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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霜娥断肠知己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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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吃过了晚饭,卓南雁便在屋里徘徊不安,眼见那夕蹒跚落山了,却还不见林霜月的踪迹。他心内焦急,走到院外来回张望,正自望眼穿,忽觉颈后一凉,他一惊回头,才见身后站着一人,白衣飘飘,浅笑盈盈,正是林霜月。原来她一时兴起,展开轻功从墙后跃入,悄没声息地自后掩来,在他颈后吹了一口气。

“月牙儿,”卓南雁有些落寞地笑了一笑,道“你的功夫都这么高了,过不了几年,只怕便能赶上那号称‘九步登天’的彭九翁了。”林霜月笑道:“你也不用忙,待大伯出了关,以他的通天手眼,必然会医好你的病。你这么聪明,若来习武,半年功夫便会赶上我。”卓南雁给她说中心思,长长叹了口气,沉沉道:“但盼着那一天越早越好!”正要再说什么,只听身旁有人一声咳嗽,却是余孤天自屋内缓步转了出来。

卓南雁笑道:“余小弟,出去练功么?”余孤天向二人挤出一丝笑,自院中兵器架子上拔出一杆花,冲他们晃了晃,笑地出去了。林霜月觉着余孤天这一笑里藏着万千言语,不由玉面微红,转过头装作不见。

“这小子笑什么?”卓南雁却有些不解,瞅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对了,他练武怎样?”林霜月听了他愣愣的发问,才一惊抬头,唔了一声,轻声道:“你这小弟虽哑,其实却是个极聪明的人,爹一个劲夸他悟奇高呢!”二人对视一笑,忽然间都有些不好意思,便又入内屋读书。卓南雁得了林霜月的指点,读书进境奇快。他禀沉默,却是个凡事都要争先的坚毅之人,终废寝忘食地刻苦攻读,几功夫就让几位先生和诸多同窗刮目相看。

书堂中除了学习儒家经书,群童还照着教主林逸烟事先安排,兼习琴棋书画之道。其中中又以围棋一道最为重要。每隔几,都由林逸虹亲自来教授奕道。这一来卓南雁更是如鱼得水。

不管何时,只要一拈起凉晶晶的棋子,他就似变了一个人,双目灼灼,神采奕奕,以他在棋道上的超人天分,不多便在群童之中崭头角,锋芒之盛,同窗之中也只有林霜月能跟他对弈几手。几位老师和同学才看出这终少言寡语的怪童的不同凡响之处,愈加对他另眼相看。

卓南雁在围棋上的天分使群童叹服之后,心气平和下来,经学功夫也增进奇快。众人眼见卓南雁读书功夫突飞猛进,都道这是他勤奋用功所致,却少有人知道他之所以在读书上逞强好胜,大半全是为了林霜月。

在卓南雁眼里,这个一身白衣的女孩,永远的纤尘不染,象水一样的洁净美丽,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梅花的香气,那样的高傲,又是那样的聪慧。无论是范先生教的经论,还是林逸虹、慕容智教授的兵法战策,都是难不倒她。不知不觉地,卓南雁在心里已经跟这个给自己红袖添香的书友暗中较上了劲。这几之间,他在书堂里非但不挨板子,更能阐疑解惑,答上别的学童抓耳挠腮的难题。于是连范同文都对他高看一眼,深这不苟言笑的小子读书来进境神速,真是“一不见,如隔三秋。”但可惜是,卓南雁红袖添香夜读书的美好子没过多久便忽然结束了。

这一晚饭之后,林霜月没有如往常一样到藏剑阁来。卓南雁左等右等不见她来,心下焦急,觉得一颗心全没了着落。他一个人在冷寂寂的院子里外来回踱步,眼看着月上中天,心下暗想:“我要不要前去找她?”正自犹豫不决,忽听院门砰的一响,却是林霜月推门而入时脚下打了一个踉跄。她娇的脸上泪痕未干,明眸掩,显是刚刚痛哭过的样子。卓南雁急忙回身扶住她,问道:“你…你怎地了,是谁欺负你了么?”

“没事的,”林霜月却推开他的手,秀眉颦蹙,美眸之中隐含幽怨,道“我来就是知会你一声,以后…我再不会过来跟你读书了。”卓南雁心弦一颤,急问:“为什么?是你爹不让么?”

“是!”林霜月点头之后又急忙摇头,道“不是的,当初我来这里教你读书,也是爹娘的意思。只是适才爹却说,自今而后要我晚饭后再加炼一个时辰的吐纳静功,这么着可不就再没功夫跟你来读书了么?”卓南雁不明所以,问道:“听他们说,你的武功已是少年子弟中最好的了,还要加什么劳什子功夫?”林霜月垂眸望地,一阵寒风卷地而来,吹得她衣带和秀发随风飘摇,雾鬓风鬟,楚楚可怜。卓南雁见她紧抿着嘴不语,心下生怜,忍不住道:“月牙儿,是你爹打你了么?我去找林婶婶给你评理去!”

“林婶婶”便是林霜月的母亲,卓南雁知道那傲气十足的林逸虹在这子温婉、待人可亲的林夫人跟前老实之极,多少有些惧内。

哪知不提还好,听他提起母亲,林霜月脸上的泪水忽如断线珍珠般地落了下来,泣道:“你去不得!爹爹和娘刚刚又大吵了一架,爹…还动手打了娘呢!”那怪异却又可怕的一幕倏地在她眼前闪过,让她的脸颊阵阵火烧火燎。

昨晚林霜月陪着卓南雁读罢了书,喜孜孜地向家中走去。却在沉沉的夜中看到一个悉的窈窕身影,正是自己的母亲,只是母亲的脚步匆匆的,似是有什么急事要办。

“深更半夜的,娘要去做什么?”林霜月童心忽起,展开轻功,远远地缀着母亲,直向林木深入行去。

奔得近了,才见母亲的肘间挎着一个盛饭的竹篮,林霜月想起再向前不远,便是教主闭关练功的“三世自在阁”暗道:“原来娘是给教主来送饭!”这谜底一解,林霜月便觉兴致全消,正要转身走开,忽见娘的影子倏忽一闪,便即踪迹皆无。

“这里难道还有秘道么?”林霜月瞪大双眼,忍不住又走上前去,在三世自在阁外来回翻看多时,也没瞧见什么秘道。

信步走入阁内,里面竟静静的没个人影,空的自在阁中笼着一股玄秘冷漠的气息。寂静之中,忽听得身后传来低低的一声息。那声音似是含了极大的痛苦,又似是蕴着极大的娱,渐渐地便又转为一种呻

那声音太古怪了,林霜月忽地觉出一阵心慌意,正要走开,忽听那声音道:“逸烟,你说…这双修秘法…何时能助你突破‘神魔之境’?”这声音悉无比,依稀似是母亲的声音,只是这时混沌了许多,似是含在喉咙里呻出来的。一道冷冷的声音随即道:“跟你说了,要叫我‘教主’!‘神魔之境’岂是那么容易便能参破?几时让你来跟我双修,你便过来就是!”这正是大伯林逸烟的声音,这时听在林霜月耳中,却带着几分狰狞味道。

林夫人又道:“我…我好怕…月牙儿的事,别让逸虹知道…”声音竟带了几分呜咽。林霜月忽然明白了,大伯一定是在用什么惨酷的手段在折磨母亲。她心急火燎地便四处寻找声音来处,但这声音好不奇怪,竟是在墙壁上一幅摩尼立像之后传出的。林霜月信手一推,那立像格格转动,陡地现出一线光亮来。

那光并不强,甚至有点黯淡,但在黑沉沉的自在阁内,这点烛光却不啻一道闪电,得林霜月目瞪口呆。幽暗的烛火下,竟是两具赤缓缓动的身子。她看到娘正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在大伯身上,雪白的娇躯上闪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月牙儿!”林夫人扭头看到了女儿,也是如遭雷击。倒是林逸烟冷峻的目光芒冷电一般了过来,那股森冷的味道,让林霜月一辈子也忘不了。林霜月啊的大叫一声,掩面奔出。

“月牙儿——”林夫人匆匆抓过衣襟掩在身上,飞身追出。林霜月在夜风里飞奔,整个人的心思都糊涂了,后来不知怎地竟撞到了爹,再后来爹和娘竟起了争执,恍惚中,爹竟头一回动手打了娘…

但这些话却不能说给卓南雁听,林霜月芳心紊,忽然间竟有些瞧不起娘,也瞧不起往在娘跟前畏畏缩缩的爹,更隐隐地有几分瞧不起自己。

听她说起家事,卓南雁顿时愣住,自然不知说什么是好。林霜月却已止住泪水,轻声道:“我来这里,便是告诉你一声,免得让你空等。话已说了,我也该走啦。”说罢转身而去。

卓南雁听她话中有话,似有难言之隐,但这时却不便深问,眼见她动人怜惜的香肩兀自在冷风中微微抖颤,霎时心中一阵气苦,放声叫道:“月牙儿——”林霜月却不理,脚下有些跌跌撞撞,却如飞去了。卓南雁怔怔地立在风中,忽然觉得这冬夜的湖风,竟是出奇的寒冷刺骨。

当晚回屋,卓南雁却再也无心读书,躺在上冥思苦想,却也不知林家里生出什么变故。翌一早,卓南雁早早起来,一溜小跑地来到了湖边,急步向群童练功走去。

天太早,遥见庭湖上微波不起,映着朝霞的浩瀚水面上却有一层雾气将散未散。远远地,卓南雁便瞧见了群童正在林逸虹带领下在岸边练剑。卓南雁睁大眼睛瞅了好久,却没有瞧见林霜月的身影。

林逸虹今的脾气却似甚急,那新教的一招“参横斗转”变化繁复,接连三个弟子都领悟不了,急得他大声训斥。第四个上来的余孤天这一回却再也不敢在人前显手段,跃起后落地时故意脚下一个踉跄,长剑驻地才堪堪站稳。气得林逸虹上去就是一个老大耳光,余孤天捂着脸退在一旁,双目微红,显是这一巴掌打得不轻。卓南雁暗自摇头,瞧了多时也不见林霜月的踪影,腹疑虑地回去了。

好不容易盼到了下午读书,终于在书堂中瞧见了林霜月。只见她柳眉颦蹙,神悒郁,一直低了头不肯看他,卓南雁心中更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