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书网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说 阅读记录

第四十三章真伪莫辩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白衣人突然目光一抬,只是瞧着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连忙笑道:“你问我来的是谁么?来的是你十五年不见的孩子,你高兴不高兴?”白衣人依然目不转睛的瞧着中年妇人,似乎有些不信。

中年妇人柔声道:“我几时骗过你了,真的是你的孩子来看你了,你高兴么?那就笑一笑。”白衣人真的笑了,他只是对着中年妇人笑,依然看也没看韦宗方一眼。

韦宗方暗暗皱眉,心想:“这人是个白痴,他假扮自己父亲,何以要装成这副模样?

啊,莫非自己父亲身中奇毒,真的变成了白痴?”想到这里,只觉心头一酸,几乎掉下泪来。

只见中年妇人招招手道:“方公子你过来。”韦宗方依言走了过去。

中年妇人转头道:“你也许还不相信,他就是你生身之父,直到如今,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不妨说出两个字,看他听了,知不知道。”韦宗方心想:“你约我前来,自然早已打听清楚了,这有什么稀奇?”不觉抬目问道:“他不会说话么?”中年妇人点点头道:“我不是和你说,他中毒之后,医治得太迟了,剧毒入骨,影响到脑筋,七八年前,一直躺在上,什么都不知道,这几年已经好多了,我和他说的话,他都听得懂,还学会了笑和点头,高兴的时候,也会教人练剑。”韦宗方道:“在下进来了一会,他好像没有看到一般。”中年妇人道:“他自然看到了,只是不愿和生人谈话。”正说之间,白衣人的摇椅突然动了一下。

中年妇人急忙转过脸去,轻声道:“方郎,你有什么事么?”白衣人眼光望望韦宗方,又望望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回头道:“他问你是谁?你快说呀,你叫什么名字?”韦宗方道:“你真的不知道在下名字?”中年妇人道:“我知道你化名韦宗方,真名是谁,我就不知道了。”韦宗方道:“韦宗方是我叔叔取的名字,你只要把这三个字倒过来就是了。”他故意不肯说出真名,看看白衣人的反应。中年妇人哦了一声,果然附着白衣人耳朵,说道:“她就是宗韦啊,你看,他不是长大成人了?”白衣只望了韦宗方一眼,就朝中年妇人转动着眼睛,这情形连韦宗方也可以看得出来,他眼中似乎有着怀疑的表示。

中年妇人冷哼道:“公子名字说的不对吧?”韦宗方道:“在下并没有说假,只是宗字是在下族中的排行,小时候家父也许只叫在下韦儿,这个在下也不清了。”他这番话,早就想好了,说来自然和真的一般!

中年妇人道:“原来如此。”接着又附耳说道:“他是韦儿啊,你怎的忘了?你再看看,他不是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么?”说话之时,伸手拉过韦宗方的手,送到白衣人的手中,一边附耳道:“你想起来了吧,快拉拉韦儿的手。”韦宗方在这种情形之下,心中虽是并未全信,但也不好太以拒绝,任由中年妇人把手送到白衣人手上,但觉白衣人厚厚的手掌,一把拉住自己,忽然之间,似乎起了一阵颤动!

这是无声的表示,由内心过份悲喜而来!

韦宗方心头也同样起了一阵莫可名状的动,虽然他还是不相信眼前的白衣人就是父亲。

中年妇人已经附着白衣人耳朵,柔声说道:“骨重逢,连我也替你高兴,你怎么不笑呢?”白衣人脸上果然绽开了笑容,但在笑容中,突然滚落两行泪水!

韦宗方呆得一呆,心头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凄楚,在他潜意识中,忽然间对白衣人起了无比亲切之,几乎想要扑到他怀里,叫他“爹爹”了!

他多么需要父?他多么想念着父亲?但他竭力的忍耐,不让出来,因为他实在无法判断眼前的白衣人,究竟是不是爹,他相信毒手天王龙在天说的不假,毒沙峡一定也有一个白衣人,两者之间,一定有一个是自己的爹。于是他下定决定,三个月之后,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毒沙峡。

中年妇人附在白衣人耳边,说道:“方郎,你们父子重逢,该是高兴的事,你练一趟剑给韦儿瞧瞧吧!”白衣人点了点头,果然缓缓放开韦宗方的手。

中年妇人把那柄木剑,递到白衣人手上,轻声说道:“你最近不是想起了几招剑法么,就使那几招吧!”白衣人双目盯在中年妇人脸上,出茫然之,手中握着木剑,只是不动。

中年妇人笑了笑道:“怎么忘了,前几天你不是还教了白梅,白兰么?”白衣人突然神一动,右腕挥动,木剑连划了几划,又举目朝中年妇人望去。

中年妇人连连点头,轻笑道:“就是这几招了!你快练给韦儿瞧瞧。”韦宗方脸倏变,他已经看清楚了!

白衣人木剑连挥,使出来的正是师祖仙霞剑客的名震武林的“乾三震”他虽是随手挥舞,但可以看得出来,他剑上纵然没有力道,手法却是十分娴,他心头一阵惊愕,暗暗忖道:“这是师祖的独门剑法,外人不可能偷学得到,难道他真是我爹,啊,不,爹真要没死,落在他们手里,那么有人会这三招剑法,也就不算稀奇了。”想到这里,忽然抬目说道:“不用再练了,在下打扰已久,也该告辞了。”中年妇人微微一怔,道:“公子看出他不是令尊了么?”韦宗方摇摇头,苦笑道:“不瞒你说,在下自小由叔叔扶养长大,对家父一点印象也没有,何能辩真伪?就算他真是家父,在下此刻也无法相认。”中年妇人道:“你不想多坐一回,看看他的举动,也许对你会有帮助。”敢情她还不知道白衣人使的剑法,乃是“乾三震”而韦宗方已经认出来了。

韦宗方脸一黯,目含泪光,摇摇头道:“不用了,试想在下身为人子,不论真伪,看了他这副模样,实在徒心意。”中年妇人看他说的诚恳,不觉点点头道:“这话不错,公子要走,我也不便久留。”说到这里,回过身去,凑着白衣人耳朵,说道:“韦儿远来,还没吃饭,现在我领他吃饭去,你也要休息一会了。”白衣人这回目光却朝韦宗方瞧来,一眨不眨的盯在他脸上,似有希望韦宗方多留一会的神情。

韦宗方和他目光一对,不知怎的,心头一酸,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中年妇人连忙轻声笑道:“他吃了饭,再来看你,你自己坐着养养神吧?”韦宗方看她像哄小孩一般哄着他,白衣人真要是爹,这十五年来,真是全仗她照顾的了。

中年妇人领着韦宗方回到楼下,关心的道:“公子真的不饿么,可要我吩咐她们替你些好吃的东西来?”韦宗道:“不用了,在下就此告辞。”中年妇人微微叹道:“公子要如何才能证实他就是令尊呢?”韦宗方道:“在下也不知道,只有找到家母,她老人家自然认得出来。”中年妇人道:“令堂现在那里?”韦宗方黯然道:“十五年来,在下还没见过家母。”中年妇人道:“你也不知道她在那里?”韦宗方道:“在下听叔叔说过,家母要等到在下了二十岁,才肯相见。”中年妇人道:“你现在几岁了?”韦宗方道:“十九,明年中秋,就可和家母见面了。”中年妇人道:“正好还有一年,嗯,也好,公子见了令堂,就请令堂同来,你们一家骨,也好团聚了…”她泪水不自了下来,话声一顿,接着又道:“方公子,你来了半天,当知对你并没恶意吧!”韦宗方拱拱手道:“这个在下知道。”中年妇人道:“还有呢?你知不知道我请你来,还有别的事么?”韦宗方一怔道:“在下不知夫人…”他又叫出“夫人”来,连忙改口道:“不知你还有什么吩咐?”中年妇人笑笑道:“我请你前来,原也料到你不会贸然相信他就是你爹,但我总算尽了我的心意,你知道你爹这几年恢复了一些知觉,多么想念家人…”她声音有些哽咽,续道:“但最主要的,是我听到了江湖传言,最近有一个叫韦宗方的少年侠士,身边有一颗引剑珠。因此我想到极可能就是白衣大侠的后人,我怕你轻信人言,重蹈你爹昔年的覆辙,我不能不把实情相告。”韦宗方听他言中之意,似已知道毒沙峡有人假扮自己父亲之事,心中不觉一动。

中年妇人续道:“其次,是毒沙峡的人,江湖面,可见他们羽已丰,我和龙老贼有不共戴天之仇,必须亲自前去找他,算算旧帐,我这一去,生死未卜,也许和龙老贼同归于尽,你爹…”她忽然住口,幽幽一叹,道:“也好,在你和令堂没来之前,我只好再等一年了,说实在你爹也不能没人照料。”韦宗方虽觉白衣人是不是爹,还未能确定,但她说的词意诚切,心头也不觉甚是动。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回到庙上,韦宗方转身拱拱手道:“夫人请留步吧!在下告辞了。”中年妇人果然在庙上止步,道:“我为了不让对方发现,十五年来,一直深居简出,我不送你了,明年务望你和令堂一起来,我这里是大雁门山。”韦宗方道:“在下记住了。”说完转身朝庙外走去。

只听身后传来中年妇人一声长长的叹息!

越过天井,一名黑衣人替他开启大门,一面躬身道:“门外已替公子准备好了马匹,公子请吧!”韦宗方点头稍谢,堪堪跨出大门,那黑衣人已把大门关了起来。

韦宗方心中暗想:“他们这般神秘,看来果然是为了逃避毒沙峡的耳目,那么中年妇人告诉自己的话,倒也确有几分可信了。”举目瞧去,果见河前拴着一匹健马,就是替自己准备的了,也就不客气的牵过马匹,纵身上马,举目认了四周景物,就顺着山前小径策马行去。这带是乡村小路,直赶了百来里路,黄昏时分,才算到了兰谷。

韦宗方已经足足一天没吃东西,当下先在街上饭馆中,填肚子,然后找了一家客店住下。他因前几天在浦江茶馆中,听到了丁之江丁大哥回帮的消息,急于赶去一晤,好把镂文犀还于他,自己就好回转怀玉山,专心练剑。

第二天一早会过店账,顺便打听去天目山的路程,才知自己昨天走了许多冤枉路,会帐出门,跃上马背,就一路朝北赶去。天未黑,就赶到临安,这里离东天目已只有几十里路程了,他准备宿一晚,第二天再上铁笔帮总舵去,就容易得多了。当下就找到街上一家叫做东兴老店的客栈下马,要了一间上房。

店伙替他送上茶水,一面含笑问道:“客官也是逛东天目去的?”韦宗方听得一怔,铁笔总舵,设在东天目山麓,自己自然是到东天目的了,一面问道:“你如何知道的?”那店伙笑笑道:“一般游客,多数都游西天目,很少去东天目的,只有这几天赶来的客人,都是上东天目大王庙进香去的,小的只是随便问问。”要知浙西一带,已是铁笔帮的势力范围之内,天目山附近数十里的方圆,只要走进一个可疑人物,铁笔帮总舵,就会得到报告。

韦宗方可不知道店伙口中,此时已经打上了切口,只当“大王庙”是个地名,不觉问道:“大王庙如何走法,我正想去瞧瞧热闹。”

“大玉庙”那里真有什么庙?那不过是铁笔帮总舵的代名词罢了!

店伙脸倏然一变,勉强笑道:“客官从下村进去,不到三里光景,就是大王庙,到了那里,自会有人接待。”说完便自退了出去。

韦宗方也并不在意,晚饭后就熄灯就寝,翌一朝,会过店帐,就纵身上马,一抖缰绳,朝东天目驰去。快马如飞一路疾驰,几十里路程,何消片刻,便已到了下村,正待问问铁笔帮总舵所在!瞥见村中走出三名身穿蓝劲装,跨单刀的汉子,大模大样的走来,拦在马前,挡住了去路。

左边的一个汉子冷冷喝道:“下村下马,朋友懂得规矩么?”韦宗方坐在马上,一望而知这三个蓝衣汉子,正是铁帮的弟兄,人家既有“下村下马”的规矩,入山随山,自己自该遵守,这就勒住缰绳,一跃下马拱拱手道:“三位想是铁笔帮的弟兄了,在下…”不料话声未落,站在中间的那个汉子,突然脸一沉,喝道:“朋友是那一座堂口来的,难道连大王庙都没听人说过?”韦宗方登时想到自己身上也穿了蓝布劲装,敢情他们把自己作当了帮中弟兄,一边说道:“在下非贵帮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