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书网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说 阅读记录

第八节:太平盛会补天弈法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收藏就要看书网,防止丢失阅读进度】

无广告在线视频开通,立即体验精彩内容,点击 X1024空间,立刻访问!

“大雁子,你还好吗?”莫愁已嘻嘻哈哈地飞步赶到,站在口,提鼻子四处嗅“适才本大少似是影绰绰地瞧见一名女子,这会儿怎地不见了?好香好香!这香气却比小月儿的来得妖,莫非是你那个金国的公主情人?”

“胡说什么,”卓南雁在他肩头狠狠一捶,道“你倒来得正是时候!”这时唐晚菊和醉罗汉无惧也快步上前。故友见面,本该是一番喜,但卓南雁还在怅惘完颜婷的无奈远走,心底无尽黯然。

原来罗雪亭如此妙计安排,倒不是有甚先知先觉。只是瑞莲舟会之后,赵祥鹤成了秦的漏网之鱼,未加治罪,反被赵构重用。罗大和罗雪亭兄弟却对他深怀忌惮,暗中对其多加侦控。卓南雁一行浩浩地赶到临安附近,赵祥鹤已得了讯息。洗兵阁之战后,他对卓南雁自是恨之入骨,便想乘机料理了这个死对头。他调兵遣将,犹恐有失,更亲自出京,务求斩草除。只是这堂堂大内侍卫统领出京,动静终究不小。罗雪亭得讯后,心底疑惑,忙约了莫复疆带着莫愁等人,一同赶来。但赵祥鹤派遣青龙七宿出马在先,莫愁等人晚出一步,自然让卓南雁多了一番凶险。

卓南雁见万秀峰率人悻悻退走,罗雪亭和莫复疆联袂追赶赵祥鹤,料来也没甚闪失,便和莫愁、唐晚菊一同折回客栈,去寻沈丹颜。离着客栈还有里许,便见对面灯火通明,一队官兵已挑着灯笼赶来。

原来适才萧长青在店内一阵大闹,也惊醒了店中伙计,循声赶来,正见沈丹颜横卧地上。沈丹颜道被点,口中却还能言,忙让伙计去救被麻倒的几名公差。众公差被冷水泼醒,听得沈丹颜说明原委,知道本州“少年棋仙”被人掳走,登时大惊,忙挑灯四出搜寻。

沈丹颜肢体兀自酥麻,却仍让人寻了顶软轿,抬着自己一同寻找。正自忧心如焚,忽见卓南雁安然而来,她不由喜极而泣,点点清泪顺着玉颊滑落。

一早,众人便一起启程,赶赴临安。路上卓南雁问起太子近况,莫愁将大头一摆,苦笑道:“本大少去安葬大慧上人的法骨后,便四处闲逛,几前才回临安。朝廷的事情,我这叫花子怎么知晓。”唐晚菊道:“秦贼死后,秦老贼的一群死,如曹泳、王扬英、汪召锡等均被贬逐,天下人心大快。但赵官家还是不愿用张浚大人,曾放话说,‘朕宁亡国,不用张浚’!只是太子…近来倒少有消息!”卓南雁的心不知怎地,便微微一沉。

进了临安城,众人先随沈丹颜去接待太平棋会棋手的馆驿歇息。

整洁幽静的客房内,莫愁和唐晚菊听得卓南雁略述了去医谷求医经过,均是面讶然。莫愁连拍大腿,啧连声:“大雁子的伤情虽怪,一时却无大碍。小月儿这病却是半分延误不得,唉,本大少生来便是个怜香惜玉心肠。走,咱们这便去见太子。”唐晚菊却道:“那小弟途经建王府,却见大门紧闭,不知是何缘由。”卓南雁听了,心中忽然惴惴不安起来。三人快步出了驿馆,直上御街,一路赶到建王府前,果然见府门紧闭,只懒洋洋地站着两个侍卫,迥异于往的热闹景象。

唐晚菊道:“若是太子不在,王府大门也该四敞大开,如此冷清清的岂不古怪?”莫愁恍然大悟道:“想是太子升了官,又换了大房子!哎哟,不对,他已是太子,再升官,岂不成了皇上?”卓南雁却焦躁起来,上前便要去询问门前侍卫。忽见街角转出一个青袍书生,正是虞允文。莫愁双眸一亮:“允文老弟,你来得正好!”虞允文抬头看见三人,也是喜上眉梢。

听得卓南雁说来求见太子,虞允文却脸乍变,低声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请随我来!”他带着三人匆匆转过两个街角,在一座偏僻酒楼中捡了间阁子坐了。

卓南雁见虞允文面凝重,忙问:“怎么,出了什么大事?”虞允文长眉紧蹙,半晌才沉沉一叹:“太子失势了!”三人均自变,卓南雁更觉脑袋嗡地一响,惊道:“太子在瑞莲舟会上护驾有功,更亲手扳倒了秦桧老贼,怎地会…”

“坏就坏在他亲手扳倒了秦老贼上。”虞允文叹道“当年秦贼一手遮天,圣上便扶植太子一系,来对抗秦。眼下秦瓦解,圣上反而对太子生了嫌疑,起因便是近临安坊间忽传出一番谣言,说太子在晋封建王之前,曾被封为‘普安郡王’,那‘普’字乃‘并’二字相合,正是‘天有二、世有两主’之意。圣上本好猜度,听得这传言后,更觉不安,竟疑心太子早知道了瑞莲舟会上金人行刺圣驾之谋,只是佯作不知,以盼到时渔翁得利…”

“胡说八道!”莫愁怒道“金人那龙蛇变本就是假意行刺皇帝,只为栽赃太子。太子能得个鸟利!”唐晚菊摇头叹道:“君心难测!君心难测!那‘普为二’的谣言,更是翻老账,只怕也是有人别有用心地乘机蛊惑。说不定便是余孤天离开临安时,暗遣龙须所为。”虞允文点头道:“瑞莲舟会后,圣上虽有疑心,终究还隐忍不发,先是全力贬逐秦,但对太子已渐冷淡。偏在这节骨眼,朝野间又风闻金主完颜亮要提兵南侵,太子愤慨,竟向自己的父皇慷慨请缨,若是金人来犯,他要亲自率师抵御金兵。”

“请缨御敌,又有什么不好?”莫愁奇道“太子爷这般行径,很有气魄啊!”虞允文叹道:“太子殿下也是这般心思。哪知圣上正自犯那疑心病,这时更疑太子要夺兵权,图谋皇位!”唐晚菊“嘿”了一声。道:“当年安史之,唐肃宗也是先以太子之位掌兵权,其后乘即位。有这前车之鉴,后世皇帝往往在危难之际,惧怕太子掌兵。”虞允文暗道:“不必说唐朝典故,便是赵构自己,不也是趁着靖康之变,以皇子身份先为兵马大元帅,后登帝位的吗?”只是他身为宋臣,不敢似莫愁般地议论天子,长长一叹,又道“太子这一请缨,登时为圣上所忌,将他重重申斥一通,三后又找个茬子,命他进替圣上为韦太后服丧。”

“进服丧?”卓南雁颤声道“这么说,太子已不在建王府中?”虞允文点头道:“不错!韦太后虽是圣上生母,但半年前早已薨了,圣上托口梦见太后,命太子替他前去太后灵前守孝。韦太后薨后,因陵寝没有建成,一直未曾下葬,现今梓(作者注:帝、后的棺椁)仍在皇内的苍梧殿中。太子眼下便在苍梧殿内奉旨守孝,殿下也知自己处境艰难,为避嫌疑,决不踏出皇一步,朝臣旧友,更是一概不见。便连我,近来也难见他一面。”卓南雁呼地立起,又颓然坐下,怔怔地道:“朝臣旧友,一概不见…”虞允文沉道:“圣上此举,料来也只是对太子小小惩戒,过不了多久,圣上回心转意,自会再行重用。”莫愁拍着大腿叫道:“你老兄不要含含糊糊,到底须得多久,三五还是七八个月?小月儿的伤病,可是丁点儿耽搁不得!”唐晚菊见虞允文眉头拧成一字,也不叹道:“自来皇帝的心思都是最难揣度。除了去央求太子,便再没别的办法取来紫金芝吗?”莫愁冷笑道:“法子自然有,不是明抢,便是暗夺!只是皇内有鹤老贼在,谁能去盗了来?”虞允文忙道:“不到万不得已,且莫用强!”久久不语的卓南雁忽地长身而起,大步便往外行。

“老弟,”虞允文叫道“你要去何处?”卓南雁一阵烦闷,头也不回地道:“太子眼下势窘,便不必劳烦他了。”心底暗道“莫愁所说的强夺暗盗,虽也是个法子,却怕会连累好友命。事已至此,只有我先独自设法进!”想到那即将展开的太平棋会,他的双拳不由猛然攥紧。

虞允文见他神悒悒,深觉歉疚,忙拉住他道:“南雁,咱们自不会旁观。眼下愚兄且先竭力搜罗诸般岁久效弘的参芝灵藥,遣人送往医谷,助大医王给林姑娘全力固本祛毒。咱们这里,先要设法去面见太子,且看他有何良策!”卓南雁点一点头,眼望窗外郁的,沉声道:“那太平棋会开赛在即,小弟倒可前去一试。”虞允文眼芒一亮,道:“不错,若能在棋会上折桂,自可进,那时或能见到太子殿下了。”当下四人分别,莫愁和唐晚菊随虞允文去搜寻灵芝参藥。卓南雁则独自赶回驿馆。

沈丹颜正在他的屋内相候,见他面黯然地归来,问明了缘由,心底也替他忧愁,软语安了几句,又告诉卓南雁:“各州选的三十二名棋士均已齐聚京师。五后,太平棋会便在谦德落子开战了。”卓南雁神一振,暗道:“好,我只需在棋会上力挫群雄,便能进了。只需进了皇,便多了几分把握…”转过天来,罗雪亭便来探望。相别不久,卓南雁却觉这位豪长者又消瘦了许多,原来罗雪亭自燕京翠鹤山之战后,迭遇伤损,元气未复,那晚又因卓南雁之故,与赵祥鹤拼酒斗功,斗智斗力,虽然平分秋,却终究气耗损颇重。卓南雁不忍累得他忧心,便没开口说出林霜月之病。罗雪亭听得他功力难复,倒好生痛惜,极力安了许久。

唐晚菊和莫愁也都常来看他,说到虞允文倾尽全力,果然寻到了不少功效不凡的仙芝灵参。卓南雁心下略安,恳求二人及早动身,将芝藥送往医谷。

这几间,卓南雁便在驿馆内潜心棋道。他深知自己已是背水一战,只许胜不许败,故而醉心于纵横十九道中,于师尊施屠龙的那一套“补天弈”战法钻研尤多。

沈丹颜常来跟他推究棋艺。两人曾先后对局三次,前两局卓南雁仗着算路通神,妙招迭出,都是中盘大胜。第三局,卓南雁开局便祭出钻研已久的补天弈,不料沈丹颜却将灵动的棋风施展到极处,棋局形势几经反复,最终卓南雁竟以一子之差败北。

卓南雁知道这补天弈虽然棋理高妙,但用之实战却有许多未明之处,难至化境。

“要营造出大哉乾元的太和棋势,便需向中腹着眼!”当师尊施屠龙说起新悟棋道时便曾如此议论,但经营中腹却另有难处,特别是若开局几步便下在中腹,子力难以发挥其效,实则形如废棋。

卓南雁困惑之余,不由心底连道可惜:“师尊对棋道的悟高我甚多,这补天弈他必然较我领会得深远许多,可惜师尊隐居不出,难以再得他的指点。”虽然这么想,但他却是个遇挫愈强的子,更加废寝忘食地发愤钻研补天弈。终临枰冥思苦想,卓南雁渐消瘦,面长须,发蓬松,全不知收拾。

再转过天便是棋会开战的正子了,这一晚沈丹颜又来看他。这几间两人除了弈棋,极少说话,便说上几句话,也是离不开围棋。卓南雁正在灯下观棋,见了沈丹颜推门而入,冲她一笑点头,便又低头摆布棋局。

沈丹颜见他如此,芳心中又是怜惜,又是失落:“他这般入了魔一样地下棋,还不全是为了那位林姑娘?”不知不觉地,她竟对那个从未谋面的美丽女子,生出更多的羡慕“我倒宁愿自己变成那个卧病在的小月儿,若是他肯为我忧心半晚,我便心意足了。”卓南雁见她怅立不语,才想起什么,抬头笑道:“姐姐怎地不坐?”沈丹颜跟他凝血丝的双眸一对,恍然间觉得自己的腔幽怨全被他看透,不由双颊火热,忙垂首笑道:“你近醉心棋道,连胡须也忘了刮啦!”卓南雁一愣,伸掌抚了一下那下巴上的短胡子,笑道:“这太平棋会萃集天下名手,定然藏龙卧虎,我可没什么把握。留他一大把胡子,临局之时,也好吓吓对手。”

“你当是边关杀敌吗?”沈丹颜嫣然笑道“还要效法狄青。”扭头忽见驿馆桌案上早备好了梳洗用具,心中一动,飘然走近,道“明便是棋会了,姐姐帮你梳洗一下。”卓南雁依旧垂首观望棋局,只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姐姐啦!”沈丹颜笑了一笑,用铜盆舀了清水,将巾浸了,在他头脸长发上细细擦拭,再提起案头的小刀,小心翼翼地给他刮剃胡须。

短须纷纷坠落,重又现出那一张俊逸英的脸孔。沈丹颜趁机向他痴痴凝望片刻,见他始终浑然不觉,不由幽幽叹了口气,将他头发擦拭得半,给他梳好发髻,又用梳子给他细细梳理脑后的长发。

捋着他漆黑浓密的长发,沈丹颜忽地生出一股柔柔的情愫:“若是我能常常这般服侍他,给他梳发刮须,该有多好。”这念头倏地闪过,她玉面上便有一抹轻红如烟腾起,暗道“我…我这是怎么了,近来时常这般胡思想!”眼见卓南雁手拈棋子,一直凝望棋盘,她的芳心又是一阵凄凉,轻声道“明棋战,今晚你也不可太过劳神了。”卓南雁“嗯”了一声,忽觉人影闪动,抬头看时,才见沈丹颜已走到门口。他心底微觉歉意,笑道:“该死!小弟这几魂不守舍,颜姐姐,你这便走了吗?”沈丹颜回头望了他一眼,目光中既有惆怅失落,又有柔情转,微微一沉,才笑道:“天晚了,你早些安歇。”说罢再不停留。翩然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