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画沂番外:情到深处难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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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否认的,他很喜她。喜那一个鲜明媚、秀雅端方的小娇娃。
怎么时候喜上她的?他不知道。是因为她美貌吗?不,不因美貌。她虽然长得很美,但是天下见比她更美的女人他又不是没见过、没玩过!再说,活到他这把岁数,若因美貌就被一个女人住,那么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他深深记得与她初次独处的情景…每个月初七这一天,他无论有多忙,他都来到花园假山后面的浅水池里去看看一池的乌。
他会喜上看乌,只因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他的娘亲常常带着他来到这里,指着在波光粼粼的水池里爬动的乌给他看,然后笑摸着他的头,若有所思地喃道“人若能像乌那样活着,那该有多好啊。”当时虽然他还小,但是生聪的他,还是察觉到了什么。可惜只因年纪太小,猜不透娘亲那话的意思。
后来,他的娘亲没了…于是他像着了魔一般,每个月初七这一天,他无论有多忙,他都来到花园假山后面的浅水池里去看那一池的乌。多少年来,风雨无阻。某一天里,在波光粼粼的水池边上,他看见一个小女孩呆呆地坐在池边的石头上,愣愣地瞅着乌看。这个样子…呵。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有着和他一样的怪癖喜看乌。
于是,他绕了一圈,来到她的身后,低低问她“你很喜乌?”
“呃?!”她不知道正想着什么,想到整个人都呆愣愣的,被他突然的开口,吓得连忙回了头,那双眸大瞪的样子,后想来,觉得她当时的样子很傻很可。
“三叔。”她连忙起身,曲膝向他行了礼。她就直直地站在那里。金橘的光暖暖的洒在她的身上,把她的整个小身子都罩在软软的金圈儿里,面容娇如梦中那带水的莲花瓣一样的梦幻美好,特别是那三个长在左鼻梁处的三颗小雀斑,在光下竟是那样的可笑,令人看了就不由地黏住了视线,很难移动开来。
好好的一张脸,怎么就长出那么三颗碍眼的雀斑来?他微微一颔首,双手负背,盯了她瞅了一会儿就把眼睛转开不去看这个可笑的小娃儿。
“三叔也喜乌?”又娇又的声音从可笑的女孩的嘴里清清脆脆如珠似玉的迸出。他淡淡睨了她一眼,并没有开口答话,因为他不喜乌。
“我是很喜乌的。”她甜甜腻腻地开口说道“我会喜乌,倒不是因为乌有能屈能伸的神,单纯只是因为乌能够长命百岁。”只因这一句话,他心魂皆震。这句话,给他的觉竟是这样的悉。他不由侧目,定定凝着她的脸,边渐渐勾起一抹笑,虽然是浅浅的,却是凝了温柔“哦?”小娃儿拧起眉,眉宇间透出一股子忧伤,垂眉抬眸间,霎时又是一脸单纯,毫无心机,她笑道“本来我是喜猫而不是喜的,可在我祖父过世后,我发觉我开始特别的喜乌。”不知什么的,他心里一暖,淡淡道“你和你祖父的情很好。”她抬眼看他,眼眸在太的光线下好生明媚,她痴痴望着他,笑地无奈又温婉“我祖父很疼我。只是这世间没有不散的宴席。”
“世间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低喃重复,陷入此话中一时不能恢复…半生里,他最在乎的人就是他的娘亲。空闲下来的时候,他都会到他娘亲的院子里走走坐坐。一天,他又往他娘亲的院子去,发现后面有人跟着他。
他不动声地观察,发现鬼鬼祟祟跟着他的两个人竟然是她和她的丫鬟后,就抿嘴一笑,不去理会。
心里直叹道:这小丫头跟着他做什么。入了院子,他静静伫立在一颗树前,这颗树是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娘亲陪他一起种下去的…
如今树已经如此高壮,他娘亲却已经不在了…猛的,他一个拳头,砸在了树杆上,由于力道用的重,捶的又急,树杆的尖锐枝桠滑破了他的衣服,在他的手臂上留在了一个长长的口子。
“嘶。”在这一刹,从一个隐僻的角落里发出了倒一口气的声音。这个时候,他想装做不知道都不可能了。他转眸向放出声音的方向,呵道“谁?!”过了半响,一个娇娇小女娃儿从隐蔽处走出来,给他曲膝行了礼,软软地喊了一声“三叔。”这声音极为酥软,听得他的心都重重的一跳。他佯装不悦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眨巴眨巴眼,抿着,双眸定定地看着他的手,并没有急着开口解释她为何会在这里,只是轻移莲步,娉婷嫋娜的走到他身前,不顾男女大防的一边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臂,一边取下了夹在衣里的绢帕,用长长的手绢为他包扎伤口。
这样的时候,他的心不由顿顿一悸。
“夫人!”见她用自己的绢帕为他包扎伤口,她的丫鬟不由大声惊呼。她头也没抬,并不理会丫鬟的惊叫,只专心致志的为他细心包扎,待她在他手臂上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时。
她方才抬眼,如梦如幻地凝着他看,翘着小嘴,小心翼翼又故作平淡地解释道“刚在花园里见三叔神情落寞的往这里来,就跟过来了。冒犯之处,还请三叔见谅。”听之,他心中软软,脸上却没出一丝情绪来。
见他没有说话,她自在的扭头打量了周围的景物,随后她眸光清澈地转眸看我,软软道“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里一定是三叔的母亲生前居住的地方吧。”‘母亲’?只因一词,他的身子不由一震,生为庶子最大的悲哀,就是当着世人的面,连叫一声生自己的女人一声‘母亲’都不可以!而,这个正经的嫡女却当着他的面,叫生他的娘亲是‘三叔的母亲’。
不过,他转瞬就冷静下来了“我的‘母亲’还在,这不过是我‘姨娘’住的地方。”她眨着澄净的眼睛,软软道“在我看来,生自己者就是母亲。”他的身子僵住了,神复杂的盯着她的脸看,却没说一句话。见他没说话,她甜甜笑起,道“三叔,您母亲一定不想见到您这样的苦恼,为了您的母亲,您应该活的开心才是。”说完这话,她抬眼,用澄净无比的眸子深深凝着他看,那水光潋滟的眸光竟是那样真实无伪。
她,真心实意地要他能够活得开心。心思柔软,无以复加。数度想张嘴跟她说些什么,却久久开不了口。她翘嘴一笑,天真烂漫,温婉如水。她垂眸敛袖向他曲膝一礼,带着她的丫鬟转身往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等等。”他叫住了她。有话想说。
她翩然转头,静静瞅着他。话到嘴边,却又卡住,竟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淡淡垂眸,瞥了一眼他手臂上的白绢,蹙眉道“你的绢帕…”女子的私密之物,她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处置?难道她不知道一个不好,她的名节就全毁了。她神一愣,仿佛这才想到会引发的严重后果。可是她却微微一笑,对他说道“在我的眼里三叔的伤比较重要。”说完这话,她转过身去,毫不犹豫地往门口走去。徒留给他腔难以平复的温暖。他平生第一次遇到像她这样的小女娃。
又娇又又多情…后来,他发现她会常常偷偷跟着他,她会时时在他常常走过路过的地方等着他,然后假装和他偶然相遇。她还会特意跟他的女接近,时常跑到他的院子和他的女一起绣花写字,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
她那双澄净无比的眼睛会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也会如同滚珠一样的圆溜溜地不停随着他的身影转来转去。这世上竟然还会有人敢用如此赤喜和喜悦的眼睛看着他看,这样的直白,这样的大胆,…又这样的明媚。
因他的喜悦而明亮,因他的蹙眉而哀伤。小小心思百转千回都是围着他绕。他不由嗤笑,这个小娃儿到底要做什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对她喜偷偷跟踪他的癖好,他从来没有反过,有的也只是腔的好奇,好奇她接下去到底会对他做些什么。…明明是个文静的主,却又硬装调皮地提议要在院子里搭个架子,一边烤着火一边吃火锅。这天他正好在院子里,请他出来和她们一起吃个天火锅成了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他再度嗤笑,他心里明白这是什么一回事,她一直正拼着小小命得找到机会和他相处。这次啊,他也很快地如了她的意。
“三叔,我要吃那块,夹不到,您帮我一下。”她用筷子指了指在他那边的一块,很自然的使唤他。她的声音刚落,只听众人惊愕的张着嘴,发出倒一气的声音。
他的身子也顿了顿,刚毅的心思无法克制地一软再软,他这样冷硬的人,就算是晨曦相处的子儿女,对他都是七分恭敬三分惧怕,何曾有人与他这样的亲近过?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悸动,他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伸出筷子把在他那边的那一块夹给了她。她弯起了清亮如晨上莲花瓣上水珠子的眼眸,甜甜一笑,道“谢谢三叔。”随后她抬眼睨了众人一圈,愣了一下下,随后又很自然的一笑,道“你们做什么这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