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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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铁勒在离国前究竟是与恋姬怎么了，打从上路后，一向就少话的铁勒话更少了，沉的脸更是让军中所有人不时提心吊瞻的，任谁也不敢出点小纰漏就怕没脑袋。慑于铁勒近来十分不佳的心情状况，这阵子军中每个人是对铁勒能避就避，可是今早突破重围刚抵达中军大营的那些人，却害得他们这两个难兄难弟，不得不前来练练胆量。

“你去。”佐将军犹豫了很久，理智地决定把这差事推给冷天。

“不，你去。”收到消息的人又不是他，干啥他要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的睑皮较厚，还是你去。”铁勒近来就像北狄的气候一样晴晴的，要是说错了话怎么办？还是找个命比较长的替死鬼妥当。

冷天不平地怪叫:“怎么又是我？”每次挨冷睑被削的人都是他！

“什么事？”前来巡视前线的铁勒，思绪被后头两个头接耳的人打断后，面不善地回过头来。

“呃…”被人一把推出来的冷天，硬着头皮向他冰冷的眼神“王爷，十公主来了。”铁勒骤时拢紧了剑眉，脸上的神变得更加郁。

她来做什么？他不是命朵湛要把她看好，朵湛怎会让她离开大明？而且，自父皇殡天后，他就再也没有将战况传达给京兆，她怎知他在这里？

难不成…有人在暗地里通风报信？

“是…是离萧奉命带她来的！”冷天在他怀疑的厉眼扫过来时，忙不迭地挥手撇清关系。

他有些意外“离萧？”那么，这代表卧桑已回京了？

“王爷，他们现正在大营那里候着。”佐将军在冷天的暗示下赶上来接着话。

铁勒想也不想“赶她回去。”早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碰了一头钉子的佐将军，无奈地再把话带到。

“公主她…坚持要见你一面。”一个这样，一个那样，偏偏两个脾气都硬得很，害得他们这些底下的人不只是难做，还两面都不是人。

薄薄的雪花飞掠过铁勒的眼睫，他的眸心，顿时失去了方向。

她坚持要见他？但，见他做什么呢？他都已如她所愿，松手放她自由，并断下决心，往后将会一点一滴的，把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都埋葬，在他费尽气力走了那么远后，为什么还要叫住他？

“王爷？”还在等他答复的冷天，小心地研究着他的表情。

他猛地甩去脑即将不可收拾的思绪，伸手将覆面的雪花拂去后，二话不说地翻身上马，接着手中缰绳重重一扯，座下的良驹随即直朝中军大营踏蹄飞奔。

***他来？不来？

凝望雪地过久，却始终没见着他的身影，恋姬有些酸涩的双眼，试着忽略连来十万火急赶来此地所造成的疲惫，匆地一阵急风刮至，冷意直沁心直透骨髓，令她在打颤之余，再次地拢紧雪白的大氅。

“公主。”深怕她受寒的离萧再也看不下去。

“雪大，还是进帐里等吧。”来到这里后，她就一直站在雪地里枯等，眼看都一两个时辰了，再等下去怎生是好？

她轻轻摇首“我在这就好。”

“公主…”请不动人的离萧皱着眉。

“我没事的，你进去歇着。”她的双目不曾须臾瞬离，目光仍是定在遥远的彼方。

她坐不住，一刻也坐不住，全身血蠢蠢动似的在翻腾，心跳得那么急、那么慌，彷佛就要全然失控，只要想到再过一会就可以见到铁勒，她就怎么也无法乎静下来。

可是等了这么久，在磨人心神的等待中挨了这么久，他怎么还下来？冷天真的告诉他了吗？会不会是因为来者是她，所以他才刻意回避不见？还是说，他已将她的名自心坎里剔除，本就不想再见她一面？

就在恋姬几乎要以为铁勒再不会为她回首，而她再不能听见他在耳畔低沉的呼唤时，忽然问，飞雪逐风地在她面前散尽。

她看见他。

策马归营的铁勒自远处疾驰而来，马背上的他，一身墨黑的铠甲被雪光映透出闪闪亮泽，像是雪地里一丛跃动的黑焰，自雪的那一端，直燃烧至这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