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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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你好!
给你写信。我在家里闷得很。不知你语说得怎么样了。我衷心希望你回来时语变得特别,和本人一样,那时我就叫你李一郎。
我想起你近来遇到的事情就愤怒。真他妈的,你真个碰上了食古不化冥顽不灵心怀恶意的一大群他娘的老官僚啦!我说你的文章不过刮了他们的。真的你可别生气。你说社会封建主义还不太对题呢。咱们国家某些教条主义已经到了几乎无可救药的地步,从脑袋到下水全是教条,无可更改的教条,除了火葬场谁也活不了。他们的教条比斑马还多,谁要改了他一条,比说他是子婊养的还让他生气。你呀,就成全了他们吧。怎么能想像教条主义者没有教条?他们全仗着教条支撑,命系之。如果马克思在世,他们会为了他本人说过的几句话把他关进疯人院,如果他有不同的理解。他们老说这是命子呢。
夏天来啦!你回来时我们去玩吧。
假如我像但丁或彼得拉那样口齿不灵!
银河,你好!
收到你的信了。知道你过得还好,我高兴。
我可是六神不安的,盼着你能早回来。你们到底几号能回来呢?到底是十六号呢还是二十号?我以为这重要。过去我特别喜星期天,现在可是不喜了。
我在《德国诗选》里又发现一首好诗:他在黑暗中漫游,黝黑的树荫,重重的树荫会冷却他的梦影。
可是他的心里却燃烧着一种愿望,渴慕光明!渴慕光明!
使他痛苦异常。
他不知道,在他头上,碧空晴朗,充了纯洁的银的星光。
我特别喜这一首。也许我们能够发现星光灿烂,就在我们中间。我尤其喜“银的星光”多么好,而且容易联想到你的名字。你的名字美极了。真的,单单你的名字就够我一世的了。
我觉得我笨嘴笨舌不会讨你喜。就像马雅可夫斯基说的:“假如我像但丁或彼得拉那样口齿不灵!”真的,如果我像但丁或者彼得拉,我和你单独在一起、悄悄在一起时,我就在你耳边,悄悄地念一首充韵律的诗,好像你的名字一样充星光的诗。要不就说一个梦,一个星光下的梦,一个美好的故事。可惜我说不好。我太笨啦!真的,我太不会讨你喜啦!我一定还要学会这个。我能行吗?也就是说,你对我有信心吗?我写的信好像污水坑上的篦子,死了。说真的,你说我前边说的重要吗?
小波6月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