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翻云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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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有着高高竖起的双耳,窄窄细细的瓶颈,然后是突然圆鼓而成漏斗状逐渐瘦下去的长长瓶身。罗七爷对古瓶并不怎么特别好。
他收下这份礼物,只是出于它的价值,所以这只古瓶十几年来他几乎连第二眼都没有看过。
现在,当那女人向这边走来时,罗七爷突然又想起了那只古瓶这女人的身段,太像那只古瓶了。
不过,使罗七爷发怔的,并不是那美好得令人遐想的身段,而是这女人那张秀丽俗的脸蛋儿。
在这张脸上,几乎看不到一丝脂粉的痕迹,因而使人更有着一种冰清玉洁的觉。
罗七爷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明天,是他的七十大寿,他决定自己送自己一份礼物一只可以抱在怀里睡觉的古瓶。
那女人在罗七爷身边坐下了。
罗七爷推开了小杏花。
陈二一使眼,小杏花便藉口去温酒,很识趣的离开了房间。
罗七爷捻着胡须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女人羞答答地垂着头道:“玉娘。”罗七爷点点头道:“好名字!”他顿了一下,又问道:“你来这家怡红院多久了?”玉娘道:“前天刚到,以后…以后…还望…七爷多多关照。”罗七爷道:“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玉娘道:“只剩下一位年老的公公,如果不是为了他老人家,奴家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了。”罗七爷微微一怔,似乎甚意外,他没想到这女人原来竟是一位孝媳。
他忍不住又问道:“你这位公公,如今多大年纪?”玉娘道:“五十多岁。”罗七爷不又是一怔道:“才才五十多岁?一个才五十多岁的人,就不能赚钱养家,而竟要把媳妇送到这种地方来?”玉娘道:“我这位公公身体一直不好,年轻时又瞎了一只眼睛,以前一家全靠了先夫行船为生,先夫去世后,船也卖了,只不过年把光景,卖船的钱,又用得差不多,奴家看了不忍,这才瞒了他老人家,偷偷地跑来这里,其实他老人家并不知道奴家来了这种地方。”罗七爷道:“那位公公如今住在什么地方?”玉娘道:“西城门外,一间破屋里。”罗七爷道:“你离家时,他难道就没问你到那里去?”玉娘道:“我告诉他老人家,奴家是来城里为一大户人家洗衣烧饭,每月将工钱按时送回去。”罗七爷忽然问道:“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先向这里预借一笔银子?”玉娘点点头。
罗七爷道:“借了多少?”玉娘低低地道:“借了十两,这还全靠了陈二叔帮着说好话,因为这里的大娘说我不是个清白姑娘,生意好不好,还不一定。”罗七爷道:“这十两银子是你自己送回去的?还是由这里着人代你送回去的?”玉娘道:“是这里的陈二叔替奴家送去的。”罗七爷眼中微微一亮道:“这么一说,你在城外住的地方,陈二叔他也知道了?”玉娘道:“是的。”罗七爷抬头道:“陈二,你过来!”陈二赶紧走了过来,哈道:“陈二在这里,恭候七爷吩咐。”罗七爷道:“陈二,你是不是去过玉娘所住的地方?”陈二道:“是的,七爷。”罗七爷道:“你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玉娘的公公?”陈二道:“看到了。”罗七爷道:“他有没有问你什么话?”陈二道:“他问玉娘帮佣的这户人家,在城里什么地方,小的因为玉娘有代,只含含糊糊地报了个地方,他老人家以为小的是这户人家的管事,除了托小的多多照顾玉娘外就没再多问什么了。”罗七爷接着道:“你看玉娘她公公行走起来方便不方便?”陈二道:“老人家看上去就是虚弱了点,别的倒好像没有什么病。”罗七爷点头说了一声好,跟着又转向那两名清客道:“中式兄,麻烦你走一趟怎么样?
你跟陈二马上叫一辆车子,去城外把玉娘的公公接来,暂时委他一个管家的名义,先跟后面看守库房的杨师父住在一起,等过了这几天,我再另作安排。”那个姓赵的清客应了一声是,立即离席站起。
玉娘也跟着站了起来,她口里颤声喊了一声:“七爷”纤一折,便待跪下去,但被罗七爷适时一把托住。
罗七爷又向另外那名清客道:“文举兄,你也替我回去一趟,吩咐刘师爷送三百两银子过来,马上就送过来,先赏这里的姑娘,陈二和蔡大娘方面,明天另外算。”那名清客正拟离去,罗七爷又将他唤住:“明天…如果一早就有拜寿的人来,你不妨代我接待一下,明天…我也许要迟一点…才能回来。”第一客栈果然只剩下了最后的两间上房。
两间上房,刚好够住。
这是申无害第二次住进这家关洛道上有名的客栈。
在他来说,两次住进来的情形,恰恰相反。
上一次,他是以阶下囚的身份,被别人关在铁笼里,给押进来的,而这一次,则有另一个人成了他的囚犯。
最妙的是,使他成为囚犯和成为他囚犯的人,都是剑王中职掌大权的总管。
惟一不同之处,是今天的这个囚犯,比起当他当囚犯时,显然来得安分得多。
麻金甲是自己走进来的。
申无害始终没有使他失去自由活动的能力,因为他知道在这种寒冷的天气,如果将一个人的道点得太久或太重,很可能会因血脉阻滞,使对方成为终身残废。
他可以狠起心肠去杀一个人,但却狠不起心肠去看一个人在痛苦中挣扎。
而麻金甲也始终显得很合作。
他既不告饶求释,也不怒骂愤,自从被擒获以来,他本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无疑早看透了这位天杀星的格,他知道与这种格的人相处,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尽量保持缄默,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一如果非开口不可,也以话说得越少越妙。
他一点也没有看错人。
申无害叫来的酒菜,是两个人的份量,申无害坐的椅子也和他坐的椅子没有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