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