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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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允中对于她的贴心相当动，却也有些愧意。‘雪茵，你不用每天来看我，这样我会过意不去。’她羞赧的哂笑，‘爷爷不要这么说，这是我自愿的。’‘天胤要是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不过…有些事不是我们做长辈的可以决定。’他含蓄的点醒她，活到这把年纪，两只脚都快踏进棺材了，再不想通就迟了。

白雪茵微白着脸，‘爷爷是说──’‘爷爷知道你的心意。’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苦恼，自己的孙子有多固执，他很清楚。‘雪茵哪，就算爷爷站在你这边，也不能不顾天胤的想法。’‘爷爷…’她眼眶一红。

‘爷爷的律师事务所里有很多比天胤条件更好的男人，要不要爷爷帮你介绍？’‘爷爷，我、我只喜姬大哥。’如果连他都不帮她，她本没指望了。

姬允中蹙起两道白眉，沉重的叹口气。

‘爷爷，您一定要帮我。’她蹲跪在他的摇椅旁，泫然若泣，‘难道爷爷不希望我当姬家的媳妇儿？’‘唉，我当然希望了。’‘我相信爷爷应该希望姬大哥娶的子能对他的事业有帮助、能照料他一辈子对不对？’若是换作以前，他可以断定只要自己一句话，孝顺的孙子绝对会听从，可是经过孙子无数次的据理力争，或许他该相信天胤的眼光。

‘爷爷当然相信你可以办到，可是…’他真的能无视孙子的意愿，强他娶不的女人吗？这件事实在令他左右为难。

白雪茵急得差点掉下眼泪。‘如果连爷爷都不肯帮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啪啪，清亮的掌声打断她楚楚可怜的泣诉。

一老一小不约而同的回头，就见倚在门边的绝脸庞含嘲谑，白雪茵登时涨红了脸。

‘真是一场采的表演。’她的脸由红转白，敌视着对方。‘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句话应该不是你说的吧？’主人都没吭声了，身为客人倒是喧宾夺主。

‘爷爷，您看她…’白雪茵泪水盈睫的求援。

一双依然锐的老眼盯着外型绝人的年轻女人，果然对男人有着勾魂慑魄的魅力。‘你就是我孙子看上的女人？’仪玲笑着视那两道严苛的眼神。‘姬老先生，我姓汪，您可以喊我一声汪小姐，或者直接叫我仪玲。’擅自作主让她进门的老江开口。‘老爷，汪小姐说是特地来探望您的，我才让她进门。’白雪茵不冲口而出。‘江伯，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放人进来？’当下在场的人同时看向她，她马上醒悟自己逾越本分了，‘我、我…’不待主人邀请，仪玲自动自发的晃进屋内，双手奉上见面礼。‘我听胤说姬老先生才刚出院，特地带了鲜花素果，还请您老人家笑纳。’姬允中忿忿的瞪大眼珠，‘什么鲜花素果，又不是来祭坟的！’这女人摆明是在咒他早死。

‘啊，是我的疏忽，下次一定改进。’嘴巴这么说，脸上可看不出半点反省的意味，气得姬允中牙的。

‘哼！连这点基本的礼数都不懂，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她佯叹口气，‘姬老先生教训的是，就因为我父亲早死，母亲又再嫁，没人可以教导我，所以委屈您受气了。’他似乎训上了瘾，喋喋不休地道:‘看你那副样子，站没站姿、坐没坐相，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还有领口那么低、裙子那么短，真是不像话！’仪玲打了个无聊的呵欠，‘还有吗？’‘还有你那双眼睛不要没事飘来飘去，这样会让男人误会，以为你是个不正经的女人，尤其是你的声音，嗲声嗲气的，像个酒廊小姐似的，让人听了起皮疙瘩…’‘可是我这声音是天生的，就算想改也改不掉。’仪玲被训得好不无辜。

姬允中哼哼两声，‘连女人该有的温、良、恭、俭、让都没有，真不晓得天胤看上你哪一点。’‘想不到您这么关心我，我听了好动。’她娇嚷。

他脸红脖子的低吼，‘谁、谁关心你了？’一声笑发自江伯的口中，惹来主子的怒视，赶忙闪到一边凉快。

白雪茵只能抿着下，一脸泫然泣。

仪玲状似不解的瞠眸，‘难道不是吗？您训了一大串，无非是希望我收敛些，不要引起别人的误解，怎么又否认了？’‘你、你…’姬允中词穷。

江伯捂住嘴巴，免得笑出声来。

‘汪小姐，爷爷只是不想让你太难堪。’白雪茵难得强硬起来，‘姬大哥需要的是听话贤淑的好子，你做得到吗？如果不行，就请不要再去纠他。’仪玲深深的瞅她一眼，‘白小姐对我有敌意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们是情敌，要是你真有本事，你随时来抢。’‘你…’白雪茵委屈的垂眸。

姬允中板起老脸，企图挽回颜面。‘如果你是来请求我同意天胤娶你进门，就该懂得放低姿态，气焰不要太高了。’‘是，您说得没错。’仪玲难得的认同。‘可惜山河易改、本难移，要我卑恭屈膝，故意装出娇弱的摸样，那就不是我了。如果您不同意我和胤的婚事，我只好把他拐跑了。’他重重的跺了跺手杖，‘你敢！’‘爷爷，小心您的心脏。’白雪茵拍抚着他的，用恳求的口吻劝阻着，‘汪小姐，爷爷的身体不好，请不要故意刺他。’‘雪茵，你先出去，让我们单独谈谈。’姬允中收起怒容说。

白雪茵脸一白，但在姬允中坚定的眼神下，只有顺从的分。‘那我到厨房准备几样爷爷喜吃的菜。’待屋内剩下他们两人，仪玲等待他下一步棋。

‘你有把握天胤会为了你不顾我这个爷爷？’仪玲干娇百媚的支着下颔，‘您又有几成把握他不会？’‘少在我面前卖风情，我可不是我那个笨孙子。’他从鼻孔气。

她咯咯娇笑的战，‘本小姐的眼光也很高，要不是看在胤的面子上，您想见我一面都难。’‘要是天胤看到你这种目无尊长的态度，他还会坚持娶你吗？’还没人敢用这种不驯的口气忤逆他。

‘我不反对您待会儿跟他告状。’仪玲笑的鼓励。

姬允中眯起老花眼，‘你似乎很笃定？’‘胤要是真娶了姬老先生您眼中所谓的贤良母，夫俩一辈子都擦不出半点火花来，那么他的人生将会多平凡无趣。’‘我们只是平凡人，本来就该过平凡的子。’‘那您就太不了解自己的孙子了，胤在您的教诲之下，过分的抑自己，其实他的本并非如此。’‘你又知道些什么？’他涨红了老脸。

‘当然知道了，毕竟我是他的枕边人，他在上有多热情、放纵，再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虽然每回都是我起的头，可是很快的便失去主导权，他老是整得我下不了，全身的骨头像是移了位…’听了她骨的形容，姬允中老脸一红，‘你、你…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真是不怕羞。

‘男女是正常的，有什么不能说的？要不是顾及您的心脏不好，我还想说更劲爆的。’咳咳！男人的假咳声让她及时打住，才没有漏太多闺房私密。

仪玲霍地回首，红往上一掀，‘胤！’‘我是让你来探望爷爷，不是叫你来刺他的。’姬天胤无力的着鬓角，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提早赶回来了，不然爷爷只怕承受不了她的口没遮拦。

她搂着他的脖子，嘟高小嘴，‘人家哪有。’姬允中抚着口急，一副快要不过气的样子。‘天胤，你回来得正好，快把这个女人带走。’‘爷爷，仪玲没有恶意，她只是说话…直接了点。’他硬着头皮替心的女人说几句好话，即使连自己都很难说服。

‘我看是太直接了。’姬允中讽刺的说。

‘胤，算了，你不用再替我说好话了。’仪玲拚命的眨眼，想挤出两滴眼泪。‘反正你爷爷就是对我有成见，我看我们还是分手好了。’姬天胤皱紧眉心，脸一正，‘不要动不动就把分手挂在嘴边，爷爷只是不了解你，等以后跟你接触多了，自然就会发现你的好。’‘姬老先生，您听到了吗？不是我不分手，而是您的宝贝孙子不放我走的喔。’依她的外型还是适合当坏女人。

果然，姬允中气得猛跳脚。

‘你真的要娶这个女人？’‘爷爷，从小到大我都听您的安排，唯独婚姻，希望您能尊重我的选择。’姬天胤乞求他的谅解。

他错愕片刻，‘要是爷爷不答应呢？’这个孙子从来不曾拂逆他，更不用说违抗自己了，这是孙子头一遭表达自己的想法，勇于追求幸福，让他这个当爷爷的不知该欣还是失望。

咚的一声，姬天胤当场屈下双膝，就连仪玲也被他的举动震慑住了。

‘你、你──’突然来这一下，害姬允中不晓得怎么接招。

仪玲眸底漾着水光，又嗔又恼的娇嚷，‘你好讨厌喔，也不先跟人家说一声，那我不就得跟你一块跪了。’说着，她也跪下。

悄悄的握住她的柔荑，他无畏的抬头面对亲祖父的责难。

‘爷爷，也许仪玲不是您心目中理想的孙媳妇儿，可是她有很多优点，请您给她机会表现。’即便辩才无碍的姬允中，也不哑口无言。

‘你、你们…’一脸动容的仪玲深了口气，‘爷爷，希望您不介意我这么叫您，胤是您最钟的孙子，也是我深的男人，您应该不希望见到他夹在我们之间左右为难吧。’姬允中冷着老脸，不想在晚辈面前漏气。‘你这是在威胁我？’‘您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真是个老顽固。‘只是您不支持胤，不知胤心里会有多难过，我看了真是舍不得。’姬允中冷嗤，‘你的嘴巴倒很厉害，我看你们也不必管我这个老头子答不答应，干脆私奔算了，这样我就拿你们没辙了。’‘没有爷爷的同意和祝福，我是不会和仪玲结婚的。’姬天胤的决定让仪玲灵机一动。‘没错，反正现在免费同居，合则聚、不合则敌，说不定再过两年我对胤厌倦了，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他甩了，连离婚手续都不必办。’闻言，一对祖孙同时瞪向她，姬允中更是差点把眼珠瞪凸了。

‘我的孙子可不是让你玩腻了就可以随便扔的玩具，而且我也不赞成同居，那种玩意儿不符合我们姬家的家风。’姬天胤更是急着替自己伸张权益。‘仪玲，你不是认真的吧？’仪玲耸了耸香肩，故作不在乎。‘不然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当然要娶你了。’姬天胤斩钉截铁的说。

她意的抛给他一缕腻死人的笑，斜瞅向脸不豫的老人。

力挽狂澜不成，姬允中在步出书房前撂下狠话。‘随便你们，你娶就娶，将来不要后悔。’那口气听来十分勉强，不过也算是挽回少得可怜的颜面。

姬天胤登时喜出望外。‘谢谢爷爷。’鳖计得逞的仪玲马上抱住未婚夫，献上一个香的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