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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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烫!烫而坚硬,蕴藏着怒意。和那种坚烫比对下,雪关到自己全身出奇的软弱。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低了喉咙,那嗓音便变得极其幽沉。现在,雪关连说话都觉得软弱不堪了。
“我、我找一条白丝巾…”语气未了,背后陡然一阵闪光,照相机的喀嚓声伴随着一个做作的人声说:“呀哈!这不是小出雪关?小出小姐和铁先生…怎么碰在一块儿?刻意见面吗?”扭过头,雪关傻了。这会儿对着他们猛拍照的,正是那个惹人厌的记者饭田,只听见他还不住的聒噪“气氛似乎不太融洽,谈些什么事呢?铁先生讲讲个人受吧!
三泽大宅笼罩多年的谋杀疑云…”一切发生在一瞬间,雪关倏忽被放开,铁舟从她跟前掠了出去,一手掠夺相机,一手给了饭田的鼻子一记。仅仅三秒钟,铁舟撬开相机盖子,拿出底片…“咻”地扔下了淙淙的溪底。
“你打断我的鼻梁!”饭田捂住面部中央大声鬼叫。
“我受够了你的騒扰,下回再让我看到你,你就不只断鼻梁!”铁舟把相机掷向他,信信而吼“滚!”饭田那抱头鼠窜的脚步声一下便离去了,但雪关耳里还不停的响…是那被撞开的青竹栅门一搭一搭拍着,以及,她自己心口吁吁的轻。
然后,铁舟转了身迳自往栅门走。雪关顿时清醒,跳起来喊道:“等等…”她不敢称呼他,甚至不敢叫他一声铁先生,彷佛这样一来,她和他便牵扯上了。
他顿步,拿背影对着她。那背影清瘦修长,是中国人诗中形容的风体态。
“请…”她咽了咽“把白丝巾还给我。”他的声音低低地传过来“为什么你认为是我拿了?”
“屋子里的人说的。”很机伶的,她没明指老婆婆。
“我把它扔了。”他说了就走。
“你骗人…”雪关跑上前去,捉住他一只袖子,明显的受到他是在推搪她。
慢慢的,他迥过身来,发丝下的凤眼黑森森地。
“我就算骗人,又怎样?”傍他那样一盯,她就该放手了;或者,她该求他,让她拿回她的东西。可是她不肯用求的,不肯向这人委委屈屈地申诉,说出她那条白丝巾的意义。所以,她只能紧捉着他的袖子不放手。
铁舟走不了,却也不甩开她,用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那小巧的下巴在他指掌里颤瑟,少女的眼眶底下着一股娇屈,但她很倔,硬是着。
他越捏越紧、越捏越紧,那对漂亮的眼眶儿直颤着,红了,彷佛就要迸出眼泪来。
他手猛一放…
雪关踉跄倒退一步,铁舟的袖子从她指间溜走了。
她终于呜咽出声“那是、那是我母亲留下来的东西,我不能丢掉它…”他脸上依然漠然没表情。
“也许有些束西,是丢掉了好。”铁舟一刘凤眼里,有一抹很深的神情闪过去。他很快地旋身,丢下她,头也不回的跨出小桃居。
深宵的泥地屋子,他坐在草席子上,用自己做的大碗喝酒。酒冷割喉,但他懒得温它。
像这样夜来一个人独饮,总会给他带来一种忧郁。他也不理会,任它沉在心头。
忧郁的滋味,他从来就不陌生。
地的残陶碎片已经清理掉了,可并未使得工作室显得整齐些,反倒让它看起来有点冷清。两壁架上还杂置着几件陶壶、器皿,连同他手上的这只大碗,是仅存的,这次他仿汉陶烧出来的东西。
没有一起打碎掉,是因为这几件似乎还有品评的馀地。他慢慢移目端详手里的大碗,眼神逐渐犀利起来。
这碗,大过男人合掌张开来,论质、形制,它不是欠气势,然而,他要找寻的,是汉陶的那种凝重、大气…
而这只碗,乃至于架上那些壶、尊、釉陶的,都隐隐地少了点什么…
是少了一份…安定吗?
是制造的人心未能从容,而物也就不能沉着。铁舟举碗,猛灌那冷酒一大口。
他犯不着骗自己,不安宁的心,波动已有好一阵子了,因此,使他酒喝多了、思考了、两眼也化为蒙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