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二个结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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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声音，突然没有了，然后是长久的安静，久得她不得不诧异地睁开眼睛。终于忍不住坐起来，小声唤“易仁？”脚步声，他走近边，低头应她“好了。”

“很亮。”深黑的穹顶夜幕没有星光，但是沿江霓虹璀璨，绚烂的景在拱形的玻璃幕墙上辉映，画卷般不真实。这样的光线中，她安静地对着他仰头微笑，伸手抚了一下她的脸颊，掌心里柔软温暖，心里很足。

回身去按上窗帘，垂地的暗锦缓缓合上，室内暗下来，躺下的时候，她很自然地双手环抱过来，磨蹭着在他怀里寻找悉的位置。

放松下来，难得有这样闲逸的时光，身体异样的懒散松弛。好像走了很长的路，做了很多的努力，原来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现在却觉得一切都有了回报，都是有价值的。

“静言。”黑暗里很低的声音。

“嗯？”磨蹭的小身子安静下来，杏眼望上来，晶亮的光。

手臂情不自紧了一下，想开口说话，耳边却已经响起她的声音“我知道，我也你，很你。”微笑了，这样善解人意的静言，让他觉很安心。突然觉得有很多话想对她讲，但是难得的疲累，合上眼睛之前他还在想着，没关系，他们两个一定会有很遥远的路可以一起走，以后他会慢慢地告诉她，什么都不用着急。

卧室里安静下来，最后看了一眼他平静的侧脸，静言也闭上眼睛。被褥柔软，脖颈下是他温暖的手臂，耳边有很均匀的呼声，一切安逸舒适。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怎样的天翻地覆，她还不知道自己会体会到如何心痛的觉，如果那个时候她能够预知到以后的万分之一，她一定不会让自己闭上眼睛，她一定不会放纵自己那么无知无觉地进入梦乡。可惜她对未来没有一丝的预知能力，因此此时此刻，她只是微微弯着嘴角，很放心地睡着了。半夜毫无预兆地突然坐起，一身冷汗，睁开眼睛的时候，静言还在惊。

四下一点声息都没有，一切安静若死，身边睡着的他也是。

黑暗里很低的呼声，越来越急促，是自己吗？抚着心口平缓了一下，她再次躺下去，埋头在被窝里，一手习惯地放到他的前。一瞬间，手心下缰野马般的心跳让她再次猛地坐起，惊恐突如其来，她声音暗哑“易仁？”没有回应，听觉在暗淡光线中变得无比锐，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声和擂鼓般的心跳奔雷般轰然入耳。

想再出声唤他，无边的恐惧却让她张口失声，呼不自觉地凝滞，俯下身伸手，手指不受控制地在面前剧烈颤抖，向来以自己在一切状况下冷静过人而自傲的静言，这一刻竟然恐惧到不敢触碰自己最悉的人。

再努力了一次，却还是说不出话，怕得浑身颤抖，华静言，你抖什么？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她用力咬舌头，剧痛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

翻身下去抓电话，脚步虚浮，差点滚倒在前，慌中左手险险撑在边柜上，啪的一声响。抓起电话拨号，那边传来机械的询问声，想说话，一张口才发觉从刚才到现在自己竟一直是屏住呼的，这时空气猛涌进肺里，刺让她不自觉地咳嗽了一声。

短暂的通话结束，她退回边，双手合在他的前，徒劳地想阻止那样剧烈可怕的节奏。

“没事的，没事的。”哑着嗓子喃喃重复，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的脸，面前紧抿的双苍白若纸，眉头紧紧锁着，眼皮挣扎着颤动，好像在努力着想睁开。

“医生马上就来，没事的，易仁，没事的。”死命克制着手指的颤抖，她小心地抚摸他的脸颊，掌心冰冷，但掌心下触碰到的肌肤却温度更低。

视线开始模糊，恼恨地反手去抹，手背上漉漉的，汹涌的泪水怎样都阻止不了。

耳边传来对讲机的响声，惊跳起来奔过去，屏幕上显示出多张陌生的脸“是，请快点。”伸手按键，等待门开的时间漫长得好像永无止尽，最终看到那些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静言已经浑身僵硬。

提着急救设施的医护人员疾步走出电梯，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有人伸手过来夹扶她“小姐，发病的时候要躺下，你这样很危险知道吗？”夜半时分，医院走道里清冷无人，只有医生护士偶尔来去的脚步声。静言直着身子坐在急救室外，默默盯着紧合的大门。大衣下只是胡抓起套上的单薄衣物，手脚冰冷到麻木，脸苍白，双还在微微颤抖，狼狈到极点，反而让人不敢直视。

ken和rocky安静地站在她身侧，老麦端了一杯热巧克力递过来，完全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静言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华小姐，小心着凉，先生会担心。”ken很低的声音。

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杯子已经送到她手边，无意识地双手捧住，还未开口，走廊尽头便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几个穿着正式的男人远远便对着他们几个点头，中间走着的是一个身穿医袍的外籍老者。一行人在院长的陪同下转眼走到她的面前，当先的男人弯下来“华小姐。”

“什么事？”谢手心里的热度，她终于回神，勉强维持着冷静的声调抬头回答他们。

“我们是先生在国内的特助，请叫我菲力，这位是瑞得医生。”点头表示明白，瑞得医生简单与她打了个招呼，便跟着院长一边谈一边径直走向急救室。

站起身来，静言低声开口“请稍等。”站定身子回头看她，瑞得医生碧蓝的眼睛里没什么表情。

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冷冷回望过去“我也要进去，无论是什么情况，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华小姐，”菲力就站在她的身边“对不起，我们已经通知律师和先生的直系亲属，相信他们会很快赶到，如果华小姐在场，可能不太方便。”侧头看了他一眼，挣扎过恐慌和疲劳的大半夜，她一贯清澈的眼里有血丝浮起，眼光冷得彻骨，对视之下，菲力竟不由自主眼皮跳动了一下。

“对不起，华小姐，我们也是不得已。”错开她的眼神，他低头解释。

“华静言！”尖锐的声音在安静走道中响起，又有两道悉的人影出现，当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久违的孔家大小姐，这时正气势汹汹地直冲过来。

“希音，别这样。”低而温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孔二小姐步子稍快，长长的暗影在走廊中被拉到无限远处。

来吧，你们都来吧！虽然浑身酸痛难当，但是暗暗咬住牙，静言强迫自己直后背，直起脖子，远远与她们目光对视。这家著名的私立医院第一次关上大门停止接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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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病人，临时调派来的专业守卫将里外守了个严实。即便是已经入院的病患，也被护士客气地告知不要随意走出病房。

除了医生，没有人被允许进入急救室，耳边有质问和劝说，不作任何应答，静言待在原地用沉默表示自己的拒绝与坚持。天渐渐大亮，许多人陆续赶来，医院打开最好的接待室，安置这些从世界各地匆匆到访的贵客。

当头大汗的老查尔斯律师最终赶到医院的时候，所有人立刻转移到他身边，脸上尽是探询。

一直没有面的瑞得医生也被叫出来，立在门口与他用极低的声音谈了一会，两个老人的眉全都紧皱着，面不善。才结束谈话，查尔斯便被急不可耐的众人拥簇着往会议室走，焦虑的眼神扫过坐在一角的静言，匆匆一瞥又回眸，努力挤过来，他小心提问“你是——华小姐？”没有回应，倒是一直立在她身边的他们几个为他简单介绍了一下。点头，他对着她言又止。

“查尔斯先生，这边。”口气强硬的招呼声，从人群中传来。

花白的眉下，他的眼瞬间鄙夷下来，不为人知地叹了一口气，他放弃开口，转身跟他们离开了。

纷的脚步声远去，走道里安静下来。门再一次被合上，数分钟后又打开，抬眼直视过去，正对上瑞得医生的蓝眼睛。

“你怎么不去？”他用英语提问。

望了一眼众人消失的方向，她冷冷地开口说汉语，声音极低“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去。”完全听不懂这个东方女子在说些什么，但是她脸上的表情让他沉默。立在原地许久，他嘴角动了一下，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你要进来吗？”站起身来，腿有点发抖，左右有人扶了她一把，终于顺利地走到门口，她立定身子，脸惨白地看着他。

明明刚才还是一副无比镇定的样子，对所有人的异样眼光和质问置若罔闻，现在却怕得脸跟死人一样白，真是个难以理解的东方女子。皱眉看着她，眼光一直移到自己的手臂上被她紧紧抓住的地方，用力过猛的关系，十指都陷进了衣料的皱褶里。

“他死了？”喉咙剧痛，如同被人硬了一把锯齿尖刀，刀刃紧嵌在里，每吐一个字都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再也无法伪装无动于衷的表情，他低头放缓声音“没有，他醒了，要见你。”急救室宽大，各种仪器闪着光，空气里是陌生的味道，这里是医院——她最痛恨的地方，按照惯例，她面对这些东西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头脑发晕。但是这一刻，眼前只剩下他，脚下无意识地移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顺利走到边的。

很苍白的一张脸，氧气面罩下是微弱的呼。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看到他如此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样子，心痛如绞，她竟忍不住软弱地呜咽出声。

静言，不要哭。

很想开口安她，可是说不出话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受自己的控制，孔易仁这一生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

肩膀一沉，是老医生安抚的手掌“华小姐，易刚离危险，你这样对他不好。”离危险——紧绷了十几个小时的神经一松散开来，泪水还在脸上肆，静言已经尽全力弯起嘴角微笑起来“没事了，你休息吧，我在。”与此同时，医院的会议室里，老查尔斯将手中的文件箱搁下，冷冷地坐在长桌一头看着面前一张张动不休的脸，纷扰的声音中，他脑海里却只是反复重复着方才瑞得所说的寥寥数语。化学中毒导致的急心脏病，化学中毒——面前的脸孔还在不停晃动，他沉默地扫过他们每一个，心中冷笑。

贪心的人啊，上帝宽恕你们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