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音梦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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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梦谷参天的崖顶,不但连来的大雪全停了,就连漫天的沉也已完全扫清。
皓月的白光,本就有冷的觉,此时再与漫山遍谷的白雪相映,虽然明亮犹如白昼,只是那种冷冽的白芒却足以使身历其境的认,打心底深处觉得发冷。
白天,溶化的雪水,入夜结成一层薄冰覆盖在积雪的表面上,洁白虽然如旧,但已没有初落下时那么松软自然了,尤其冬雪时的那股严寒,使人格外容易体会得出,积雪上的这层薄冰带来的巨大转变。
接云的崖壁,洁白的冰雪以及那凄清冰冷的月光,这些似乎就是这深谷雪地入夜的唯一景象,除此之外,如果硬要说还有些什么存在,恐怕就只有那充于四周那片无影无形而却又不能不承认其存在的硬骨寒气了。
手中握着一柄白鞘红穗的长剑,肩上停着一只大如鹰隼般的雪白鹦鹉,穿着一身完全透了的白衣,他,就那么冰冷,生硬或许该说有些麻木地一步一步的从冷潭谷通往音梦谷的那条狭尖的狭道上走了出来。
体热蒸散出的水气,打从他身体四周触晌上扩散着,隔着层层飘散的水气向内望,他那张本已英俗的俊脸显得更加谜人,但也更加神秘、朦胧与冷漠,沉重的脚步踩破积雪上的薄冰,响起刺耳的沙沙声,撕破清凄,冰冷的黑夜,由死寂的谷内走向寂静的谷外。
就那么一步一步的,他走完了那条不算短的狭道,沙沙的脚步声截然而止,他停身在谷口不再往前走了。
内心潜在的冲动,使他想转过身去,再向谷内看看,但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却粉碎了他内心的念头,那是个娇脆的女子声音。
“寒公子,小女子终于等到你了。”声音才到,一个红衣少女已飘浮在白衣少年身前,突然,她又惊口道:“寒公子,你身上的衣服怎么全了。这么冷的天,你会着凉的啊!”关怀的言词神态完全是出自内心的,但这层真挚的关怀温情却没有熔去白衣少年脸上那层淡淡的,飘忽的落漠孤寂。
寒松龄低头看看那身透了的白衣,淡淡地笑了笑,道:“不要紧,姑娘。”说话间,目光重又回到红衣少女关切的粉脸上,问道:“姑娘是专程在这里等我的?”红衣少女粉脸微微一红,轻轻地点头道:“是的,寒公子,不过我家公主并不知道我到这里来。”寒松龄淡淡地道:“忆莲姑娘,我们分别有几天了?”忆莲道:“自上次一别,至今已有六天整了。”话落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道:“不过,寒公子,你可别误会,我来此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要…要…唉,寒公子,你虽然与我家公主仅只一面之,并不了解她的为人,不过,我相信你一定看得出,她并不是那种施恩图报的人。”寒松龄探手入怀,摸出一个临时用青石磨出来的石匣,递到忆莲面前,庄重地道:“姑娘,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寒松龄生死尚且难料,报答赠药之恩谁也不敢断定其能否实现。”话落诚恳地道:“不过,寒松龄侥天之幸,大难未死,今天既有报答之物,自无恩不报之理,此果寒某在其未落地前摘下,功效可支持半个月之久,请姑娘将这个带回去,奉上给公主。”忆莲惶恐地向后连退了两步,急摇着一双玉手道:“寒公子,你…你误会了,请…
请你快收起来,我是绝不敢收的。”寒松龄微微一怔道:“姑娘,那你此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寒松龄没有再坚持下去,使忆莲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她深深地了一口气道:“寒公子,我等你等了好几天了,等你的理由很简单,我想问寒公子一句话,可以吗?”寒松龄惑地看了忆莲一眼,道:“只要我能相告的,姑娘请问无妨。”忆莲粉脸上的笑容一收,庄容道:“寒公子,如果我不在这里等你,你会把药当面给我家公主吗?”寒松龄俊脸微微一变道:“姑娘的意思是说寒松龄会不声不响地离…”忆莲急摇着一双玉手,打断了寒松龄的话,抢口道:“寒公子,我知道你会把要还的还出去,我是说,你会不会把它当面给我家公主?”寒松龄仍然不点不明白忆莲话中的含意,郑重地道:“假使我碰到公主的话,我会当面给她的。”忆莲忙道:“假使你碰到是别人而非公主本人,你会不会叫他帮你去见公主?”那张娇人的脸儿,仿佛又呈现在寒松龄面前了,他的确想见她,但是他却知道最好是别再见她,重见固然能使他脑海中的那张如画的脸儿更清晰些,然而世间却没有不散的宴席,他知道自已还得做些什么,而且,必须去做。
寒松沉笪地道:“姑娘,我会把芝果托你带给公主,我不会再去打扰她了。”忆莲有点伤地点点头道:“寒公子,我知道你不会再去找公主了,因此,我-直在这里等着你。”寒松龄一怔,道:“姑娘的意思是…”没等寒松龄把话说完,忆莲已抢口道:“寒公子,我不敢说要你去见我家公主,我想,我只能说求你求见见她。”声音虽然娇脆依旧,但却掩不去那层浓重的凄凉与忧愁。
寒松龄无法猜测她为什么要求自己去见白凤公主,茫地道:“姑娘,这是为什么?”忆莲以充忧愁的目光盯住寒松龄那张落寞、孤独的俊脸,沉重的道:“寒公子,我知道你是个傲骨天生的少年侠士,我也知道这样做对你是一种侮辱,也许是为了自私,也可能是我太了解公主的悲凄身世,因此,我提出了这个对你来说,极不公平的要求。”寒松龄俊脸上的落寞神依旧,淡漠地道:“姑娘,你仍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忆莲以沉甸甸的声音道:“寒公子,自冷潭谷口一别,我家公主好像完全变了,她比往更沉默,更忧郁了。”说着,说着,忆莲好似陷进了往的回忆中了,她微扬着脸,茫然地望着湛蓝的夜空,自语似地道:“寒公子,你知道音梦谷之名怎么得来的吗?那是因为公主手中的瑶琴,公主寄托心中忧思,凄凉与孤独寂寞的瑶琴声而博来的,那如哀猿长啼,寡妇夜泣般的琴音,每每于夜深人静之时,扬起心回肠的声音,响彻全谷,令人闻声浑然如沉梦中,不自觉地伤心泪下,那琴声,我们虽然都常听见,但却没有一次不为之泪下,因此我相信萧吹散百万兵之说,绝非纯属子虚之谈。”话落深深地了口冷气,她继续说道:“公主过去因见我等常为琴声而神伤,因此,非在心情极其烦的时候,绝不轻弹瑶琴,可是,寒公子,自冷潭谷口回去之后,公主夜心烦,琴声夜夜扬起,每次琴声截然而止时,总见到公主泪下。”话说到此,忆莲的目光凝注在寒松龄忧郁转浓的俊脸上,乞求地道:“寒公子,因此,我们都猜想这些或许是与你有关。”寒松龄深深地了口冰冷彻骨的寒气道:“姑娘,也可能无关,是吗?”忆莲美目中突然浮上一层薄薄的水光,焦急地道:“寒公子,你是说你不想去见公主?
你记恨她?还是你觉得她不值得你再见她一面?”寒松龄摇摇头,苦笑道:“姑娘,你全说错了。”忆莲道:“那,那你为什么不肯见她呢?”寒松龄仍然苦笑着道:“姑娘,我并没有说不见她,是吗?”忆莲急上两步,一把抓住寒松龄冰冷的左手,迫切地摇着道:“寒公子,你是说你答应去见我家公主了是吗?”喜悦之情,冲去了男女授受不亲的界限,她丝毫也没发觉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
寒松龄扫了一眼那张带着泪珠的娇面,动地暗忖道:“世间竟有如此忠心尚义之人,我寒松龄纵然委曲些,也该成全她们一片苦心才是。”念头转完,他点点头道:“是的,姑娘,我会去见公主的。”忆莲好似突然变成了年幼的稚童,高兴地跳着小脚道:“寒公子,你真好心肠,你一定有个世间温暖和蔼的家,绝不会像我家公主在这样远离父母,离井背乡地落异乡。”寒松龄落漠地笑了笑道:“姑娘,你猜错了。”忆莲兴头减少了一些,又问道:“那一定有很多友的兄弟姊妹,对吗?”寒松龄淡漠地摇摇头,缓慢地道:“没有,姑娘。”忆莲有些惊讶,道:“你是说你本就没有家,也没有兄弟姊妹?我不相信,”寒松龄侧过脸去,看看肩头上的雪儿避开忆莲的目光,淡漠地道:“过去曾经有过像姑娘你说的那些,只是,全部过去了。”寒松龄住心中的那一丝使人透不过气来的恨意与惆帐,空地道:“全到另一个地方去了,那是人们最后必须去的地方,不过,那并不是他们自己去的。”一颗兴奋的芳心全冷下来了,也许,她没有想到这个平静冷漠面雍容华贵的少年公子模样的少年人,竟然会有一个如此凄凉的身世,她惴惴不安地轻声道:“寒公子,我不该在你面前提起这些,可是,我完全没有想到,我以为…”寒松龄截住她的话,笑笑道:“姑娘,没有什么!没有任何人能否定既成的事实,是不是?既然否定不了,我们为什么不面对它呢?”忆莲盯着寒松龄俊脸上的那丝平静的,淡淡的笑意,突然有点伤地道:“寒公子,如果我早些看清你脸上的笑意深处所掩住的真相,我不会问这些事的。
寒松龄微微一怔,仍然习惯地,淡淡地笑了笑道:“姑娘,也许你又错了。”忆莲抬着头,沉甸甸地道:“寒公子,这次我没有错,那么淡淡的,飘忽的而却又无法完全掩去的惆怅,孤独与挥之不去的忧郁。”寒松龄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中是否真着这些,但忆莲所说正是他心中时时刻刻所受的,正如他看不到自己的眼神一样,他也无法断定这些真的没有出来,避开忆莲的目光他看看天空,道:“姑娘,我们这就动身吗?”忆莲虽然只是个使女,心思却极为灵巧,她看得出寒松龄已不想再说什么了,当下轻声道:“寒公子,请跟着我走。”话落转身向音梦谷右侧崖壁下奔去。
寒松龄看得出那不是进音梦谷的正路,但却没有发问,他猜得出,忆莲一定是不想被总监伍天魁的人看见。
一前一后,斜斜地向音梦谷右侧而行,到通道下时,也恰好进入了音梦谷的地面。
忆莲向身后寒松龄望了一眼,才想纵身跃上林立的石柱顶上,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起自最外边的一石柱下,道:“忆莲姑娘,你身后带的野小子是谁?”忆莲闻言花容一变,既惊讶又气恼,粉脸立时一沉,冷喝道:“什么人?”石柱后面缓步走出一个油头粉面,年纪二十四五岁,眸子转动不定的黑衣少年,他双目直盯着忆莲的粉脸,恶地笑道:“小生戴天良啊,嘿嘿,你猜会怎么样?”寒松龄俊脸上除了冷漠之外,没有一点异样的表情,这些话,他好似完全没听到似的。
忆莲闻言大怒,冷笑道:“姓戴的,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胆敢擅闯公主划出来的地,你还是先替自己打算吧!”戴天良嘿然冷笑道:“姑娘,你猜我是奉了谁的命令来的?”忆莲心头一震,口道:“伍总监命令你来这里?”戴天良冷笑道:“嘿嘿,正是这么说的。”忆莲更怒,冷声道:“音梦谷中,谁说了才算?”戴天良慢条斯理地道:“总不会全凭女人做主吧?嘿嘿,忆莲,如果你是个聪明人。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做,小生一向不做赶尽杀绝的事,只要你…嘿嘿,顺着我,小生今夜就当做没看见,就不把这个野小子带去见总监,你看怎么样?”忆莲气得粉脸泛白“呸”的一声,一口痰吐在戴天良脚前的雪地上,冷声叱喝道:“反了,反了,你们眼中,可还有公主吗?”戴天良笑道:“小生进谷有两年多了,眼中如果没有公主,我又怎么会进音梦谷呢?”忆莲怒声道:“这是总监叫你这么说的吗?”戴天良笑道:“我想伍总监绝不会反对咱们入谷的这些人这么说,每一个人不都是慕公主的美进入谷的吗?总监既然收留我们大家,当然有个解决的办法啊。”忆莲气急口道:“办法?哼,什么办法?我就等着看看他与公主,是谁听谁的。”戴天良道:“那是明天的事,忆莲,你到底考虑的怎么样了?”忆莲理也没理他,转身向寒松龄道:“寒公子,咱们走。”寒松龄已看出事态要起变化,他觉得音梦谷有一股暗,而这股暗,似乎就要掀起涛天的波了。
寒松龄淡淡地笑了笑道:“姑娘,你想过总监为什么派他们进入划下地吗?”戴天良这时已走到寒松龄面前四尺左右处,沉地笑道:“小子,莫非你知道?”寒松龄没有理他,仍向着忆莲道:“明里,他们会说是保护公主,暗地里却是监视,姑娘,音梦谷中的情形我是外人虽然不知道,但我却总觉得有一股暗在动着,也许,贵谷中利熏昏了头的人太多了。”忆莲忧形于地点点头道:“寒公子,你没有说错,这…这也许是我们急找你的原因之一,寒公子,你…你会袖手不管吗?”没等寒松龄开口,戴天良已口道:“小辈,你有话可到总监那里去说。”寒松龄冷漠地道:“假使寒某不去呢?”戴天良大笑道:“哈哈…我想以我粉面太岁的身分陪你去,绝辱没不了你吧?”寒松龄转向忆莲道:“姑娘,恕我寒某人以圈外的身分手音梦谷的事了,因为,此间的事与我定有关连。”话落突然转向粉面太岁戴天良道:“把他们都叫出来吧,朋友,你一个人…哼哼。”粉面太岁戴天良脸一沉,冷喝道:“小爷一个人又怎么样?”寒松龄俊脸冷得刮得下霜来,缓慢低沉地道:“尊驾分量太轻了些了。”粉面太岁戴天良身子一矮,突然闪电般地探手抓向寒松龄右肩肩头,狞声喝道:“试试看!”声落手已探到。
忆莲见状惊声呼道:“寒公子。”像是来不及闪避,又像是本就不在意,粉面太岁戴天良那只急如闪电般突起发难的右手,就那么四平八稳地盖在寒松龄的左肩头上了。
忆莲花容立时骇得变了颜,急上一步,就要出手援救。
粉面太岁沉地冷笑了一声,冷酷地道:“忆莲姑娘,嘿嘿,你最好三思而后动,别忘了,我可不会像你那么珍惜这小于。”投鼠忌器,忆莲不由自主地站住了,粉脸上焦急愤恨之虽然依旧,但抢救之心却不得不打消了。
粉面太岁得意地冷笑了一阵,脸上笑容突然一收,狰狞地瞪着寒松龄道:“小子,想是你没看清少爷我的手法吧?”寒松龄俊脸上仍然冷得刮下霜来,低沉缓慢地道:“没有看清楚的不是我姓寒的,朋友,你那只爪子实在伸得太冒昧了,在你没有明白对方的实情之前。”五指猛力向内一收,粉面太岁戴天良本来咧开了嘴想笑,但那笑容却突然间冻住了,他觉得手抓的本不是个血之躯,而是一块人力丝毫无法使之变形的钢。
寒松龄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张显得十分怔仲与恐慌的面孔,冷冽地道:“朋友,说实在的,寒松龄极厌恶你那只不干净的爪子,不过。你既然出来了,我姓寒的自然不会让你就那么收回去,因此,朋友。”话落星目中骇人的冷芒突如寒电般地盯在粉面太岁已显汗迹的脸上,沉冷酷地道:“你这只狗爪子,我姓寒的是留定了。”寒松龄的话,使忆莲既惑又惊奇,她深知粉面太岁戴天良的武功绝非泛泛之辈可比,而寒松龄进谷之前对敌时的武功她也见过,虽然,她发觉寒松龄的武功比之粉面太岁戴天良要高些,但他的武功却无法解除他目前遭遇到的危机,因此她不明白为什么寒松龄的话竟然反仆为主地支配了粉面太岁。
粉面太岁一双眸子仍然盯着寒松龄的俊脸,暗中却把全身功力集中在左臂上,他深知必须谋求自救的方法了。
带汗珠的脸上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地道:“小子,镇定解决不了实际的问题。”寒松龄冷冷地笑了笑道:“朋友,寒某认为失去一只手总比失去两只…”趁着寒松龄说话之际,粉面太岁蓄劲道的左臂倏然向前一送,闷声不响地对准寒松龄的小腹拍来,出手既快又准。
右臂灵巧的向上一抬,当粉面太岁发现那只突如其来的右臂已到达腕脉上时,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寒松龄斜挥上来的右掌,在粉面太岁第一声哼声中扬过了头顶,接着急沉而下,切在粉面太岁按在他肩头的右手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