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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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布又一次从恶梦里醒来。她急促地呼着,睁大眼睛,想找什么东西来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已经回到人间。直到她用目光捕捉到头顶的板,这才舒了一口气。窗帘紧闭着,屋内的光线十分昏暗,让人无法判断这是上午还是下午。林布拿起头的闹钟,发现指针停在2点57分的位置。她想起来,昨天忘记上闹钟了。
真热。她昏昏沉沉地从上坐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汗。
这是在寝室里,她对自己说,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从雪山返回到学校,已经有一个星期。但她始终忘记不了…格尔身伤痕地走到营地,他带回了余海云、david,却没有带回云鹏和周周。他对已经离险境的林布说,云鹏和周周回不来了。她在脑海中无数次的重复那个场景:断裂的冰块从山上呼啸着奔腾而来,几个人在绳索上摇摇坠,命悬一线…云鹏看了一眼周周,他说,周周,你同意吗?周周点头。于是云鹏拿出了刀…
他们坠落的声音消失在山崩地裂的声响之中。
她把头转向一侧,耳朵碰到一小块乎乎的东西。她意识到,眼泪已从面颊上淌下来,浸了枕头。只有她自己清楚,这许多的眼泪不是为云鹏,也不是为周周,而是为了另一个她怎样也无法摆的眼神。
她到从身体的深处沿脊柱滋生出一股源源不断的、迅速膨的愧疚,它很快在嘴里迸发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林布泣着,不知何时再次睡着。
付斯在自己的寝室里也无法安枕。一个星期以来,他的眼前总是晃动着那个女孩的身影。mafalda,想到这个名字,他就到一股寒意。他确信自己看到了她,在雪崩发生时,那个栗卷发的影子,分明就是已经死去的mafalda。为此,娄天亮差点把他丢在冰川上。如果不是突然碰见返回的林布,很可能,娄天亮就真的这么做了。
林布脸苍白地趴在冰川上,她说,刘简已经跌下冰川裂了。付斯看过那个裂,深不见底,可想而知,刘简一定无法生还了。但他还是把包裹扔进了裂,不知道是出于希望,还是不想再看第二眼。如果那天没有去签售会,没有托mafalda帮他们到签名,也许一切就不会发生。而娄天亮至今也没有告诉他,mafalda和格尔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他自从雪山回来,情绪就一直比较紧张。
手机也丢在营地了,付斯叹了口气,算了,哪天再买个新的吧。然后翻身睡去。
室内的气温越来越高,闷热,昏暗,没有一丝凉意。林布皱着眉又一次醒了过来,和上次醒来时一样,屋内的光线似乎没有任何改变,但林布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长时间。她又下意识地去看闹钟,2点57分,才想起来闹钟是停的。
背部乎乎的,汗水大概已经打了单。于是她侧过身来。
对面的铺是空的。
她们都死了。周周、mafalda,还有…刘简。
她从混沌中猛然清醒。这一个星期以来,一直困扰她的那种情绪再次涌上心头。她到鼻子开始发酸,但很快制止住了它。她从上坐起来,走到桌子边,拿起牙刷和杯子。她的杯子旁边放的,是周周、mafalda和刘简的杯子。它们整齐地排在一起,杯子里十分干燥,还有些灰尘。
不会有人再用它们了。林布想。
接着她又去拿巾,同样看见了其他人的巾,它们以一种硬朗的线条挂在那里,早已形成某种形状。她不敢再看第二眼,拿着牙刷和巾,转身迅速离开。
洗漱完毕,林布拉开窗帘。天空沉,没有一丝凉风。对面灰白的建筑在这样的光线下,显得尤为沉重,似乎就要过来。林布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发现宿舍楼下很长时间也没有人经过。很快她又想到,这是暑假,学生们不是回家了,就是去旅游了。她几乎可以想象这么一座庞大的校园,在白天寂静无声,像是已经死去。
屋里,屋外,一切似乎都失去了颜。黑白的。只有桌子上的几个杯子是彩的,看上去十分扎眼。于是她从柜子里拿出几个空塑料袋,分别将几人的牙刷、杯子和巾装在不同的塑料袋里,再把这些塑料袋放进每人的箱子。
她的动作很快,尽量不去注视箱子里悉的衣物。还要再过一个星期,才有人将它们领回去。父母们都在焦急地等待搜救信息。mafalda的父母又都在国外,说要亲自来领回女儿的遗物。
现在寝室里只剩下自己的巾和杯子了,就像只剩下她一人。
最后她把钥匙放进口袋,决定去图书馆消磨时间。
在楼梯的拐角处,她碰见从楼上走下来的余海云。看样子十分疲惫,似乎也没睡好。
“吃饭了没?”他问。
“还没呢,正准备去吃。”
“那一起去吧。”
“不了,我还要去图书馆…”
“林布,”余海云关切地看着她“你从回来以后就不跟我们说话,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我…很好。”林布避开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