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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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的早晨,我驾驶着霸道飞驰在淮苏高速公路上,副驾驶座上坐着盛装打扮的白莉媛。
她今天穿了件绛紫的貂皮草大衣,大翻领口出一截白得似雪的滑腻脯,两截优美纤细的锁骨中躺着一串复古镶钻立体花瓣状项链,一簇簇水钻镶嵌成的雪花将她修长雪白的脖颈点缀得珠光宝气,柔顺光滑的酒红长卷发齐齐向脑后梳去,并盘起个很端庄保守的发髻,一条茉莉花苞造型的纯金发带套着发髻了一圈,配合着仔细涂成大红的丰润樱,浑身上下无不透着雍容华贵的气质。
“亲的,不就是回老家吗,有必要穿得像个阔太太一般吗?”我边驾车,边打趣的问她。
“我穿的有啥问题吗?人家在外面打工的,辛辛苦苦一年回家都要购置几件新衣裳穿回去,不图什么,就是为了讨个喜气。咱们出来这么久了,不气气派派的回去,让亲戚们见了笑话。”白莉媛翻起美目白了我一眼,语重心长的教导起我来,显然对我质疑她的衣着十分不。
“现在的人,长着两只眼睛就是盯着人身上看,看你穿的什么、吃的什么、开的什么车,就把你当做什么位置的人。你要是在外人面前示弱了,人家就会瞧不起你,还会变着法子欺负你。”白莉媛这么一番说辞,我就无话可说了,还好她很快转移了话题,我们才不至于陷入尴尬局面。我边开着车,边用眼角的视线观察着她的动静。
她那两只裹在皮草内的细长胳膊抱在前,紫貂皮草大衣的长度长及大腿附近,出裹在肤白超薄玻璃丝袜里的浑圆膝盖,那条傲人的修长小腿上套了一双黑小羊皮尖头长筒靴,靴筒长至膝盖下方左右的顶端有一圈白绒装饰,虽然那双大长腿上套着长筒靴,但她的腿型依旧是那么笔直纤细,只不过此时7厘米高的靴底却有些不安分的在车地垫上磨蹭着,尖尖的靴头一下一下踢在储物格的下方,正如她极力装作镇静但却心事重重的表情一般,令我心中无中生有的多了一层困惑。
明天就要过年了,高速上的车也特别多,顺着车载导航的指路,我用100km/h的速度在高速上跑了一个半小时左右,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外形古香古的收费站,上面用隶体字竖着“鸟山”两个大字。竟然这么快就到了,依稀记得小时候跟妈妈回外婆家都是坐长途客车,路上还要转车好几次,没有4、5个小时都到不了,现在高速居然都已经修到了家门口了。
下了高速,车子顺着宽敞平坦的县道行驶着,路边的小车来往络绎不绝,车牌号不单单是“淮”字头,还有“苏”、“浙”、“徽”等邻近省份的小车。白莉媛跟我解释道,这几年随着高速路的开通,鸟山镇秀丽的山水风光与独特的水乡建筑招来了许多游客,随着电视、网络等媒体的宣传,这里已经成为郊区县对外宣传的一张名片,由于处于三省界的缘故,不少慕名而来的游客都借着节假驱车过来游玩。
果然,车子行了不远,一条碧绿的河如飘带般从山间绕而过,沿着溪两端的平地熙熙攘攘建起许多建筑,远远就看到一个江南民居式的楼牌,白墙青瓦的围墙前拉起了栅栏,原来要想进入镇子要先买门票,据说本镇户口的居民是不用门票的,但我和白莉媛属于回家探亲,还是买了两张门票后,才放我们进了镇子。
进入镇子之后,白莉媛开始有些神起来,她一边看着窗外的建筑,一边指指点点给我看。我上次来外婆家还是十几年前了,现在这个镇子变化很大,原本仅有的一条青石板街道被扩大成了三条,街道两边的建筑统一经过了修缮,从外观上本分不清新旧,街上络绎不绝的行人一看就是外地的游客,车子在人中好半天才挪动一两步。
就这么磨磨蹭蹭的开了半个多小时,车子才到达外婆家老屋的位置,沿着碧水河的溪旁座落着一排老房子,由于是不临街的缘故,这里的房子都没有经过人工的美化,依旧保留着上个世纪的风貌,在一条石拱桥的对面有一栋两层的青砖瓦房,我记忆中依稀记得这就是外婆家。
下车后,白莉媛有些恍惚的呆站在门口没动,我抢先一步走到老屋门口,却发觉有些不对劲。老屋的门口没有什么变化,门口两边的联上写着“白桃别其三千景红梅还报万家”,联的红底已经被雨水打得褪成白。斑驳的木门上铁将军横锁,门扇的油漆落得很严重。我摸了下木门上青铜兽口衔着的圆环,手掌中已经多了一层铜绿,这座屋子显然很久没有人住了,但挂锁钥匙孔的金属颜却很新,好像经常有人在使用这把锁。
“喂,有人吗?”我拿起圆环拍了几下,生锈的圆环击打在青铜兽首上发出难听的声音,老屋这里处于老街道的末端,远离繁华喧闹的新街道,此时街上行人寥寥,我的声音撞在青砖堆成的墙上,在碧绿蓝天间来回漾着。
“欸,你谁啊?干嘛敲嚷的。”老屋对面一户人家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妇人,可能是我敲门声惊动了她,妇人脸不悦的斥责道。
“不好意思,我只是来找人的。”我有礼貌的跟妇人陪了个不是问道。
这妇人走近后,我才看清楚她的外形,她不是很高,身上穿着套红的棉衣棉,脚上汲着加绒保暖拖鞋,头发烫得像个窝一般的蓬松卷曲,长褶子的圆脸上抹了过多的粉底,就像一个油加多了的劣质蛋糕般。
“找人,你找谁呀,这里早没人住了。”那妇人走近了些,她脸警惕的看着我道。
“没人住了?那白家的人去哪了?”刚才一直呆呆站在一旁的白莉媛好像被这句话惊醒了,她语气动的问道。
那个妇人先前只顾看我,闻声她把白莉媛从上到下看了个遍,突然伸手在大腿上一拍,咧嘴笑道:“哎呀,这不是莉莉吗?”
“吖,你是?”白莉媛没想到对方一下子道出她的小名,她有些猜不准的打量着妇人道。
“嘿,我你都不认得了,我是你李婶啊。”那妇人见白莉媛还在迟疑中,忙不迭的说了起来。
“你不会忘了吧,我儿子是跟你同年生的,你小时候还经常来我家玩呢。”李婶脸像是笑开了花,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假。
“哦,是李婶,我想起来了。”白莉媛脸上出的表情显示,她对这个李婶印象并不深刻,但毕竟是街坊邻居,还是要客气点待人。
不过这个李婶完全没有注意白莉媛的表情,她自顾自的拉着妈妈的手说来道去,还在那件紫貂皮草大衣上摸了一道,脸上出羡慕的神情咂嘴道:“啧啧,不得了啊,这还是真貂儿呢。”
“莉莉,你这几年在哪里发财了,这一身富贵打扮,老远一看就是个款姐啊。”李婶那眼神直往白莉媛身上那件貂皮大衣瞟,好像恨不得能够穿在自己身上似得。
“哪里什么款不款的,也就是开了几个店面,混口饭吃罢了。”白莉媛不为所动,淡淡的回道。
“哎呀,我就说莉莉你从小长个好相貌,将来肯定会行运的,不是当官太太就是嫁个大老板。当年你妈妈要把你嫁到城里去的时候我还劝她来着,没想到风水轮转,倒是我见识浅了…”李婶一张口便滔滔不绝。
白莉媛见她越说越不像话了,忙出言打断她道:“婶子,咋改天再聊这些,你先告诉我家里人去哪了,怎么老屋子都关着。”
“什么,你还不知道啊。”李婶出一脸惊讶的样子,没等我们继续追问,她就开始比划着手指说起来。
“你大哥他们搬新家了,这里空着快三年了吧。他们盖的新楼在另一头的开发区里。啧啧,好高大,好气派,镇子里头都叫他家『白公馆』呢。”搬新家了吗,从白莉媛听到此事的表情来看,她显然是不知道这回事,看来这几年间她非但是没有回老家过,而且与亲戚们的联系也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