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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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对我从来没这么好过。”
“那不就得了!-该不会得了婚前恐惧症吧?”
“我才怀疑唐础得了婚前恐惧症呢!”
“我看你们干脆结伴一起去看神科医生好了,免得在这猜疑东猜疑西的!”杨韵如没好气的说道。
“妈,-当初是怎么知道爸爸并不-?在他拒绝娶-的时候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很笨的,从来都不知道,是他亲口跟我说的。”
“可是难道都没有什么迹象吗?比如说什么反常的行为?”
“他对我一直都是玩玩而已,是我自己昏了头,一下子就栽进去…”饭店订好了,喜宴的菜由她亲自挑选,也一样一样试吃过了。喜帖印好也一封一封寄出去了,在付邮资的那一刻,杨——总算是安心了,喜帖上的确是印了她的名字。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消失了,唐砚说得没错,妈妈说得也没错,一切都会好好的。她甚至也习惯了唐础的温柔体贴,这是很容易上瘾的,虽然他还是块木头。其实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表面是莹润如玉,底不是一方顽石。
“回来了!”她雀跃的奔到他身边,接他落下来的吻,跟在他后头的唐砚和孟萱正脸笑容的望着他们俩,让她有些脸红。
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吃过晚餐后,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杨——帮唐础放好洗澡水、帮他准备好换洗衣物,虽然样样都是她已经做惯了的常琐事,却仍是样样都那么新鲜…
唐础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夜,没有月亮的天空沉沉的,风刮得有点急,并且愈吹愈冷。他扭头瞥了一眼放在五斗柜上的公事包,一时竟可笑的联想到电影中的情节--大战一触即发,一个西装笔的男人跟在美国总统身边,提着一个名贵的手提箱,只要按下了按钮,核战立即爆发…
他的公事包里也放了颗炸弹,只有——能够决定,到底那是一颗哑弹,或者是威力强大的核弹,会让他被炸得粉身碎骨…
“还不去洗澡吗?我可告诉你喔,就算是冬天,你不洗澡,我照样是不许你上的…”她嘴里这样说,但仍亲昵的从身后环住他的身,虽然他的身上也免不了有些微的汗臭--他似乎连汗臭都与众不同,以前她念书时挤公车,最受不了的就是那股五花八门的味道,但不知怎的,她居然又忍不住深深了一口气,因为这是唐础的味道…
唐础回过身来,将她拥在身前,一手着她的头发,微鬈的发丝又软又细,还有淡淡的水桃香。他恋的吻着她的秀发,搁在她上的大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不,不会是最后一次,就算她给的答案不是他要的,他也不可能放她走的!就像唐砚说的,他们照样能快快乐乐的过子…
那么他又何必非要知道不可?
放弃这个主意吧!或者现在就问她那句话,她一定会给他一个意的答案的,虽未必十全十美,可是总比他事后得到一个相反的答案强…
他又看了一眼公事包,几乎有些憎恶它的存在,但它仍是必要的存在,因为他一点也不想以后天天把花园里的花扯得七八糟,然后直到他一头白发了,都还心老年维特的烦恼…
他现在就要知道!
坚决的收回双手,他猝然转身,“我去洗澡了。”到了浴室门口,他又回过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或许等他出来看到的已经是一张不一样的脸孔…怜悯、为难,然后是冰冷。
杨——看不懂他古怪的神情,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动静,然后像往常一样,从他公事包中把他习惯在睡前看的杂志拿出来--其实他每天看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因为他的注意力总会转到别的地方--她微带羞意却毫不愧疚的笑着。
这次是一本新的周刊,今天才出版的。她漫不经心的扫过标题,封面是一名她不认识的中年男子,她记得唐础也上过这家杂志的封面,那时他还故意戴上一副黑框眼镜,出十分严肃的表情,让帮他拍照的摄影师非常不--虽然是商业的杂志,读者们还是喜美美的照片啊!那时杨——还是唐础的女秘书,听到这样的抱怨,偷偷笑了好久,几乎忍不住想要告诉摄影师,唐大老板肯让他拍,已经是他上辈子烧了好香,就算唐础决定要戴上假面超人的面具,他也只能忍受了…
终结两百亿赤字,一年内转亏为盈--专访apc总裁…
第二则标题:唐氏帝国沦亡录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细说唐远企业,从堀起到衰亡…
一开始杨——仍是不甚在意,还有哪家公司也叫唐远,她怎么没听过?翻开内文,里头附了一张唐础的照片,虽然拍得不甚清晰,但她仍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她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看着内容…aritson的官司她是知道的,可怎么可能会输了?公司的法律顾问一直都说有九成的胜算;唐耀、唐隆这几家公司去年也都还是赚钱的,怎么会忽然亏这么多?可是它的每一样数据都列得清清楚楚…
怎么可能公司要破产了,她却从来没听唐础说起?而且他还有心情带她去欧洲旅行?杂志上所说的官司败诉的期,也就是唐础特别沉默寡言,常常彻夜待在书房里头的那个时候。
他是存心要瞒着她的。可是如果他存心要瞒着她,又为什么要把这本杂志带回家?怕她在外面看到仍是瞒不住?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进浴室之前会投给她那么古怪的一眼了,可为什么他不想办法瞒到婚礼过后?此刻她对唐础竟有一丝怨恨,他竟然轻轻松松的把选择权给了她!
她的幸福只是一个假面,一座用沙筑成的堡垒,水一来就会被冲得干干净净,什么也不会留下。
她当然要走,她绝对不要嫁给一个穷光蛋!不要!不要!不要…
她毕生的志愿就是嫁给一个有钱人,即使唐础也不能让她破例,她绝对不可以再去过贫穷的子了。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她双手颤抖着把那本可恶的杂志扔到远远的角落,真恨不得将它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彷佛它才是罪魁祸首。她多么希望自己还是不知道,这样她就仍然是幸福的,至少会再多一天、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