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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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烽烟四起的时代，人人皆为棋子。…萦柔语录明建文三年，五月初七，应天府，帝城暮之时。

萧离奉命入面圣，本来他该和指挥使王崇寿大人一起入，但是临出门前，听到手下禀报说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人在门前发生口角，几乎动手，王崇寿就命他过去看看，调停一下再入。

临分手前，王崇寿一脸严肃地说:“告诉他们，都什么时候了，国难当前，居然还有心思和自己人打架？如果让燕王的人知道了，不就平白被他们看笑话？！”等到萧离把事情调停好后再入，已经是未时三刻了，面遇到他的人，凡认识他的，莫不恭恭敬敬地问候一声“萧大人好。”而不认识他的，见旁人对他这么恭敬，也会忍不住问一句“这人是谁啊？”

“连他你都不认识吗？他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萧大人啊！”

“哦…就是那个救过先皇的命，两朝很器重的『铁血冷面』萧离萧大人？”

“不是他还能是谁？”

“那他怎么会这个时候入？”

“谁知道，希望不是哪个大人又要倒霉了…”这些闲言碎语萧离都听在耳朵里，但他没有停下脚步，更没有理睬。

在旁人眼中，像他这样的锦衣卫一旦出现，就如同亮出一道招魂符般让人心惊胆战。

不过今他们想错了，万岁将他们南北镇抚司统领和锦衣卫指挥使王大人同时招入，一定不是为了哪位大人造反谋逆的事情。

事实上，现在最让万岁焦头烂额的不是城内，而是城外，是自万岁登基的那一刻起就如影般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他周围，如梦魇身，魂不散的那个人…皇叔燕王朱棣。

路过一棵槐树时，突然间“啪塔”一声，有个东西从上面直直地摔下来，差点砸到他，幸亏他眼捷手快，将那件东西猛地抄在手中，但翻手一看，他却愣住了。

居然是双绣花鞋？！

“下面那个人，可不可以帮我去拿梯子啊？”树上突然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叫声，还带着几分焦躁，或是欣喜？

萧离缓缓抬起头，不动声地看着从繁茂枝叶间探出来的一双脚…雪白的丝袜上已经沾染了不少灰尘，裙襬都脏了，但那个女孩子的上半身还在树枒间拚命地构着什么，嘴里不停低唤“乖孩子，到这里来，快到这里来啊。”原来有人先她一步上了树？但他的目力向来锐，怎么今天拚命地看啊看，却看不到树上有第二个人影？！

倏地，那女孩子呼一声，像是抓到了什么，开始碎念了起来。

“你这个坏东西，害我差点从树上摔下去，说！懊怎么罚你？罚你三天不准吃东西好了…喂，下面那个人，你有听见吗？可以帮我拿一下梯子吗？”前面一句话萧离不知道她是对谁说的，后面一句却明显是在对他说，他依然站在原地不动，一瞬不瞬地盯着从枝叶掩映间探出脸来的少女。

那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大概只有十六七，或是十七八？看服饰，该是里一个不起眼的小爆女而已，大概是跟在皇上皇后身边比较久了，口气有些骄横，而且显然也不认得他这身官服。

无所谓，他必须赶赴皇命，大可不必理她。

但是右脚刚刚迈出去一点，树上那个人就大声喊了起来。

“喂！你不会这么没道义，丢下我不管吧？”果然很嚣张狂妄。萧离的角微微勾了一下，难得有心情幼稚一回。

“我没有梯子。”

“没有梯子你也不能把我丢在这里吧？早知道当初我好好学怎么下树就好了，老爸只教我上树逃命，没教我下树保命…算了，看你这个样子应该会点三脚猫功夫，不然你上来抱我下去好不好？”萧离不由得瞇起眼。三脚猫功夫？这句话对他这个号称锦衣卫第一高手的人来说，还真是种挑衅。

“男女授受不亲。”迈开脚，他直截了当地丢下她，大步星地走了。

既然她有本事上得去，就也会有本事下来，毋需他心。

快要走到干清的时候，忽有太监来转达“萧大人，万岁在坤宁等您。”

“坤宁？”他疑惑地皱了皱眉。坤宁是马皇后的地方，万岁不是向来在干清会见外臣的吗？

但既然圣旨如此，他当然照坝邙行。

进入内，马皇后并不在殿里，建文帝朱允炆斜坐在一张软榻外侧，头微垂，低低的和王崇寿在说着什么，一见到他来，被云笼罩的清秀面容上才出些许释然。

“萧离，你终于来了。”