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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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两个时辰过去，援兵还没来。卫聿行开始陷入昏之中。程澄无数次从口望着天空，无数次失望。她现在连帮他敷头的冷水都没有。怎么办？他撑得下去吗？

“啊…”卫聿行开始说胡话，神智不复清醒。他是旧伤加新伤，烧起来来势汹汹，即使大夫在只怕也要费一阵心思。

不行，她要去找药。虽然希望不大，但总好过等死啊！

程澄将卫聿行移往山的深处，加了柴薪生起火堆。从外边看不见火光，又可阻止野兽的侵犯。临走时，她仍是不放心地多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匆匆而去，怕自己舍不得放下他一人在这荒山野岭。

程澄拿了火把，凭印像顺原路回去。运气好的话，她或可找到丢失的伤药。

晚上的山林深幽得可怕，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怪叫，甚至连路都看不清楚。恐惧狠狠抓住她，可卫聿行的死亡比这还可怕，程澄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她好希望能碰见人影，可此时若是碰见人，只怕是催命来的。

前边隐约有火光，程澄心中一惊，连忙躲起来。黑暗中看不真切，只见一名高大的男子往这边走来。还没走近，程澄就到一股森森的寒窜过她的身体。她知道此人只可能是敌非友，因为正常人决不会有这么的气质，像积了重世的怨恨，却深受制的恶鬼。

“教主。”一人必恭必敬地赶上来，递上一个小包袱。程澄看了个大概，差点没叫出声来。那就是她丢失的伤药！想必是摔倒时掉出来的，可现在给这恶人拿到，岂不是了行踪？她一颗心忐忑不安，冷汗淌下额头，若是他们发现了卫聿行…她没注意到在这危险的时刻，她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身受重伤的卫聿行。

“他们在附近。”那男子冷冷地说道，突然又冷然一笑:“或者就在身边。”他正是西教的教主西寒，岂有听不出有人在附近的道理。

程澄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一道寒光，她只觉得肩上一痛，忍不住坐倒在地上。而后肩上的伤处愈来愈痛，痛得她几发狂。

“是在找这个吗？”西寒将布包扔到她面前。程澄咬牙不答。

他冷笑，突然揪起她，寒声道:“卫聿行在哪里？”程澄已经痛得头冷汗，但仍是摇头。

“你不回答，等着痛死吧，”他道:“我相信卫聿行少了这包药，也过不了今晚。我们可以慢慢找。”

“慢着。”程澄用力发出声音。她不能让他们去找，卫聿行离这并不远。

“受不了了吗？”西寒悠然地问道。他知道这种痛有多恐怖，时间越长，就越难忍受，直到活活痛死，痛得全身经脉尽断。

“你放了我，我就带你去。”程澄痛得指甲都深深刺入掌心。

西寒闻言，伸手在她肩上点了几个道，暂时止住了她的痛苦。

“你若是骗我，一个时辰后你体内的毒又会复发。”

“我知道。”程澄扶住肩头，那儿什么痕迹都没有，想是他用牛般细的毒针伤了她。

程澄领着他们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心中已有了必死的念头。想到也许已不能看见明天的太，她心中倒是一片平静，只是有些遗憾，没有让卫聿行知道峥儿是他们的孩子。倒不是怕他会伤了峥儿，她只是想一家相认。

“一家？”这个念头震惊了她。短短的时间内，她居然已经把他看成如此亲密的部分！而且她明白这无关什么恩情问题，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情已在她心中生发芽。

走了半个时辰，西寒突然掐住她的颈项，一把拉近，“你确定走的是正确的方向？”

“是的。”程澄平静地回视他。

他审视她一会，突然吩咐下去:“派人回到刚才的地方，在附近搜。”怎么回事？程澄难以掩饰慌的神情。

“你知道吗？”西寒淡淡道:“有着必死决心的人不会出卖别人。”

“我低估了你，高估了我的毒针。”他松开掐着程澄的手，神突然有些恍惚，像是回忆起什么。然而，很快，他的脸上又是一副冷的表情:“既然你如此情深意重，我就让你们死在一块。”他们押着程澄往回走，脚程比来时还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回到原地。

援兵来了吗？程澄安自己也许卫聿行已经被救走了，也许他现在也在四处找她，然而，更有可能他…她不敢再想若是他有什么万一，那只会伤害自己。

“教主，咱们的人…”男子身边一人低声道。

西寒略一挥手，打断他的话。先到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失踪，这附近肯定有埋伏。他凝神静气，细细聆听。

正在这时，空中突然响起尖锐的破空之声，身边的随从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异物穿喉而死。西寒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避开，喉咙仍被划过的劲风震得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