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首曲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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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重新把眼睛抬起之后,便说:“那么,即是说,由今天开始,每天都是我的死期?”死神笑着点下头来,称赞她:“聪明。”女人出明了的表情。接着,她站起身,伸出右手,说:“谢谢你的拜访。只可惜我还有要事,无法周到地招呼你。”死神也站起来伸出手与她握上。天啊,这个女人的手软若无骨。无比的,而且温柔…
死神不期然地摇了摇头,又暗自叹息。
女人对死神说:“你可以称呼我为陶瓷。”死神非常高兴。
“我也打算以这个名字称呼你。”当她把手缓缓缩回,死神这才舍得放开她。
唤作陶瓷的女人告诉他:“很少人叫我这个中文名字,多数人都称我为aisling或者mrs。warren。”ceramic(3)死神由衷地说:“陶瓷是个极漂亮的名字。”陶瓷带点含羞地笑“谢谢。”她半垂下脸,而脸胚微红。
无论由哪个角度看去,这个女人都是可人的。
死神咬了咬牙,又再摇了摇头。
死神准备转身离开,而临行前,他嘱咐:“小心通。”陶瓷的笑意依然。
“好的,好的。”并语带谢。
死神就在陶瓷的目送下离开她的办公室,他在关掉房门前再次向她道别。
陶瓷礼貌颔首。在房门关上后,她坐下来签署一些文件,接着吩咐她的三名秘书准备稍后开会的事宜。
理万机。似乎没把死神的到临放在心上。
一直工作到晚上八时,陶瓷便被司机接走。
bentley房车直驶向另一个山头,山顶上的巨宅便是她和丈夫的居住之所。而就在拐弯的栏杆前,忽然从对头冲来一辆自行车,陶瓷的司机急忙剎掣,但房车的尾部还是与自行车相碰,自行车驾驶者连人带车冲落山坡。
司机大惊,匆匆走下车外检视自行车驾驶者的伤势,他看了一眼,就回头对陶瓷说:“太太,那个人并没有受伤。”陶瓷一直冷静地安坐房车车厢内,她既不愕然,也不惊慌,也只瞄了那半挂栏杆上的自行车一眼,然后便拉上车窗布帘。
而就在司机准备坐回驾驶位置时,山路上传来一声巨响,一架大卡车奇异地冲向bentley房车的尾部,司机连忙后退躲避,在不消三秒的时间内,陶瓷和她坐着的房车便被大卡车冲撞出栏杆,房车飞堕山崖的半,打了两个筋斗。
十分钟后,救护员由直升机载着到达现场。然后又花了十五分钟才把陶瓷由反转了的房车中拯救出来。
她的脸有点发青,手跟也擦伤了,但其余一切无恙。
倒是表情有点气冲冲。她叫司机替她致电助手,然后她就在电话中吩咐:“以后每天的行程留十五分钟空白,以防有意外发生,耽误了一天的进度。”陶瓷被要求由直升机送到医院检查。她不意又无奈。对于死神这种死亡安排,她觉得实在无聊之极。
thesadfate(1)人生,真是一场苦难。
好苦…好苦…
那一年陶瓷看见lucifier,她才五岁。而易的那一年,她八岁。
就算判官要审判,都会认为易合理吧!还有谁的命,可以比这名漂亮的小女孩更坎坷更苦。
愁火泻落在命运中,生命是一场在烈火中的地狱…
陶瓷五岁的时候,尔兰裔的母亲eileengargan被中国裔的丈夫陶雄毁容,这个苦命的女人躺卧在木板上,气若游丝地向女儿叙述一个情故事。陶瓷记得,母亲那张被利刀划破了的脸不住地渗出血水和脓,她的左眼甚至已被陶瓷的父亲斩爆了,那角落紫黑一片,如坏死发霉的烂猪一样。母亲已人不似人,但她说着那个情故事时,破烂撕裂的脸容上却隐隐透着光华,幽冥的烛光映照着这熏臭的角落。陶瓷的小手被母亲用力地紧握着,母亲絮絮地说着,她愈说愈陶醉,甚至挤出笑容来。她一笑,脸上的裂就绽开了,血水和毒脓滚淌而出。而陶瓷的眼泪,随着母亲那离怪异的笑脸大颗大颗地淌下,母亲愈是开怀,她却愈到伤痛。
小小的心灵痛得动翻腾,陶瓷张着口嚎哭。才只有五岁,已知道什么是苦…
苦,是一场凌迟,缓慢的、连绵的、磨人的,但又永不能叫人麻木的…
那年该是1900年,十七岁的尔兰少女eileengargan由祖家乘船到达美国纽约。一道同行的五名家人,全部染了船上的瘟疫丧生。尸体被船员抛到海中,eileen抓住船的栏杆高声哭喊,她以继夜地哭,悲苦得丧失了其他官,看不见、闻不到,甚至,在最后,本听不到自己的哭声。她凄厉地嘶叫哭喊,但她的耳朵应不到。她的家人葬身瘟疫中;而她,则沉落在丧失一切的痛苦中。娇小而虚弱的身体哭至昏竭。未到达美国这个新世界前,她已一无所有。
怀着梦想与家人一道上船,想不到竟然走进死亡的怀抱。
在朦朦胧胧间,她完全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