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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鹰的朋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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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振侠只想门一个问题,他想问的是:柳絮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可是他还没有问出这个问题来,对方显然已经把电话挂上了!

原振侠沉声“喂”了几次,但没有回音。

这时,房门上传来了几下拍门声,原振侠应了一声,就听到柳絮在高声问:“你没有什么吧?”原振侠一面应着,一面按下了电话上的掣钮,他想到,柳絮有可能是觉得他离去太久了,所以来拍门。也有可能,早已在门外,想知道原振侠在房内干什么!

原振侠估计,柳絮的听觉再灵,也无法偷听到他低了声音的谈话!原振侠在浴室之中,又停留了半分钟,勉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这才按动水厕,发出水声,洗了手——他相信在房门外的柳絮,都可以听到这些声响,然后,他才走出去,打开房门。

他看到柳絮站在离房门不远处,神情有点不好意思,但又是相当焦急,这种复杂的神情,如果竟然是装出来的话,那简直是超绝的演技!

原振侠这时的演技也不坏,他毕竟占了便宜,对方是盲人,他可以不必在面部肌上下功夫,他只是用抱歉的声音说:“我离开太久了!”柳絮忙道:“不!不!我…只是到十分空…只是我一个人…”她在解释着为什么要来拍门的理由,但说到一半,不再说下去。

原振侠在这时,又按动了电话,同时道:“我想和希腊的朋友直接通话,但一直只听到他的录音,那位朋友的名字是康维十七世,他是一个身分奇特无异的人!”电话通了,原振侠叹了一声,因为电话中传出来的,确然是录音:“请留下讯息,我,康维十七世,会在最方便的时间,和你联络!”原振侠于是报了自己的姓名,要求康维派飞机来,然后,放下了电话。

柳絮一直不出声,直到这时,才道:“好了,该换故事了,谁先说呢?”原振侠了一口气:“你先说如何?看看你的故事,和我所知的一些事,是不是吻合?”柳絮一点异议也没有,只是点了点头,又抬起头来,了一口气,原振侠走向酒吧,调了一杯酒成分不高,相当可口的饮料,放到了柳絮的身边,柳絮拿起来,呷一口,轻叹一声说:“我来的地方,自从我十五岁那年,把自己的眼睛瞎之后,我就一直在心中,称那个地方为无间地狱!”她的声调有点发颤,使得听的人对她,产生同情。

原振侠心想:柳絮是说故事的高手,一上来就提到了最使人产生疑问的事,十五岁那年,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成瞎子呢?

柳絮又低叹了一声:“那一年,我和所有少女一样,都已有了成的身体,所以,在我们所要接受的训练之中,有一门,是专门训练我们如何以自己的身体,去取悦异的课程!”原振侠听到这里,就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个呻声来。柳絮的话,若是在一个不明情由的人听来,自然有点无头无脑,不容易明白,但原振侠是早知道柳絮和海棠的身分相同,而海棠在把她自己当作“人形工具”对付原振侠的时候,是把她自己的经历,详细告诉过原振侠的。

所以,这时,柳絮这样说,原振侠不但一听就明白,而且更可以肯定,柳絮也是由那个组织自幼训练,严密控制的许多女“人形工具”之一!

柳絮略停了一停:“本来,我接受了十五年的训练,应该早已麻木了,可是我偏偏不麻木,所以这才是我的悲剧,我忍受不了那种训练,想要退出,可是我又知道我绝对没有法子退出——无间地狱是逃不的,所以我使用慢毒药,使自己变盲——组织不会训练一个盲女去从事情报工作的!”原振侠了一口气,也喝了一口酒,伸手在柳絮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

柳絮道:“我掩饰得十分好,组织一直以为我是自然失明的,果然停止了对我的训练,但是我仍然不能离开,过着与世隔绝,只有黑暗的子,我不知道是不是能把这种子,叫作生活!”虽然有过神秘人的警告,可是原振侠听到这里,仍然忍不住,双手紧握着柳絮的手,因为柳絮的叙述,实在太凄婉动人了!

柳絮沉默了片刻:“我很有艺术天分,虽然盲了,仍然可以凭手的觉,作十分美的塑像,我就一直在做塑像打发子——替周围的人作塑像,我用双手仔细抚摸对象的头脸,再把这种觉带到泥土上,做出来的塑像,可以几乎和真人一样!”原振侠称赞:“了不起的艺术!”柳絮又叹了一声:“或许因为我有这个本事,倒也有点利用价值,组织对我很优待,我也有被接出去,替领袖人物塑造雕像的时刻,也就是一次这样的机会,我认识了一个异,他是一个领袖人物的警卫连长!”原振侠闷哼一声,警卫而成“连”这个领袖人物自然是非同小可的大人物了!他闲闲地道:“我以为你这样身分的人,是不能和外人接触的!”柳絮苦笑:“本来是,但因为我双目已盲,所以组织对我的控制,也不是那么严。”原振侠“嗯”了一声,柳絮继续道:“那个连长…那个连长…”她说了两遍,神情也是异特,原振侠鉴貌辨,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心想,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一个有着特殊艺术才能的盲女,和一个必然是极忠于领袖的军人,双方之间,如果有了恋情,那是十分动人的情景。

柳絮在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才道:“我两人之间的情,渐渐增进,我故意拖延替领袖塑像的时间,声称要为领袖塑造出一座本世纪最伟大的塑像来,把领袖伟大的人格,伟大的专业成就,充分表现出来!”原振侠叹:“千穿万穿,马不穿,领袖自然是十分高兴了!”柳絮道:“是,领袖曾轻拍我的头,说我是『组织』的好『女儿』…他却不知道,我对组织的厌恶,自从毒盲了自己的眼睛之后,与倍增,已到了全然无可忍受的地步了,可是这种怨恨的情绪,又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表,不然,就成了叛徒!”她在说到“叛徒”这个词的时候,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急急喝了一口酒。

原振侠也陡然了一口气,他知道,全世界对“叛徒”都不会原谅,但论到对付叛徒手段之残酷,柳絮所属的这个组织,自然可说是世界之最了!

柳絮续道:“领袖很忙,往往我一早去了,做好了准备功夫,领袖要到晚上才出现一会,所以,我和连长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多,我相信连长…上了我,他有一天竟然问:如果我向组织申请,要和你结婚,你想组织会不会批准?”(接下来的一段,是柳絮向原振侠说的连长和她讨论婚事的对话——对原振侠来说,或是对所有的自由人来说,结婚而需要“组织批准”那是十分难以想像的事。但是在那个环境之中,任何行动,都要“批准”!)(而这一段对话,对后来柳絮的行动,又有决定的作用,所以有必要听一听。)连长当然是鼓足了勇气才提出来的,当时,他握住了柳絮的手,只有他和她在一起——身旁有人的话,他怎敢碰她的手?

他说出了那句话,他的身子在发抖,他是一个身高一百八十四公分,壮健如牛的青年人,可是这时,他的身子在发抖,可见他心情之紧张。

经过若干子的相处,经过由指尖的轻触到互握手,经过四片灼热嘴的轻吻,听到过他宽阔的膛之中,一颗炽热的心的狂跳,柳絮知道,连长迟早会提出这样的一句话来的。

而为了应付连长的这句话,柳絮也早就想好了对策,她的声音十分低:“组织绝不会批准!”连长大口着气:“为什么?你能替领袖塑像,一定是组织信任的人,我能担当警卫连长,也是组织绝对信任的,为什么我们不能结婚?”柳絮用她轻柔的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抚摸着,忽然顾左右而言他:“你的脸型,轮廓分明,我会替你塑像,那一定是用人塑像的典范!”连长用力握住了柳絮的手,气得更急:“我不要你为我塑像,要你为我…生儿子!”柳絮看不到连长的脸,为了说出这句话来而憋得通红,可是她却可以到,他的脸烫得惊人。柳絮道:“组织不会批准的,你不知道我的身分!”连长陡然提高了声音:“我知道!我听领袖说过,你是那批自一出娘胎就受特殊训练的女孩子中的一个,如果不是你盲了,你会是所有人之中,最出的一个,比其余的都出!”柳絮呆了片刻:“既然你知道了,你想,组织会批准吗?唉!”她长叹一声,连长自然也知道柳絮的话是对的,他难过得不知怎么才好,而这时,柳絮又柔声道:“其实,我是多么希望成为你的子,受你的保护,和你一起生活,我不要组织给我的少将军衔,不要有种种特权,只想做一个好男人的子,平平淡淡的生活,为他生儿育女,全心全意他…”(当原振侠听柳絮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闷哼了一声:“你在煽动这个军人的情绪!为什么?是不是你想要利用他?”)(柳絮的回答直接之极:“当然是,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和你在这里相聚?”)(原振侠长叹一声,第一个念头是:这确然是一个可怕之极的女人!)(然而,原振侠第二个念头却是:这可怕的女人,为什么向我坦白这一切呢?)(原振侠当然没有忘记那神秘人的警告,可是他的思绪,也一片惘然。)连长在听柳絮这一番诉说心中衷情的时候,咬紧了牙关,紧握的手,几乎没把柳絮的手握碎,等她说完,连长的情绪,已被煽动到了狂热的地步,他陡然一用力,把柳絮拉进了自己的怀中,紧紧拥着,重复地说着:“组织要是不准,我就复员,组织要是不准,我就复员!”警卫连长自然知道自己这份军职,是何等前途无量——近卫部队的兵,是从别的部队中挑出来的连长或副连长,他这个连长,现在的军衔也是少将,这是组织和领袖对他的信任,可是他居然说出了要复员,回乡去当农民,谁都知道当农民的生活,是如何艰苦,全世界一百七十多个国家之中,生活水准之低,排名在一百三十名之后。

柳絮把自己柔软的身体尽量贴紧他,那更令得这个为组织领袖所信任的警卫连长,热血沸腾。

柳絮道:“你可以复员…虽然困难,你还有可能复员。我却是绝无复员的可能!组织早就说明,我的身体,属于组织,绝不能自己作主!除非…除非…”连长把柳絮的身体抱得更紧,急急地问:“除非怎样?说,除非怎样?”柳絮一上来就把话说死了,忽然又来了一个转折,这等于是叫连长在一片漆黑之中,看到了一线光明,怎能不心急地询问?

到这时候,警卫连长的情绪,已经完全被柳絮所控制了!

自然,一来,这是由于两者之间,论智慧,柳絮高过对方不知多少。

二来,对领袖和组织的忠诚,全是后天培养出来的,不是人的本,而对异恶,却是人的天

后天灌输的概念,不论看来多么坚强,不论看来被灌输得多么成功,但是一旦到了和人的天起正面冲突之际,必然敌不过人的天,而溃不成军。

这时警卫连长的情形,就正正是如此!

柳絮咬着下,暂不出声。

连长摇着她的身子:“说呀!除非怎样,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一定做!”柳絮双臂轻扬,绕住了连长的脖子,在连长的耳边,轻轻吐出了两个字,而那两个字,如同在连长的耳际,叫起了两个焦雷,令得连长一时之间,被击得如同泥塑木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