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心惊人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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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胖子,你特么别不相信我,搁十年前你还在工地偷钢管呢,不是我眼光过人,你能有今天?”卢疯子一听两人不信他,有点怒了。
好像怒得很有中气,何老板赶紧道着:“那是,那是…我们这碗饭,还不全靠几位大讲师的嘴皮子,您放心,一切按您的安排来。”
“稳妥为上,我倒也想看看,一个行外人,怎么就能达到咱们大讲师的水平。”梦道,话里明显还有点怀疑。
“那准备好接惊喜吧。练三五年出来,那能叫天才?”卢教授灿然一笑,回头给梦美女送了个暧昧的眼神,那一笑中的风情,直接被美女一个夸张的呕吐姿势给挡回去了,何老板瞧见了,哈哈一笑置之………
出渭城、过平陵、通店张、进礼泉县境内,一路上木林深注意着路标指示,不过可惜的是,对于他这位海真是留级生都不如,愣是没搞清自己在什么地方,沿途货车居多、山势威武,道路蜿蜒,偶而所见几处缺少的滩涂,砺的砂石,料峭的土崖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和他已经悉的雨碎江南、千里烟波里的印象,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目标的,礼泉县,行程百余公里,用时一小时四十分,驶入县城,在一处标着文化宣传中心的楼前泊下,下车进场却又是一个场景。
那位胖胖的何玉贵没有动,张狂也被留在车上,老卢带着梦,加上两个打手,簇拥着小木往场里进,老卢边起边安排着两个打手,进场看就成,不许说话,也不许放一个,敢破坏规则,直接摁住揍自然是警告小木,梦只觉这话不妥,回头想安小伙一句别害怕时,却不料小木比她想像中要好得多,微微一笑,笑不齿,那表情竟是对老卢的安排一点异议也无。
来接的一男一女状极恭谨,鞠躬先到九十度,握手不过两下不抬头,那规格像接着钦差,诚惶诚恐地,而且对卢教授、杨梦讲师溢美之词不绝于耳,又是翘首企盼、又是思夜想、又是聆听教诲的,能把你全身听出皮疙瘩来。
对,权威,传销无形中要制造上一级的权威,这是维持组织严密的必由之路。
聚会的地方在顶层,到此方知是周,租下了一间空会议室,饶是小木心理准备充分,不过在进门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黑的上百人,齐刷刷地一鞠躬,齐声喊着:卢教授好,杨讲师好。
亲热握手,潇洒踱步,掌声相伴,卢教授像一位布道者检阅他的信徒一样,在人群的方阵里随意走着,就像是进入这种环境他变了一个人一样,那位自信,那种微笑,染着每一个人,边做着这些,他带着磁的声音响起:“我必须承认,我的生命每天都在接受类似的考验。总是被你们坚韧不拔意志,勇往直前的斗志,和接挑战的神动,这一点昭示给了我一个真理,那就是:没有人能阻挡我们的成功。”目光,随着他的身影在动,他缓缓地,带着忧郁的声音说着:“可以说,我比你们在座每一个人都成功,可以随便坐带着全景天窗的豪车,可以品尝五湖四海的美味佳肴,可以住我喜的房子,也可以给我的父母、我的儿女,我的人最好的生活…我知道,你们眼中、你们心里都有一颗仇富的种子,但我要告诉你们是,你们的仇视丝毫改变不了富人的生活,你们在他们的眼中就像草芥、就像泥土一样不值一提。”这是,要把听众的心理打到低谷,制造落差…木林深如是想着,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讲,一个由高到低的落差,会让人很沮丧,这似乎对说教不利啊?而且怎么看,也不像在蛊惑人啊,倒是想对人当头一似的。
容不得他思考,讲演向纵深进行,剧情发展出乎意料,卢鸿博像在寻找目标一样,突然在一个年龄较大的人身边停下,侧头问他:“我想你应该有过打工经历吧?而且干得还是最重的活…装卸?”那位中年男,愕然点头,像惊恐一样颤声道:“是”
“那我很清楚,你是怎么过的,一身泥,一身汗,勉强吃饭;给不了儿更多,别提报答父母和养育之恩了…我想,你会有很时候有这种觉,想哭都哭不出来,因为你身上沉重的负担远远大于你的能力,那怕拼了命想努力,得到的也只有蔑视、侮辱…没有人把你当人看。”卢鸿博道。
那位中年男瞬间凄苦,可能恰恰点到了他的痛处,他深深低着头,下意识的抹了抹眼睛。
“你。”卢鸿博又点到一位,女人,二十七八岁,面容娇好,那女人一愕,卢教授已经看穿她似地道着:“当过文员,在那种枯燥的环境里出卖过自己的劳动…看得出你是一个情丰富的人,但是,我为什么觉得,你的付出的情,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呢?”那女人下意识地了下鼻子,卢教授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着:“所有的情都要建立在一定的经济基础上,贫穷夫百事哀,从古到今都没有变过,那个男人放弃你,是他一生最大的错误。”那女人一泣,瞬间直了。
这一刻木林深突然明白了,这个卢疯子玩得是眼光,凭着细技末节判定一个人的身份,再对症下药,极力地贬低他们曾经的身份。
这是心理战,也是全场惊愕到无以复加的原因,因为没有人能一眼就点出陌生人的过去。
“做小买卖的,对吗,没有少被城管追打吧?”
“…你应该是刚大学毕业吧?处处碰壁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来自污染最重的邻省,下坑挖过煤吧?都佝了…”他一一点过,丝毫不留情面,总是把每个人、每个曾经职业的苦楚无限放大,再点出每个人最痛苦,最无助的觉,共鸣随之产生了,很多人开始用不友好的眼光看他。
该转折了,小木心里默数着,十个人差不多了,镇住全场了。
老卢转折瞬间开始了,他突然很亢奋地道:“不要用仇恨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的很清楚,是因为我体验过比你们更重的痛苦,囊中羞涩、遭人冷眼、处处碰壁、甚至被殴打,被侮辱,被像牲口一样赶着去干活,就为了养家糊口…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些痛苦只能垮那些懦夫和胆小鬼,在一个勇敢者的心中,痛苦,是他最大的动力,也必将会成为他的财富…”
“不要觉得自己毫无价值,桑叶在天才的手中会变成丝绸、泥土在天才的手中会变成堡垒、树木在天才的手中会变成殿堂…这些不值一提的东西,经过人手的创造,会成百上千地提高自身的价值,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使自己身价百倍呢?”
“告诉我,在我沮丧时,我该怎么做?”卢教授说到高氵朝了,这一声动情的声音,引动了全场情绪,百人团队齐齐喊声:“我引吭高歌。”
“悲伤时。”
“我开怀大笑。”
“病痛时…”
“我加倍工作。”
“恐惧时…”
“我勇往直前。”
“穷困潦倒时。”
“我想象未来的富有。”
“…”木林深傻眼了,连他也在下意识地跟着默念着这几句耳能详的话,他猛地省悟,这是已经重复上千遍的《羊皮卷》,卢鸿博仅仅是触发了信徒已经深信不疑的励志警句,这样同频、同声、同心协力一出来,没有谁还能自己的思考空间。
“妈勒个的,疯了,疯了…”小木意外地心里爆着他刚学的口,这群情动的、这声情并茂的、这整齐划一的,让他想起来了神病,那一群疯子发作的状态,而此时更甚,有超过上百人的疯子就那么站得直地,像宣誓一样庄严肃穆。
对了,就一直站着也是一个技巧,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身体上的不适会分散你的注意力,进而影响你的思维集中,这时候,是最容易被洗脑,产生从众效应的时机。
掌握这个时机的人,第二位讲师就顺理成章出来了,杨梦重复了一遍倍增效应,用复杂的公式无懈可击地证明,三千八百块在六个月之内争足十一万的可能,有了卢教授利眼如刀的铺垫,这一切都显得自然而然,因为不名一文而奋斗、因为奋斗而吃苦、受累、最终选择正确,花三千八百块,通过自身努力,可以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对了,这是申购会,卢教授第一个申购,申购最大限额十份,当场钱,收钱的大区经理动情地向卢教授几鞠躬,最漂亮的卢讲师申购的五份,当场钱,她用女最热切的眼光看向卢教授,动到脸红地告诉大家:“…我相信卢教授,我相信我们的事业一定会成功…十年前我还不如在场各位,是一个普通的糕点师,是卢教授带我走上了成功的路…我一辈子谢他,而且会一辈子支持我们的诗美直销事业…”有时候特殊场合,女人的杀伤力要更大一点,特别是成、知、富有、风姿卓约的女人,对于那些荷尔蒙分秘旺盛的男人几乎是致命的,一曲《我可以抱你吗》轻哼而过,那些迫不及待申购的成员,会受宠若惊的被杨梦讲师深情拥抱,可能有些本没有被美女青睐过,都动的在抹眼睛泪了。
“厉害,这是一对雌雄双骗啊。”小木暗暗在心里下了一个定义。他瞠然地看到了一个讲座的收获,有七八十人申购了叫什么诗美的产品,有的人申购还不止一份,现金、刷卡均可,那大区经理收钱都收到手忙脚了。更特么离谱的是,有几个没钱,咬破指头写下带血的保证书,十天里至少完成五份,完不成他要自罚当街奔。
有勇气就有收获,这位渣男也得了杨梦美女讲师的一个拥抱,他动到跳上台发言了,不过孰无新意,只是把刚才羊皮卷的话,又慷慨昂地重复了一遍。
就这,仍然是群情燥动,场洋溢着一种病态的、疯狂的气氛,一直延续到申购结束,那些人像送神明一样,鞠躬,等着神明上车;然后行注目礼,直到车影消失。
下一站,另一个县城,听打手讲,那儿几个b级经理招到快五百人了,不过不是诗美,好像叫大陆光什么的。
一旁听到的小木已然是心惊胆战,他怎么也没想到,还是小觑那个有点不正常的卢疯子,如果这样的话,那意思他是不同传销组织的总讲师,因为这个发现,他对自己随之而来的处境开始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